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剑大胆劫走本王的王妃,这是蔑视皇亲的重罪,本王不可能轻饶。”平王爷生硬地说道。
“王爷——”
“不必再说了。”平王爷拂袖定案。
月灵眸里含泪,却硬张着眼不愿让珠泪落下。
“王爷真的不愿意原谅狂剑吗?”
“是。”他决绝地说。
月灵不再求人,缓缓站了起来,藏在袖里的匕首悄悄滑至手中。
“既然一切都是月灵引起的,那么月灵才是那个最该承担后果的人。王爷,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月灵的厚爱,但愿王爷能早日觅得属于自己的真爱。”
说完,月灵扬起匕首,就要往自己腰腹刺去。
“住手!”平王爷一见闪光,立刻飞身向前。
但有一道身影的速度比他更快,在阻止月灵自缢的同时,一手搂住她脆弱的身躯。“你做什么?!”他拍掉月灵手中的匕首。
“狂……狂剑?!”她不敢置信,他怎么会来?
“你竟然敢寻死?!”狂剑怒吼。
“我……”看见他,已经忍下的泪又溢出眼眶,月灵将脸埋入他胸前,再也承受不住地开始哭泣。她一哭,狂剑便慌了手脚,所有怒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记得搂住怀里的小女人不断安慰。“月灵,别哭呵,别哭……”
够了!
平王爷看着他们,忽然明白了自己在这里头扮演了一个多么可笑的角色。月灵拒绝他的接近,连碰一下都不愿意,却可以亲昵地偎在狂剑怀里尽情哭泣。为了狂剑的命,她不惜以自己的一生做条件,甘愿下嫁于他。
最后狂剑逃不过罪责、保不了命,她也不愿独活,宁愿自缢。
平王爷想大笑,却笑不出来。
身份尊贵的他追求了两年仍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原来这个女人早已心有所属,他还能怎么办?强势夺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用罪名扣住狂剑,再趁隙而入?这种卑鄙的事他也不屑做。对于这个深深牵动他心的女子,他终究狠不下心去伤害她。那么,他还能怎么办呢?
抹去脸上的黯然,平王爷转开身,不再看他们。
既然得不到,那么就成全她吧!这里已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让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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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怀里搂着月灵,狂剑仍然注意到在场的另一个人,银剑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在突发状况时保护主人。但,那个人“识趣”地离开了,狂剑抱起月灵走进房里。
月灵哭了好一会儿,哭得伤口又泛疼。
狂剑几乎立刻就发现她的不对劲。
“伤口又疼了?”他让她躺上床,解开她的上衣,发现她根本没上药,又气得想杀人。可是现在他哪有空杀人?替她抹药都来不及了。压下满腹怒火,狂剑以照料月灵为第一优先。直到上完药、帮她重新穿好衣服,狂剑一把脉,又发现她没有认真调理内伤,立刻扶她盘坐,用自己的内力引导她体内的血脉循环,行过一周天才停止,然后重新将她拥入怀中。
“为什么没上药?”他问,轻抹着她的泪。
“我不想看其他的大夫。”一来是伤口已经愈合,她不觉得有看大夫的必要。二来是这几天她根本没空想到自己。
“如果我没来,你要痛到什么时候?”伤口有点发炎,一看就知道刚刚不是第一次痛。
“如果你没来,我现在也不必担心伤口痛不痛了。”她无力地一笑,却惹来他怒目一瞪。月灵一缩,歉疚地垂下眸光。
“对了,你怎么能找得到我?”她知道义父一直在换驿馆,为的就是避开狂剑的追。
“没有人不爱惜生命。”他冷笑。多亏了常喜派出不少人想误导他的方向,但是当他以性命要挟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会乖乖将实话说出来。
“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狂剑的手指轻柔地擦着她又新生的泪珠。“刚刚你想自杀,为什么?”
“我……”在他的瞪视下,月灵的声音立刻变小。“义父……要我嫁给平王爷,否则他就杀了你。”“就凭他们?”根本不够看。
“就算你武功过人,可是只要你劫亲的罪名一成立,全天下的官兵都会开始通缉你,你怎么能逃得掉?”她无法不担心。“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王爷,他不肯法外施恩,那么我就宁愿和你一起死。”
“你早就有这种打算了,对不对?”他看穿她的想法。“在你离开的时候,你就打算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事,对吗?”她无法在他洞悉的眼神下说谎,只好闭嘴不答。
他就知道!
他将她留下的纸笺从怀里拿出来摊开在她面前。
义父来寻,暂且作别,安全无虞,君莫挂虑,不待多时,灵必回归。
妻月灵
“你以为留下这样的字条,我就会乖乖留在那里等吗?”
“我希望你不要来,因为我知道义父不会放过你。”她哽咽地低语,“而且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们两个人起冲突。只要你能安全,我不在乎牺牲一切。我希望我至少能求王爷不再追究你的事,可是王爷也拒绝了,我……我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想……”
“就算没有办法可以想,你至少可以等到我来。”
“我不想你来。”她哽咽,“可是……我又好想见你。”
狂剑搂紧她。“傻月灵,如果真的要死,你也要等我来,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先走?”他骂,却也动容于她的真心。
“可是我不要你死。”她紧偎着他。
“我也不想你死。”
“那……我们该怎么办?”
“生同衾、死同穴,魂魄也相随。”他忽而一笑。
“月灵,就算会亡命天涯,你也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她点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过什么样的日子。”
“好,那你收拾行李,我们立刻离开这里。”
“现在?”
“难道你还想留下?”他拧起眉。
“不是,只是外面有那么多义父的人——”
“就算他派再多的人看守,都没有办法阻止我离开。”他坚定地说,“月灵,我只问你一句,相不相信哦?”
“相信。”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我们立刻离开?”
“好。”她点头,两人牵着手一同打开房门。
他们才踏出去,平王爷的贴身侍卫颜明立刻上前拦路。
“嗯?”狂剑眉目一凛,银剑伺机欲出。
就派一个人,也想挡住他的路吗?
“月灵姑娘,颜明奉王爷之命,转告你一件事。”
“什么事?”
“王爷说,他不再追究这件事,至于喜公公的问题,王爷会妥善处理。”
月灵一震。“王爷他……”
“另外,请月灵姑娘与狂剑随在下移驾至京城外的行馆稍候几天,王爷要亲自进宫向皇上解释这件事。”皇族的婚姻毕竟不同于一般,出了事可大可小,而依颜明看,王爷实在太大方又太仁慈了一点。
“王爷真的这么说?”月灵无法置信。
刚刚王爷明明还很生气的,怎么才一会儿就改变了心意?
“在下只负责传达三爷的意思,月灵姑娘意下如何?”
月灵看着狂剑。
狂剑点了下头。“请颜护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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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平王爷与皇上正在下棋。
皇上看着棋盘,在以车劫炮的同时,威胁到对方的主帅。
“将军。”
平王爷将整个棋局审视了一番,而后笑着摇摇头。“臣弟认输。”
“认输?”皇上不以为然地一笑。“依朕看,你是心里有事,根本没将心思放在棋盘上。”
“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