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小姐,你……」陈靳璇没料到她如此偏激。
「不要啊,学姊。」大哥会做出这等事全是为了他,杜若望怎忍心眼睁睁看着他进监牢。
「我也觉得不需要。」一个凉凉的声音飘进来。「与其赎罪,我还比较想要一些实质的赔偿。」说话的人有一副颀长的身躯,美丽的凤眼微挑,无限的桃花展露。但他最吸引人的却是那两瓣丰润有型的唇,十足地性感、勾人心魂。
「亦丰!」海笑柔吓得摔落了手中的录音机。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君亦丰对她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浅笑。
「真的是你!」她朝他张开双臂,以为他会给她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但瞬间--
「我以为你死了,呜……我担心死了……」杜若望居然抢先一步,哭叫着扑进君亦丰怀里。
哎哎哎……这是怎么一回事?杜若望跟君亦丰,他们……
「喂!」海笑柔一个箭步冲过去,扯开杜若望。「要抱也是我来抱吧?你们两个抱什么抱?」她吼。
「我……」杜若望竟十足可疑地红了脸。
海笑柔利目射向君亦丰。「你给我说清楚,为何你们两个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是他抱我,又不是我抱他。」他也很惊讶好吗?
「我不管啦!」海笑柔跳脚。「你好不容易历劫归来,却没先抱我,反而先抱若望,太过分了!」这样一点都不浪漫,她不要。
「你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君亦丰只当她的抗议是撒泼,丝毫不放在心上。视线略过她蹦跳不停的身影,直锁住另一头的杜若笙。
「君、亦、丰--」情人的轻忽可把海笑柔给气得头顶冒烟。
「别吵,有什么问题等我把正事处理好再说。」他峻目泛出寒光。
她立刻明白他是认真的,眼下就算她赖死了,他也不会理她。真没趣!她高嘟着双唇,兀自踱到墙角生闷气去。
「学姊!」杜若望快怯地唤了她一声,却换来她两颗狠厉的白果子。
「杜若望,我警告你,不管亦丰再怎么好、如何吸引入,他都是我先看上的,你休想与我抢。」
杜若望苍白着脸低下头,显然,他真的对君亦丰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但到底是怎么开始的?他们还曾经是情敌呢,却……他只知,在君亦丰生死未卜这段时间,他心里好难受,天天想着他、时时念着他,直到刚才见着他,那积满心头的情绪终于爆发,原来这份挂怀是相思。
没理会发生在墙角的闹剧,君亦丰只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杜若笙身上。「你的计划与我猜测的一模一样。」
「我很抱歉计划出错连累了你。」杜若笙欠身行了个礼。「但我不会为实行那个计划而道歉;你与我杜家未来的媳妇勾搭不清,我有权利教训你。」他原先就是个十足自我、倔强的人,肯道歉已是破天荒头一遭,至于认错,别作梦了。
「关于教训一事就算了。」君亦丰耸肩。「不过你既承认连累了我,我想我有权向你要份赔偿吧?」
「你想敲诈?」
「不不不!」君亦丰摇头。「我只想要一点道义,以及精神上的赔偿。」
「如果我拒绝呢?」杜若笙冷笑。
「这个嘛!」君亦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录音机。「我想我们都不希望这卷录音带公诸大众才对?」
杜若笙冷哼一声,咬牙道:「你想要多少?」
啊!真感激海笑柔,她虽然常常糊涂闯祸,但偶一为之的精明总是帮上大忙,比如前回的偷子弹、和这次的盗录杜若笙犯罪过程。君亦丰笑咧了嘴,扬手对外招呼了声。「喂,你们想要多少?」
片刻后,几名青年走进来,可把在场诸人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救命啊!」海笑柔尖叫得像天要塌下,因为进来的正是那六名穷凶极恶的抢匪。
「闭嘴。」君亦丰一把捂住她的嘴。「他们今天没有带武器,你别一直叫。」解释完,他转向杜若笙。「我想你一定很疑惑他们为何会跟我在一起吧?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追根究柢要从陈古大这个人说起,你认识他吧?」
「陈古大?」杜若笙皱眉苦思半晌。「没印象。」
陈靳璇忽而一弹指。「若笙,陈古大不就是三年前因亏空公款而被开除的家伙?」
「我们父亲才不会亏空公款,分明是你们看他年纪大了,快到领退休金的年龄,才随便找个籍口开除他。」抢匪们抗议。
「陈古大是你们的父亲!?」这世上的事也未免太巧了,不过……陈靳璇端正起神色。「我们是有确切证据的,本来董事会还决定将他移送法办,最后是若笙念在他为公司卖命二十年的分上,仅仅开除了事。」
「你们撒谎,我们的父亲一向诚实,怎么可能贪图不属于他的金钱?是你们冤枉了他,害他最后……」父亲的自杀是他们一家人的痛。
「你们可以去打听,我贺胜保全成立四十馀年来,从来也没有为省退休金而开除任何一名员工过。」杜若笙沉道。
「我想陈先生亏空公款一事应该是真的。」君亦丰突然截口道。「我知道你们不服,但请你们听我说完。我记得你们说过,你们母亲身患尿毒症,洗肾已有十馀年。」那个住在小木屋里,病弱的老妇人原来就是六兄弟的母亲;当日,君亦丰逃亡失败,差点儿被杀,幸亏老妇人即时出现救了他。
也就是在那时,老妇人得知了儿子在外干的好事,并狠狠训了他们一顿;然后君亦丰便从那一连串的争执中,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始末。
原就想找杜若笙报仇的六兄弟,在偶然的情况下被雇用来破坏他和海笑柔的约会,他们于是将计就计,抢劫全球艺廊企图使杜若笙的公司名誉扫地,至于要杀海笑柔,则是想让杜若笙也尝尝亲密之人死亡的痛苦。
只是他们没想到,杜若笙与海笑柔之间根本没啥儿感情,他们的屡屡进逼不过是连累了另外两名无辜的人。
六兄弟颔首。「我们母亲的身体确实很差,那又怎样?」
君亦丰扳着指头数给他们看。「你们自己算算,老夫人长年洗肾的医药费,加上生活费、你们六兄弟的学费,总共有多少?那是你们父亲做一个小小的保全人员所负担得起的吗?」
「可是爸爸说过,他在保全公司的薪水很好,一个月有八、九万的。」
「一般保全公司的薪资都不错,但若要领到八、九万的高薪,相对地,工作性质也会更危险,常常加班更是免不了。」陈靳璇解释道。「我记得陈先生原本是做最危险的运钞工作,但后来他年纪大了,公司体恤他体力大不如前,便将他调到较轻松的巡逻单位,自然薪资也会减少些许,可他的年资够,所以应该不会相差太多才是。」
「就算只差个一、两万,对陈先生而言,应该也是很沉重的负担,」君亦丰说道。「或许这就是他干下傻事的原因。」
陈氏六兄弟面面相觑,说不出半句话来。他们从不知道自己那看似美满甜蜜的家庭竟是建筑在沙地上,一经风雨侵袭,便要倾倒。
「不过事情发生都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来懊恼也没用。刚才杜先生也说了,愿意赔偿我这次的受累,而我只有一个希望。」君亦丰说。
「什么希望?」杜若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