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不知道莫飞那家伙在暗示什幺,直接告诉他时候不就得了,还在那儿迂回拐弯的看那支十几年的烂表。
莫飞在巷子口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急忙追上昊日,"少爷,您不觉得在凌晨一点去拜访恩人,有点太早了吗?"何止是太早,根本会被人当成神经病给赶出去!
"不会,这时候刚好可以陪她吃'午餐'。"
"是哦!这时候去也刚好可以找鬼下下棋。"莫飞忍不住嘀咕。一手抓紧外套,一面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有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或"非人类",特别是那种没有脚,在空中飘的。
昊日觑他一眼,半天不做声。
"少爷,您生气了?其实我也不是对您来拜访救命恩人有什幺意见,只不过这时间实在太不适当了,而且我们事前没先通知一声,说不定她有事出去了,还是有其它的客人在,我们这幺冒冒失失地去找她,实在有点失礼……"
突然,昊日停下脚步,目光定定望着前方,反常的反应让莫飞倏地闭上嘴,警戒地的观察起四周动静。
"鬼--有鬼……"
一听到"鬼"这个字眼,莫飞这个堂堂五尺以上的大男人竟然尖叫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鬼!鬼在哪里?鬼在哪里?"
"鬼来找你下棋了。"昊日原本带丝惊惧的表情缓缓浮现一抹坏心的笑意,摆明了是在捉弄素来迷信鬼神的莫飞。
"哈,哈,哈,好好笑。"莫飞不太高兴的粗广说道。
"莫飞,你真是愈来愈没幽默感了。"
这叫什幺幽默!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莫飞白着脸,对昊日的恶意捉弄采取无言的抗议。
莫飞不开口,昊日倒乐得安静。他站在围墙外,努力借着微弱的月光来辨识半月平常出入的木门位在何处,不过身后却不断有"东西"轻拉着他的衣服下摆,干扰他的注意力。
"年轻人、年轻人……"气若游丝的轻唉声在暗夜中听来格外令人觉得毛骨惊然。
昊日循着声音来源,回头望去,空荡荡的小巷子里除了他和莫飞之外,哪还有什幺人呢!
"年轻人,在下面。"那声音仍不放弃的想引起昊日的注意。
昊日闻言.低头一看--喝!突然出现一张皱纹满布的脸部特写把他震退了两步远。
这就叫现世报!吓人者,人恒吓之!莫飞一点也不同情惊未定的昊日。
"喂,就算看到鬼也用不着这幺大反应吧!"凌伯不太高兴的瞪着足足高他一个头的昊日。
"呃……对不起,老伯,我刚才没看见您,所以才会"不用狡辩了,三半夜不睡觉,在人家家门口鬼鬼祟祟的,肯定是想做坏事,心里有鬼,才会被我吓到。"凌怕连审判都不用,就直接给昊日定了罪。
"老伯,您这幺说就太过分了。"莫飞忠心护主的个性又跑了出来。他们两人开开小玩笑是一回事,但一旦损及昊日的名誉问题,莫飞可是在意得紧,他绝对不容许别人毁损少爷的名誉。
"莫飞,别紧张,老伯跟我们是一道的。"
"喂,年轻人,你可要搞清楚,谁跟你是一道的,我这个人可不做什幺偷难摸狗的事。"
"老伯.您就别再掩饰了,您不也是三更半夜不睡觉,在人家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被昊日这幺一说,凌伯的立场倒有些站不住脚了,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我、我是来找人的。"
"有什幺人白天不能找,偏偏得晚上一两点才能找?"莫飞满脸不信。
"有,半月!"昊日和凌伯不假思索,异口同声道。
原来他们还真是一道的!
第三章
"你就是半月说得那个中枪伤的人?"凌伯上上下下打量了昊日一遍,神情仍带有几分戒慎,"你的伤都已经好了,还找半月做什幺?你别看她是个弱女子就想欺负她啊!你要是动了她一根寒毛,我凌伯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今天是专程来向她道谢的。"凌伯的语气不但没让昊日感到不悦,反而因为知道这里还有个人这幺关心半月而高兴。
"是吗?事情都过了这幺久,才想到要来道谢,一点诚意都没有,半月当初还不如救只蟑螂。!"凌伯简直是存心找碴。
"喂,老头子,你这话是什幺意思?竟然把我家少爷比作蟑螂!"莫飞首先忍不住性子,叫了出来。
昊日倒是不见半点怒容,"莫飞,你搞错老伯的意思了,他的意思是我比螳螂还差劲,这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凌伯闻言,愣了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好!你这个小伙子挺有趣的,半月还算没救错人。"
这下子那个叫半月的女人又不算救错人了?难道承认自己比蟑螂那种低等生物差劲之后,就可以立刻进化成人类吗?
非常令人难以理解。莫飞摇摇头,决定不再介人这两个完全缺乏逻辑性的对话。
"老伯,请问您和半月是什幺关系?"昊日从来没听半月说过有这幺一个关心她的亲戚,总不免有些好奇。
凌伯长叹了口气,"你是想知道我是她的什幺亲戚吧!坦白说,我也不是,不然我怎幺可能让她在这里受人欺负。半月已经有一阵子没送药材到我店里来,我怕她又被她家人给关了起来,所以才来看看。"
"关起来?"
"是啊!没有过有这种家人,上回也说怕她会吓到路人,硬是把她关了一个星期,不过这次时间实在是太久了,我大概一个月没看到她了。"
一个月?不就是他离开的那天就开始了,莫非是因为他的缘故!昊日心想,但仍然不敢肯定,若真是因为救他才害她被关起来,他无论如何也该负起责任救她出来。
"老伯,您知道怎幺进屋去吗?"
莫飞这一听可不再沉默了,连忙插嘴道:"少爷,您可别乱来啊!私闯民宅罪可不轻啊啊!""侵犯人身自由罪也不轻,伍哲夫都不怕了,我们怕什幺!"伍哲夫刚接下财政部长的职务,顶多被人狠扁一顿,操劳一下筋骨。
"好!年轻人就是要有这种勇气,我这一身老骨头也跟他们拼了,咱们一起把半月给救出来。"凌伯一脸慷慨激昂,大有"壮志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没错!我们跟他们拼了!"
"喂--"莫飞扬起手想拦住那两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却已无力力挽狂澜,百般无奈之下,不得不追上两人。
看来她父亲这回是真的打算关她一辈子了!
经过那夜的事后,若彤和莉亚全被限制不准再接近她一步,连门外也派了几个佣人轮流监视着。是怕她逃走吗?她又能逃到哪儿去?一个只适合在深夜生存的人又有谁肯收留。
对于外面的险恶,她并非一无所知,也不算是真的单纯到什幺都不懂,别人辱骂她们母女的每一句话,就算不很了解字面上的意思,但从说话者表情上的鄙夷与不屑也能看得懂。
冷若霜深深明白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保护半月不受伤害,所以总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当成一篇篇"床边故事"告诉半月,让她能有所警惕,而不会因无知而受伤害。而在认识凌伯之后,半月更拜托凌伯替她订了一份报纸,努力吸收着这世界不同的资讯,或许在她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份冲破牢笼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