他的手大而温暖,抚摸她时,教她温暖得什么都忘了。他的拥抱充满力量,他的身体强壮伟岸,和展云飞躺在一起时,她几乎忘了世间一切,只是昏沉沉地融化在他身下。
爱君甩头,退自己甩开那些不该有的绮想。
她苦涩地笑着提醒自己——他是敌人哪,爱君!这只是欲望,欲望罢了。
彤爱君叹息,只觉得浑身发寒。抬头凝视蓝黑色的天,转身潜人弟弟居住的厢房。
她已经好几天没见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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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青铭听见一个遥远而寂寞的嗓音唤着他。
“青铭……”
昏睡中他感觉到有人将他的脸搁入怀中,感觉那人很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他的脸,感觉某种温暖的目光正爱怜地注视他。然后他睁眼,看见一对美丽清冷的眸子。
“姐……”他凝望姐姐,那模在他脸上的手好冰。“娘不让你来,都是我害你……”
“嘘。”爱君眸色温暖。“没关系,没关系……”
“姐……”彤青铭感觉到爱君异常冰冷的体温。“你好冷,怎么了?”
弟弟的身体很温暖,爱君爱怜地拂开他额上乱发。她眼神闪烁,无限惆怅。
“青铭,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在作梦?嗯?”她声音轻悄恍似在梦中。“等这个梦醒了,父亲没死,娘好好的,你一样健康,我们还是孩子,一切就像当初那样。我们从老家醒来,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而这一切就像没发生过,我们只是作了一场噩梦。”
彤青铭微笑,干涩道:“那么,等醒来……我又可以跑跑跳跳,和你去市集玩?”
“是啊。”爱君凄然微笑。“姐姐牵着你去吃豆腐花。”
彤青铭深吸口气合目回忆道;“牛老伯的豆腐花,又白又嫩又甜,尝一口就化在舌尖,我最爱吃了。有一次我连吃了三大碗,牛老伯笑得合不拢嘴,那天日子特晴,天上的云白得像棉花一团团地,就像我吃的豆腐花,那天姐姐对我特好,还买了一只蟋蟀给我。”
“那只蟋蟀呢?”爱君问。
“我放走它了,因为它卿卿卿吵得我不能睡,我一生气就把它扔到院子里。”
爱君笑了,彤青铭也笑了。
爱君笑着责备他。“你这没良心的小子,姐送的就这么给你扔了。”
彤青铭格格地笑起来,像个孩子。看见他微笑,爱君也笑得合不拢嘴。
笑声惊动了前房的彤夫人,她紧张地闯进房间,一看见爱君抱着青铭,立即骇得奔上去推开爱君,赶她出去。
她对着爱君咆哮:“你来干嘛,你又想杀他,你甭想,滚出去。滚出去!”
青铭急嚷:“娘、娘!”他这一急又猛咳猛喘。彤母惊得坐回床前,拍着儿子的背。一边急哭着朝爱君嚷嚷:“你看他,你是想害死他是不?你还不走?!”
爱君转身就走,身后传来母亲惶恐的啜泣。
这毕竟不是梦,这是残酷人生。爱君萧瑟地遁入黑夜。
“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她轻叹,凄冷的嗓音在夜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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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云飞说的话是真的吗?
中堂里,方笙召集了他最珍视的三名部下,研讨夺取锁元盒之事。
彤爱君凝视着她自小便崇拜景仰的男人,他俊美的脸庞永远像梦一样遥远。她心不在焉听着方笙拟计划。
然后,方笙忽然侧过脸来望住爱君。
“那么……按着破阵势推敲,锁元盒应该就藏匿在阵中几个厢房内。爱君,就拜托你潜入偷取,只要记牢口诀里几个埋设机关的方位,应该没有危险。‘隙中驹’、‘石中火’会在外头接应你。”
爱君往后靠进椅背,双眸盯住方笙。
“师父,练斩情鞭会失去生育力么?”她眼睛一瞬也不瞬注视他。“而且,多活不过三十。”
方笙听了,神色从容,还露出一抹笑。
“你想,我会让你去练这么可怕的武功吗?你听谁说的?”
