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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蝶听了妹妹的真心话,心中虽感动但仍忍不住笑斥她一句。“你是为了你自己吧?”

  白芯心笑咧了嘴。“姊——”

  忽然“碰”的一声巨响,门被踢开,惊得衣蝶跳起忙把芯心往自己身后藏。

  萧怡红满面怒容、气呼呼地闯了进来,一看见白衣蝶便上前咆哮。“你是白衣蝶?”



  白衣蝶防备地挡着芯心。“是,我是白衣蝶。”

  话声刚落,萧怡红已经扬起手打算赏她一耳光。白衣蝶不知道这女子何以如此地愤怒,竟想立刻对她动手动脚。白芯心大叫着欲拉走姊姊,白衣蝶则轻巧地侧过身子躲避——

  虽然白衣蝶的闪躲已有些儿来不及了,但萧怡红这一巴掌还是没打成。

  原来丁邦捉住了她的手臂大声制止。“萧姑娘、萧姑娘不要冲动啊!”

  “狗奴才,你给我滚一边去——”她用力摔开他的手。但是也不再冲动,因为她忽然想到这会激怒宁时鹰。她定定心神、抖抖袖子,抬高下颔一副鄙视和不屑的神态打量着白衣蝶。“哼!就是你勾引我的鹰哥哥?不过是长得好看一些,凭你的出身,你配进宁府的大门吗?”

  白芯心看不惯跳出来骂她:“喂!你又是谁?在这里端什么臭架子?!”



  萧怡红呵呵大笑。“我是谁?也难怪你没见过我,毕竟我们的身分和地位差太多了。”她得意的夸耀。“我是萧府萧老爷的独生女——萧怡红,也是宁特鹰即将过门的妻子。”

  她的话不啻是一把刀刺进白衣蝶的心坎。未过门的妻子?宁特鹰的影像在她眼前瞬间化为碎片。

  白衣蝶面色变得沉静苍白。

  白芯心则是追问着丁邦。“丁邦,她说的是真的吗?”

  丁邦尴尬地支支吾吾,但事实已在他为难的脸上看得清清楚楚。

  萧怡红怨愤道:“我知道鹰哥哥向来心地太好,难免会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缠上他,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博取他的同情,这我可以不介意——但是,现在他为了救你出赌坊,害我成了全镇笑话的对象。不只如此,鹰哥哥为了你还被宁老爷狠狠教训一顿。我真不懂,你怎么还好意思赖在这里?怎么,别告诉我你妄想当鹰哥哥的小妾吧?”她呸了一声。“无耻——”

  面对她的连珠炮攻击,白衣蝶只是冷眼相对。

  而白芯心气得恨不得上前撕烂地的嘴,她激动地大声咆哮。“你住口!你才无耻!”

  “芯心!”白衣蝶严厉的斥喝,并抓住她。然后平静冷淡的对萧怡红道:“萧姑娘,很抱歉造成这么多困扰,我和芯心收拾好东西马上就走。”即便嘴里说抱歉,然而她的表情是一种不容侮辱的冷傲模样。

  她从容不迫的优雅和任性冲动的萧怡红形成了强烈对比。

  萧怡红冷笑一句。“最好如此!”说完即拂袖离去,丁邦忙跟在她后头伺候。

  房间内忽然安静下来。

  芯心担心地望着姊姊。“姊——”

  “收拾东西。”白衣蝶转身俐落地将随身带来的东西扔进包袱内。

  “可是……”白芯心欲言又止。“我们要去哪?”

  “回家。”

  “嗄!”白芯心担心的抢道:“你不怕爹爹找你麻烦吗?”

  白衣蝶不理会妹妹的话,她专心的整理着行囊。

  白芯心见姊姊不答话,又道:“我觉得时鹰哥哥真的喜欢你,不如我们留下来,搞不好他——”

  “芯心!”白衣蝶愤怒锐声道。“是谁把你教得这么自私的?”

