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会没有采取报复举动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感恩不敬的举动帮他摆脱了每次生病陷人昏迷后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既醒不了,也死不了。
她倒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
可是,她的功劳仍抵不过她偷袭他的罪过,所以他才让她在一旁罚站。
“健儿”唐曜群满脸惊愕的看着儿子正端着鸡汤喝着。儿子每回一倒下去,总要三、五天才醒得过来。
他一接到儿子昏迷的消息,立刻赶了回来。风尘仆仆的一回到家,更是马上冲到儿子的房间来探视。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见儿子微微的颔首,算打招呼,唐曜群一颗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唐健君看得出唐曜群身心俱疲。
“你也好好再休息一下,如果还有哪儿不舒服,马上让人来告诉我。”唐曜群担心的再三叮嘱。
唐健君轻点了一下头,对父亲说:“你去休息吧。”
唐曜群迁怒的瞪了余感恩一眼,才下楼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畏惧的感恩吓得低下头去,连气都不敢喘一声。
唐健君鄙视的看着感恩畏缩的模样。
唐曜群一离开后,余感恩立刻又对唐健君漾出甜美的笑颜。
唐健君相当不悦的拢起眉峰。
感恩的笑颜让他觉得碍眼极了,可是念在她有功的份上,他倒也没多说什么。
感恩快满八岁了,入学通知再次来了。
唐健君对感恩的态度依旧恶劣,只是他近来更加喜怒无常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就是觉得烦躁。因此,感恩此刻的阳光般灿烂笑颜就更加惹他厌恶了。
“笑什么笑?你牙齿白呀!”喝着人参汤的唐健君忽然对笑容可掬的余感恩刻薄的斥道。
“对不起,少爷。感恩只是想到明天就要上学了,才会这么兴奋。”余感恩对学校生活充满了期待。
“出去!”余感恩的话听在从未上过学的唐健君耳中格外刺耳。
“少爷?”余感恩迟疑的唤着,隐约知道自己讲错话,惹唐健君生气了。
“还不滚!”唐健君眼射寒光,将手中热腾腾的参汤泼向余感恩。
“喔!”身穿短袖洋装的余感恩的右手臂顿时红肿起来,她痛得流下泪来。
委屈的感恩迅速地看了满脸冷凝的唐健君一眼,识相的退了出去。
开学已经一星期了。
许多提早到校的小朋友在教室内大吵大闹,让整间教室比莱市场更像莱市场。
“喂!”一个小男生凑到余感恩身边,用手肘顶顶正在赶作业的她。“我叫毓良骏,你叫什么名字呀?”
“余感恩。”余感恩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着闪着灵活大眼的疏良骏。“有事吗?”
“我喜欢你,想和你做朋友。”毓良骏伸出友谊之手,主动的握住感思。他就坐在她的斜后方。
“好啊。”余感恩露出笑脸。毓良骏是第一个主动和她交谈的小朋友,也是她第一个朋友。
“老师不是说今日事,今日做吗?你怎么总是一大早才赶作业呀?”毓良骏已经观察感恩很久了。
“我……”感恩垂下头。她每天总有做不完的事情,根本没有时间做作业。
“哪,我的作业借你抄,你赶快写吧!老师就快来了。”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电子表,顾不得余感思尚未回答,焦急的催促着。
感恩对他笑了一下,才继续埋头苦干。
自此,每天早上毓良骏总会提早到校,将作业借给感恩抄写。
“坐正,腰打直。”礼仪教师手中拿着棍子,不客气的打上余感恩的腰。
由于余感恩将来可能成为唐家的媳妇,因此,唐暇群为她请来数位家教,有教礼仪的,教钢琴的,教刺绣的,还有一个教英诺的,并指示每位教师必须严格教导,力求完美,若余感恩达不到所求,就直接实行体罚,不用留情。
感恩的背脊一痛,腰立刻挺得笔直。她已经连续上了两小时的仪态训练,全身肌肉绷得死紧,腰杆子也快直不起来了。
由于管家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监视着,因此家教老师为求表现,对感恩的管教也更加严格,且毫不留情。
一名佣人忽然凑到管家耳旁,说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吴老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管家看了感恩一眼,对家教说道。唐健君又发飚了,没有人敢靠近,因此又必须送感恩去当炮灰了。
“好的。”家教收起教鞭,对管家微微颔首离开。
“少爷又发脾气了,你上楼去看看情况如何,机灵点。”管家不放心的叮嘱着。
“知道了。”感恩必恭必敬的回答。
终于获得解脱的余感恩一离开管家的视线,立刻往唐健君的房间冲去。
她宁可去当君哥哥的出气筒,也好过上那种吹毛求疵的礼仪课程!余感恩吐吐舌头。
又染上风寒的唐健君因为感到浑身不舒服,脾气变得极为暴躁。
“出去!”他甩翻佣人手中的药杯,指着门口斥喝。陶制的药杯一落地,立刻发出响亮的破裂声,碎成许多小碎片,黑色的药汁也洒了满地,甚至波及雪白的床罩。
被怒斥的佣人立刻识相的逃出唐健君的卧房,以免惨遭解聘的厄运。
“少爷……”感恩踏进唐健君的房内就看见满地的疮痍,她迟疑的喊了一声,然后立刻弯下身, 徒手捡着满地的碎片,以免待会儿不小心伤到下床走动的他。
“谁让你收拾的!”唐健君冷然斥道,并残酷的将脚踩在感恩的手上。她的手立刻被碎片扎得流满了血,沾到他的室内拖鞋。
“喔!”感恩痛叫出声。唐健君用力的踩着她的手,让她根本抽不出来。
“晦气!居然弄脏了我的鞋。”庸健君睥睨的瞄了蹲在地上的感恩一眼,抬起脚,往她身上踹去。
重心不稳的感恩顿时跪了下去,双脚压上满地的碎片,霎时血流满地。
“把我的鞋子脱下来,拿去洗干净。”唐健君扬起沾到血迹的那只脚,贴在感恩的脸颊旁。
痛得泪流满面的余感恩忍着痛,习惯性的伸出右手,尚未碰到唐健君的鞋,立刻又被他由脸上踹了一脚,立刻飞了出去,脸颊也肿了起来。
“都说晦气了,你居然还用染血的手想碰我的鞋!”唐健君眼射寒光的扫感恩一眼。
“对不起,少爷。”余感恩狼狈的由地上爬起来,拖着疲痛的身子移向唐健君,跪在他脚旁,伸出未受伤的左手脱下他的鞋。
“你洗脸只洗一边吗?”唐健君冷冶的嘲讽着。见感恩摇摇头,他才继续伸出另一脚。
聪明的感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帮他连另一只拖鞋都脱下来。
“暂时先搁在一旁。你把地上的脏乱处理干净,再去洗。”见感恩摔着拖鞋要拿去清洗,唐健君立刻出声阻止。他故意要等血迹稍微凝固,变得更难洗,才让她去。
“是的,少爷。”余感恩忍着右手手掌和双脚传来的痛楚,乖乖的蹲在地上清理碎片,并拿抹布将药汁擦干净。
唐健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让感恩棒着拖鞋去清洗。看着感恩蹒跚的步伐,他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微笑。
“少爷,鞋子洗好了。”身上的伤口都尚未包 扎,余感恩拿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刷干净的鞋子给唐健君检查。伤口虽然尚未包扎。可是她脚上的血已经凝住了,右手手掌却因为泡水的关系变得有些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