爱君凝视方笙,像是要望进他心海深处。方笙神秘深邃的一对眼也牢牢地迎视她目光。他清俊的脸,一如往常,平静温柔,遥远淡然。
爱君忽然起身,取走破阵的路观图,旋身就走。
“你知道不论真相如何,我都会为你卖命。”爱君冷冷地抛下这句。
方笙追出去,揽住她手臂,将彤爱君转过身来面对他。
“爱君。”他温柔地喊她。“你有心事?”像往常一样双手温柔地按住她纤瘦的肩膀。“你看来很疲倦。”
方笙的手就按在她雪白裸肩上,爱君皱眉,他的手没有展云飞的温暖。不知何故,他的碰触没有以往她想像中的甜蜜。爱君心惊,不是一直爱着方笙吗?不是羡慕柳晴吗?怎么……
方笙叹息。“我听说了你娘的事,她护子心切,肯定伤了你的心……”他替她难过,他将爱君憔悴的身子轻轻圈人怀中,无声地给予安慰。
爱君没有反抗,她被动的贴靠方笙胸前。她想着,展云飞的胸膛比他宽,展云飞的怀抱炙热温暖、充满力量,而方笙……方笙的……好疏离,他的怀抱好疏离、好陌生……矛盾混乱的思绪冲击着爱君。她原以为自己会悸动热情地回拥方笙,她曾想过千万遍被方笙抱着的感觉。
可是当梦中想望的事真临到头来,她竟呆愣得似个木头。没有热情、没有欢喜,只是不断地想到方笙和展云飞的不同,怎么回事?
方笙的拥抱没有给她温暖,反而令她意识到他的遥远。
爱君的沉默和冷漠,令方笙有些尴尬地放开她。
然后她说:“我会帮你夺回锁元盒。”
爱君转头就走。她爱的是这个男人吗?爱君无限惆怅为什么她的身体对他的拥抱却这么陌生冷淡?难道自己变了?
方笙凝视爱君的背影,他一直知道爱君对他的爱慕,所以也一直小心处理他们的关系,今夜,他忽然意识到,她变了。
方笙没有松了口气的表情,反而凝起了眉——是什么改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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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艳阳笼罩,竟下起细密的太阳雨。
展云飞被王爷请至王府,商讨下一批押解的犯人。
硕王爷仪态雍雅端坐黑檀矮几前,手持羽白罗扇,唇边噙着一抹得意的笑。整个下午他都是这副愉悦表情。
展云飞斜倚软榻,懒洋洋地检阅押犯路线,他抬起浓眉瞄王爷一眼。“真难得,面对我,你也有这样好心情。”
“展云飞——”硕王爷扔了扇子,倾身,双眸炯亮地瞪住他。“我心情好当然不是因为你。”他笑得好不得意。“你马上就会知道,你主子我有多聪明。”
“哦?”展云飞一口饮尽杯中酒。“你聪明?这可真罕见了。”
硕王爷脸色微变。“你非把气氛搞僵是不?”
“呵呵呵!”展云飞只是见不得他得意的滑稽样。他沉声纠正硕王爷。“你请我办事,我可没认主子,王爷不要自作多情。”
硕王爷瞪着展云飞躺回榻上。“你脾气硬,我不跟你计较。”
展云飞忽然缄默,凝视窗外。“前院挺热闹的。”他听见侍卫喧哗,狼犬呼啸。
硕王爷露出得意的表情。“听说方笙已夺得胎明珠,‘石中火’更帮他寻得破阵势。”
“哦?”展云飞深思。“这么说,下一个目标正是锁元盒。”
“没错,唯有胎明珠方可解锁元盒,但没有破阵势,谁也难进王府夺物。”
展云飞打量硕王爷,他容光焕发,喜气洋洋,一点也没受影响,反而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