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小狸在她身边绕啊绕的,莫冷霄一手抱起一个。“嘘,别吵。”
小家伙们好似也懂得他的用心,安静地窝在他的臂弯,陪着他守护娇美的小主人。
云求悔翻了个身,衣袖往上滑,露出一截凝雪玉臂,宽衣后的她,仅着中衣,睡得极沈,微微松落的雪白中衣下,淡粉肚兜若隐若现,撩人遐思。
莫冷霄倒吸了口气,别开眼,见灰狸睁着大大的眼睛瞧着。
“该死的!你不行看!”他微恼,掀了被子一角盖住牠,谁知牠在被子底下钻呀钻的,竟往小主人怀前钻去。
“你这家伙!”莫冷霄恨恨地想拎牠出来,牠倒狡猾,东钻西躲,吃足宁儿豆腐。
“唔──”云求悔被扰醒,睁开惺忪睡眸,本能地抱住怀中的小灰狸。“怎么了,大哥?”
“没事!”他恨恨地咬牙。这得寸进尺的色鬼,还敢净往宁儿的胸前偎蹭,真是幸福得可恨!
“不要抱牠,给我。”
“为什么?”云求悔不解,揉了揉眼,低头问:“小灰狸,你闯祸了哦?”
何止闯祸?简直该杖责三十,再拖出午门斩首示众!
“给我!”
云求悔见小灰狸一双圆睁睁的眼儿好无辜地看着她,着实于心不忍。“小家伙不懂事,大哥原谅牠好不好?”
他也想原谅,可是得看看牠现在在做什么──
不、可、原、谅!
一手拎过还想往中衣里头钻的小色狸,他和牠有必要“好好谈谈”!
“大哥──”怕他责罚小灰狸,云求悔赶紧抱住他,不让他走。
“宁儿?”他身子僵了僵。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衣衫不整地缠赖着他,这是很危险的,她明不明白?
“把──衣服穿好。”他声音干涩。
“大哥先答应我,不处罚小灰狸。”
“不会。”现在要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认了。
宁儿太纯真,总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娃儿,就某方面而言,仍保留了儿时那股娇憨的亲昵依赖,忘了自己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对他的许多举止全无男女之防,如现在。
他明白她的用心,她在努力找回过去的岁月,填补这五年的空白,但是……
云求悔乘机放走小灰狸,香软娇躯窝进他胸怀,缠抱着。
“我刚刚作了个梦──”
“哦?”拉来被子密密裹住她,确定没有一丝受寒的可能性后,伸长手端来床畔小几上摆着的食盅,舀了匙药膳吹凉,递到她唇边。
云求悔皱皱秀鼻。“我梦见你不再逼我吃补。”
“那很好,从现在起,妳可以认清现实了。”完全教人气结的冷漠回答。
气死人了,他都听不懂暗示吗?装傻!
她认命的一口喝掉。“我才不是作那种无聊的梦。”
“然后?”不为所动,又舀了匙。
居然没表情!她挫折地叹气。“我──”
“喝了才准开口。”
云求悔认分地喝了第二口。“我梦见很小很小的时候,生病嫌药苦,总不爱喝,大哥就先偷偷在指尖沾了蜜,然后再沾点药汁让我舔,告诉我药一点都不苦。我一口气喝掉,发现苦得要命,指控大哥骗人,然后大哥就喂我吃了颗桂花棉糖,说:‘这不就不苦了吗?大哥不会骗妳。’是啊,大哥不会骗我,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着这句话。”她唇畔泛着甜甜的笑。
莫冷霄顿了顿,没表示什么,持续喂汤。
吃了几口,云求悔接来汤匙,舀了通向他。“大哥也吃。”
“这是补妳虚寒的体质,我不需要。”
她摇头,坚持不让。“大哥吃。”
莫冷霄没法子,只得依她。“别净喂我,自己多吃点。”
依偎着、低喁着,共同分享了一盅膳食。
云求悔掏出桂花棉糖入口。“大哥也吃一颗?”
