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湄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以后别那么大意而已。”她气闷的别开脸,正好小二送膳食进来。
她将饭菜端到他面前。
炽烈并没有接过,只是看着她。“你在生气?”
“没有。”她很快回答,把饭菜放在他面前,然后就回到桌上,动起筷子吃她那份晚餐。
“你造样若不叫生气,那怎么样才算?”他没理会饭菜,迳自下床;等水湄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她身边。
“你怎么可以下床?!要是你伤口再裂开,别想叫我再帮你包扎一次。”水湄紧张的扶着他坐下。
炽烈看着她。
虽然她嘴里总是说着生气的话,但她每一个举动却都是关心他的;比起颜小环以柔弱的外表装饰恶念之心,她的刀子嘴只显得可爱,不见一丝粗鄙。
虽然她有时候说的话真的是会气死他这个圣人。
“告诉我,你在气什么?”炽烈温和地问。
“没什么。”扶他坐下后,水湄就回去吃她的饭。
“湄儿,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他移近她。
水湄神情一黯,然后低着头,拿筷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饭。“你是个笨蛋,也是个色狼。”
“我?”他一脸迷惘。笨蛋?色狼?
他是色狼?!
“就是你。”她抬头瞪着他。“见到漂亮的姑娘就一点戒心都没有;你是炽烈?,又不是第一天出来跑江湖了,居然还会被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给设计了,你根本是见色就忘了一切。”
“我没有。”他郑重否认。
“还说没有?那你怎么会中迷药?”她气愤的嚷,手里的筷子戳得更用力了。
搞了半天是为了这件事。
“我记得好像有人还自愿帮我解迷药。”
“我是指“解迷药”,没说要献身。”她立刻撇清。
“我是说“解迷药”没错啊,谁说你要献身了?”他好笑地誽,“你这是不是叫“不打自招”?”
“你……招你个头啦!”她气愤的嘟囔。
臭炽烈!呆炽烈!笨蛋炽烈!她再也不理他了!
炽烈失笑的望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伸出手去包住她握筷子的手。
“别戳了,饭都被你捣烂了。”真是可怜了这碗饭。
“要你管。”她根本不看他。
“是我的疏忽,你别气了好吗?”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低声下气的去哄一个女人,炽烈明显的发觉自己变了。
“哼!”不气才怪。
“看在我是伤患的份上,你不能少气一点吗?”她的任性并没有惹他不耐烦,只是让他觉得好笑。
听到他是伤患,她“唬”地回过头。
“你……你坐下啦!”他一站起来,腿部就得用力,未结痂的伤口就会流血,他到底懂不懂啊?
炽烈抓住她扶着他的手。
“我承认是我的疏忽,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但若要说美色……败在你手上还差不多。”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你……你胡说什么…”她蓦地红了脸。
“没什么。”他赶紧转开话题,换上一张诚恳的表情。“不生气了?”
“都气饱了,还能气什么?”
呆子!水湄又瞪了他一眼,走开去将他的饭菜端来放在桌上,两人一同进食。因为她把自己的饭捣烂了,所以舍饭只吃菜了。
炽烈边吃饭边看着她,望见她不施胭脂的唇,突然想起那一瞬间的接触。
“怎么了?”他怎么一直看她?
“没……没什么。”他讷讷地红了脸,幸好他的皮肤不算白皙,一点点晕红根本看不出来。
明明只是药效的关系,他应该忘了的;可是他偏俯记得清清楚楚──碰触到她唇瓣的感觉。
就算身不由己,他也只是个男人;而她,是他愈来愈在乎的女人哪!
第四章
山西太原,自古就是个有名的都市,经过路上这段插曲,炽烈几乎已经忘记自己当初离开京城的目的了,直到进了太原城门,他收到月灵的飞鸽传书──大哥:关于鬼刀的事,义父已吩咐不必再追究;若无其他事,请速回。
月灵今天进城门的时候,一名看起来像将领的人对炽烈行了礼,然后递了张纸条给他。
他怎么看着看着就呆了?
“你在看什么?”水湄倾过身来。
炽烈将纸条收了起来。“没什么。”他回道,领着她走向东厂的驿馆。
水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直到进了驿馆,吩咐她进房休息后,他又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望着远方。
水湄看过他这副模样,就在他们第一次正式相遇、也是她被蛇咬的那一夜。老实说,水湄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宁愿他“正直”的去多管闲事,也不想他这么没精神。
“你有心事。”她悄悄站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向远方。
“没什么,你怎么不休息?”
“不累啊!”她说着,跳坐上二楼的栏杆,让炽烈吓了一跳。
“你会跌下去!”天知道这个栏杆稳不稳?炽烈反应迅速的环住她的腰,准备随时救她。
“不会啊!”她笑嘻嘻的顺势搂住他的颈。“有你这个大侠在,怎么可能让我有机会跌下楼?!”
炽烈瞪了她一眼,拿她爱玩的心没辙。
“你要不要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她娇柔地问。“可千万别又回答我“没什么”,我不信。”
炽烈一顿,“只是一些例行公事,你不了解的。”
“你不说,我当然不了解啊;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让我了解嘛!”她轻快地说。
“你会听不下去的。”炽烈唇边有抹微笑的弧度。
“说说看嘛!”
“我来太原,是为了调查鬼刀究竟是生是死。”
“鬼刀?”她挑眉。“他不是死了吗?”
“如果他这么容易就死,还有资格扬名江湖吗?”炽烈冷笑,“他是我这些年来遇上的对手中,唯一没有被我抓到、也是唯一让我敬重的对手,我想知道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水湄想了想。
“他死或生,对你来说有什么重要?”
“其实这件事也许不重要。于公,我只是想给我的义父一个答案;于私……或许算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炽烈说道,“其实到了现在,一切的事都已经结束,皇上的旨意就代表一切,或许我根本没有追查的必要。”
“如果让你查到鬼刀真的没死,你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炽烈老实回道,“或许我会跟他再比试一埸;我很想知道当我们在同样条件下比武时,我的铁掌能不能胜过他的刀法?”
“真是无聊。”水湄嗤笑。
“你说什么?”炽烈皱起眉。
“本来就是啊!就算这时候你能证明自己比他强,或者鬼刀比你强,那又代表什么呢?”水湄反问,随即又说:“或许这也是我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的事──为什么男人总是不断的想证明自己比别人强?”
“也许因为男人都不喜欢当弱者。”他抚了下她的发。
“我也不喜欢当弱者啊,可是我就不会有你这种想法。”
“因为你没有那种想证明自己比谁强的念头吧!”他看着她不平的小脸。
“又没什么好证明的。”她咕哝,“证明谁比谁强又能代表什么?除非必要,否则我才不喜欢跟别人争什么。”
炽烈低笑,抱她下栏杆。
“你真的很特别。”他含笑的看着她。
“我本来就是平凡人。”
“‘特别’不好吗?”她又露出那种不苟同的倔强神情了。
“‘特别’就代表与大部分的人不同,不跟大家“同流合污”的人通常早死;我还想活得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