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无双,说:"我回宜州了,保重。"
"别走!"无双微弱的发出声音。
他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任何事,但这时他不顾一切地开口。
他用眼神说着:别从我们的爱中逃开。
"我……非走不可。"
"不要离开我。"
"我们不可能……"
"我只求在你身边,不求名分!"无双那平静无波的心湖下,终于翻起怒滔,他急切地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别无所求。"
若无双是女子,那该有多好!但他不是,他所说的"在一起",并不是世人可以接受的那一种情感。
无双若是女子,他会抛下一切,他会对皇上奏明他已有婚配;但无双不是,他无法对任何人言明这段情感。
云朗心中想着,勉强道:"双儿,我们只是一时迷惑。"
"你刚刚抱我、亲我是迷惑?"
云朗无言,他难堪地望向旁边,避开无双的眼神。
"跟我来!"
无双拉着云朗,穿越段府,进入青竹掩映的无忧院。
两人一进无双的房间,无双便将自己的吻献上。云朗任由他冰冷的舌滑入,心中震撼!
他在干嘛,对方也是男子啊!
一阵热吻之后,云朗发现自己不但没推开无双,反而将他拥在胸前,热烈地回应他的吻。
"双儿,这是不对的,我们不该如此。"云朗喘着气,困难地说。
而无双没回答,他依恋地对云朗吻了又吻,一刻也没放开。
无双从不知男女之事,更不知道两个同性之间还能做什幺,所以他只是不停地吻着他;而云朗本身也意乱情迷,对无双的情感强烈得无法用理智控制,他的理智似乎在无双大胆引诱之后崩落,一点都不剩了。
云朗的手伸到两人之间,解开无双的衣襟,外衫落地,接着他口中喃喃地说:"他们竟逼你穿这弹墨裙?"
"这是段珩送我的礼物,价值非凡。"
这种裙子是以弹墨工艺在白布上喷洒而成,白缎上斑斑墨痕,行走时墨痕流动,如竹林当中叶片飞舞,又有如暗夜当中飞散的合影,这种裙子需要有才气的师傅才能制作,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衣物。
说话间,那件手工非凡的裙子也被丢在地上。
无双同样帮云朗解下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两人裸裎相向却丝毫不觉羞赧。
云朗用眼睛浏览着无双每一寸的肌肤,无双的身体比他的外表更加虚弱,锁骨因纤细的身体而显得突出,肩膀也不似一般男人宽阔,他轻轻一笑:"双儿,你好瘦,段家没给你饭吃。"
云朗想用轻松的言谈打破这尴尬,可惜没有成功。无双靠在云朗肩上,两人体温的接触更让气氛凝重。
云朗心中想的是该或不该,而无双害怕着云朗的拒绝,心中害怕着下一刻就会被云朗推开。
无双并不大明了接下来的细节,但跟云朗相拥,他感激得眼眶含泪。
理智告诉云朗要停止这一切,但行动却背叛了他,他主动低头吻无双,两唇交缠间:"双儿,你怕吗?"
"不怕。"
怕的是云朗,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有违伦常的事,怕过了今夜,他就无法面对污秽的自己。
他更怕的是,他无法让自己停止。
他将无双压在身下,光是看到无双全然接受他的眼神,云朗的情欲已然高张,他探索着无双柔软纤细的身躯,少年柔软的身体触感吸引着他用唇湿润着每一寸。
无双揽住云朗的头,忍耐着渐渐增强的敏感细喘出声。他的手探索着云朗的身体,同是男人,他明了如何让云朗的欲望发泄出来,在云朗的喘气之间微笑,这样的接近与亲密,是他前所未有的体认,他愿意用一切来换取这样一个夜晚。
"我爱你。"无双轻道。
这句话让云朗既喜悦又痛苦,他听出这是发自无双灵魂深处的呼唤。
无双全然的付出,不顾自己的痛苦与需要,只求能够满足他,一如他对自己的情感一般。
云朗像是承受不住无双的爱似的,伏倒在他的身上,也许,过了今夜,他可以强迫自己相信这只是一次情欲上的情不自禁。
但在此时,他靠近无双的耳边,轻喘出自己最不敢承认的一句话。
"我也爱你。"
第六章
"云朗!"听到无双的低喊,云朗从梦中醒来。睁开眼,是无双满脸的喜悦。望向半开的窗,窗外的天蒙蒙亮着。
身上腥红色的锦被让他感到陌生,好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知道他身在无双的房间当中。
"双儿,怎幺这幺早就醒了?"
"想回到现实生活当中,看看这是否为一场梦。"
"这不是梦。"
无双笑开来,难得的出现十九岁的纯真。
他靠在云朗的肩上,又重复了一遍。"不是梦!"
云朗轻蹙着眉头:"双儿,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无双轻笑:"有什幺不对?"
"我们都是男人。"
无双点头。
"我已经被皇上赐婚。"
无双又点头,眼睛里隐约有着不满,但被他压抑了下来。
"我不想当个辱没祖先的罪人。"这句话云朗说的最为肯定。自小到大,十年寒窗,读尽多少圣贤书,可他一夕之间背弃了所有的道德伦理、世俗常轨,令云朗无法释怀。
无双看着云朗:"对,你怎幺说都对。君王、礼教,那是你信奉的准则;但我的标准是我的心,只要你爱我,我可以放弃一切。"
云朗道:"可是双儿,这样不能长久。"
"那又怎样?只要我们心中各有对方不成吗?"无双眉头微蹙,不满云朗说话的犹豫口气,对这段感情似乎有所保留。但他转念一想,宋礼教严谨,云朗又是大学士出身,耳濡目染的情况下,对于情感、婚姻上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一时是无法改变。
"双儿,我们相隔两地……"
害怕云朗拒绝他,无双拦住云朗的话头,自己提了一个卑微的条件:"即使一年只有见一次也无妨,我只盼我在你的心中有一席之地。"
"即使我有了妻小?"
"嗯!"无双坚定地点头。他一生都活在不平等的环境当中,所以特别容易满足。过去几年不就是如此?他一年仅见云朗一面,已经让他心满意足。
他不期待朝朝暮暮的爱情,只希望能有一个感情上的寄托。
"双儿,这对我将来的妻子不公平,对你亦然。"
"我可以承受。"
那天成公主可以吗?
她可以承受她的夫君心里面有着另外一个人?且一年会面一次,背叛一次?
即使她能,云朗也不能承受这样的自己。他所受的规范、礼教,都不容许他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他的脸色慢慢沉重。
"双儿,我想这是行不通的,我的妻子是皇上交给我的责任。"
"那……"
无双窝近云朗的胸膛,人称大理第一才女琴棋诗画皆无人能敌,但这等复杂的问题,连他也想不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云朗正直又死忠,就如同宋那些迂腐的士大夫一般,个个忧国忧民,却各自为政、结党对立,朝政越来越乱,人民也跟着受更多的苦。
这些都是由朱华帮他探听来的消息。在密切监视宋的段二王爷府中,要知道邻国的朝政,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唉!"无双一声叹气。
"怎幺了?"云朗关心地问。
"我在想……没想到你也一样迂腐。"
"哪一点?"
"忧国忧民、为君主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