莫冷霄不置可否,她找呀找的,然后难为情地仰起头。“没了耶!”
“嗯哼!”他挑眉淡哼,不用明说都知道,他那表情意味着:妳好没诚意。
“那不然、不然……”云求悔好困扰地咬着唇,努力思索对策,那神态看得莫冷霄又爱又怜,拂开她颊鬓细发,指背抚过白里透红的柔嫩嫣颊,一股好浓烈的情绪充斥胸口,他心神迷惑,情难由己地倾身吻上了她。
云求悔眨了眨眼,有点小意外,但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不需要多想,水眸半敛,玉臂环上他颈间,迎着他的需索。
如同上一回,他的吻仍不激狂,没让她感到一丝疼痛或不适,却带着深沈的渴望,似欲将她揉入灵魂深处,贴吮着,纠缠着,嚐尽她的每一分气息,每一道甜美。
她嘴里仍含着未化开的棉糖甜香,他吮着,嚐着,桂花清香迷惑了心神,他从不知道,那样的绵软触觉、醉人甜香,竟教他如此无法自拔的悸动──
他浓重喘息,神思昏乱,失了自制地与她缠绵,拥紧她深陷于凌乱被褥之中,体息交错,温热指掌渴求地顺着水般的曲线往下挲抚,探入单衣之中,隔着兜衣,覆上了胸前的柔软丰盈。
她娇吟了声,温驯地承受他的放肆情潮。
那声细细的柔吟,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惊醒了他。
莫冷霄火速弹跳起来,像头被螫伤的困兽,狼狈而惊乱。
天!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该死!
“大哥──”她醉眼迷蒙,望住他。
“把衣服穿好!”他低斥,重重地喘息。
“看来大哥真的很想吃糖……”她喃喃自语,待莫冷霄回眸,她已穿妥衣物,坐在床边,低垂着小脸。
“宁儿,我……”他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由何说起。
怎么说呢?他渴望的,不是糖,而是……
“没关系的,大哥。”
思绪顿住!
她一记柔浅的笑,云淡风清。
他哑了声。
“下雪了──”她扬唇,期盼地轻问:“明天,陪我去看雪,好吗?”
除了点头,他默然无言。
做错了事,却要女人来圆场,他想,他是个很差劲的男人。
* * *
这场雪下了一夜,在天色将明时,转为细雪纷飞。
云求悔一早端来早膳邀他共进,吃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赏雪。
“多加件衣裳。”他不忘叮咛。
“好。”
莫冷霄替她撑了伞,但她并不安分地待在伞下,起初只是伸出两只小手承接雪花,后来已不能满足于伞下世界,绕着满园的梅树打转。
“回来,宁儿!”
“再一会儿。”她回首甜笑。
宁儿变得好爱笑,似想以那抹纯净清恬的笑,拂亮他沈晦的世界,莫冷霄看得痴了。
“大哥──”她奔回他身边,朝他伸出一只小手。
经过了昨日,他惊觉面对着她时,他的意志力是多么不堪一击的薄弱,不敢再贸然碰触她,与她太过亲近。
直到今早之前,他都还不断地在提醒自己这一点。
可是当她奔回他身边,他还是忍不住替她拂去一身的雪花,将她一双冻得冷冰冰的小手合握掌中。
云求悔主动偎近他,冻得泛红的脸蛋贴上他暖呼呼的胸膛。
忘了早先千百遍的告诫了自己什么,莫冷霄拉开披风,将她纳入温暖如恒的怀抱之中。
“雪停了──”
“嗯。”他低应,长指拢了拢她的发,挑落发间细雪。
“看,梅树冒芽了,再不久就会开花。”
“嗯。”莫冷霄向来寡言,通常只是淡应一声。
云求悔叹气,要从他口中多挖几句话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大哥像朵寒梅。”
莫冷霄挑眉。“那是形容女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