  芯心很少见姊姊这样凶她,登时委屈地红了眼眶。“姊姊,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苦了。”

  “不论再苦再穷,做人都不可以丧失骨气。既然造成别人那么多困扰,我们还是走吧!何必让人看笑话?”

  白芯心知道姊姊一旦固执起来,谁也劝不了,于是安分的拎起包袱和姊姊步出房间,离开只作了一夜好梦的宁府。

  第四章

  她们两人默默地齐肩快步穿过大街,往曲龙镇外二里远的山林行去。她们的家在半山腰上,徒步上山得走上个把时辰。白衣蝶算算时间,回到家时该是黄昏了。

  他,这会儿会在吟月楼等地吗?白衣蝶静静赶路,心坎备觉空虚和凄冷。

  原先那因宁时鹰而难得显现的光采,现在已黯淡下来,回复她惯有冷冰冰的表情。原来他已有婚配,那么为何他还三番两次对她好?因为同情她吗?还是拿她当消遣?

  白衣蝶忍不住要在心底埋怨那张曾经含笑望着她的俊容。

  她头一次对一个男子动了感情,没料到下一刻竟受到他心爱女子的羞辱。

  白衣蝶把她那好不容易敞开了一点的心又缝上了。

  白芯心见姊姊忧郁消沉的表情,心底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气愤难平地骂道:“那姓萧的姑娘太欺负人了。下回给我遇到,我定撕了她的嘴!”

  “芯心,你别惹事了。”

  “姊,我们真的要回去?”白芯心实在不甘就这么离开。

  白衣蝶叹气道:“这样也好,总不能扔下爹一个人。”

  白芯心一听,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想到今日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日了,白衣蝶竟难以克制地感到强烈的空虚。

  想起那嗜酒如命的爹爹,白衣蝶好似能够明白他的感受、他的痛苦。

  她轻轻叹道:“芯心,娘走时你还小,你不懂,爹爹从前不是这样的。”

  白母很久以前就因受不了白父的穷困和生活的清苦,丢下她们父女和一名长工跑了。白父受不了镇内人人嘲讽取笑的眼光和言语,于是迁到山上居住。自此后便无心工作,终日沉溺酒和赌中,一天里难得能清醒一次,泰半都是醉得疯言疯语。

  白衣蝶心有所感道:爹爹他……其实很寂寞……”

  天将黑时,她们终于到了家门外,白衣蝶轻轻推开木门。

  黑暗中忽的劈来一掌,打得她跌跌撞撞,眼冒金星、唇角渗血。

  “贱丫头,舍得回来了?”一声喝骂伴随浓浓的酒气喷来。

  白芯心奔过去扶着姊姊。“姊——”她哭了,抱住白衣蝶。“爹,你干么打她?!姊姊又没做错事!”

  “呸——”白父摇摇晃晃指着她们骂。“我要你去嫁赵大深,你倒聪明,勾搭上宁府的公子帮你赎身,害得我得罪了赵坊主,现在连赌坊的大门都进不去了。你很有本事嘛,连宁府的公子也识得,人家财大势大,现在你可得意了!你去啊!跟你娘一样去投奔人家啊!还滚回来干么?”

  “爹!”白芯心替姊姊叫屈。“姊根本没要宁公子赎她,你误会姊姊了。”

  “你住口!”白父醉得红了眼。“她……她根本是被人家玩够了才舍得回来的!”

  “爹呀!”白芯心泣声喊。“爹,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喝醉了。”

  白父喘着气打了几个酒嗝。“你、你——贱人、贱人!”他含糊骂着,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跑了出去。

  白芯心见爹跑了出去,立刻冲上去将门关上。“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白衣蝶缓缓站起,芯心忙去扶她,担心的伸手要替她拭去唇角的血丝,但被白衣蝶挥手制止,她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姊——”

  “你饿了吧?”白衣蝶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我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米,煮粥给你吃——”

  “姊——”她难过地看姊姊装作没事一般地生火。

  白衣蝶反过来安慰妹妹。“我没事,你帮我去后面看看上次种的小白菜可以摘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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