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否则我不会出手。”想起那张清丽容颜,他的神情更冷。
“为什么?”骆镇平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楚家事变之后,我不断的找你,却一直没有你的下落。告诉我,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当年事发之时,先父曾紧急向你求援,可是你却置之不理,让先父含恨而死。我被家人藏入密室,侥幸逃过一劫,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一定要报仇;我天南地北的追寻仇家,一一报了仇。”他一脸怨愤的看向骆镇平。“现在只剩下你了,骆镇平,你必须为你当年的背义付出代价!”
背……背义?!骆镇平怔愣住;向天他……他竟有那么大的误解!
“不是的,向天,当年的事——”他想解释,但是楚向天根本不想听,径自打断了他的话。
“你想解释,想编一套说法来替自己脱罪吗?”楚向天冷笑。“事过境迁、人事已非,随便你怎么说,都已死无对证了。你永远无法说服我,我一定会报复,而你……将会一无所有!”
骆镇平一窒。
“商行的事……是你计划的?”
楚向天一笑。“是又如何?”
骆镇平身子一晃,良久才又出声:“告诉我,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不必作态,这挽回不了什么。”楚向天根本不接受他的关心。
“告诉我。”他坚持道。
“与你无关。你只要等着,等着看你自己最后的下场便成。”楚向天冷冷的说完,随即转身离开。
骆镇平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的确是他。这十五年的时光显然将他磨练得冷硬且坚强,不会轻易被击倒;自己多年来的心头重担终于可以卸下了。
骆镇平脑中念头飞转,已知道该如何做了。
***
唤来商行的管事,将商行里现存的财产点清,仔细的分配给众人后,骆镇平便转回骆家宅院。
“爹,您这么早就回来了?”骆问晓有些讶异。才过午膳不久,爹怎么会回来?
“晓晓,你跟爹到书房来,爹有话告诉你。”
“是。”她跟在父亲身后,发现父亲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作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她看着看着,心中竟开始不安。
关上门,书房里只有父女两人。
“爹,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骆镇平深吸一口气,同时理了理情绪。
“晓晓,还记得小时候爹跟你提过,爹有一个结拜大哥的事吗?”
“记得。”她点点头。
小时候,爹常对她提起,他有一个结拜大哥,因为得罪小人而被陷害,以致全家几十口皆被捕下狱,判以重刑后,无一幸免生存。
当年爹虽然接到消息急着赶去,却在途中遇到阻挠,受了重伤无法及时到达。当爹终于赶到时,楚家满门都已灭绝,据说楚伯父误会爹背义,到死都不原谅爹,而爹也因此愧疚至今。
但……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爹的结拜大哥姓楚,而楚义兄的独生子,便叫楚向天。”
她震惊不已。楚……楚向天?
“是的。”骆镇平看着女儿。“他就是救了你的那个人,他今天到商行来找过爹,所以爹才知道他的身份。”
“他……他……”骆问晓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恨爹,认定爹是个背义之徒。”骆镇平叹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面对楚向天的报复计划,他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这证明了楚向天的本事有多高,以及……对他的恨意有多深。
骆问晓闭上眼;她终于明白那天他一脸愤怨、拂袖而去的原因……
她缓缓睁开眼,问道:“爹,他跟您说了些什么?”
骆镇平苦笑了一下。
“他是来告诉我,商行面临到的一切危机都是他所策划的,他要爹一无所有,惩罚爹当年的错。”
“但是您并没有背义呀!难道他连解释都不听吗?”
“他的确是。”想到这一点,骆镇平满腹无奈。
“他……他怎么能这样……”至少他该听听爹的说法呀!
“晓晓,不要怪他;站在他的立场想,背负了十多年的血债,那种恨与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平息的。况且不论是什么原因,爹没能及时赶到便是有错。”就算骆家商行从此消失,能见到义兄之后幸存,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但是……”骆家商行是爹一生的心血,爹并没有犯任何错,为什么必须付出代价?
父女俩沉默了半晌,骆镇平突然开口:“晓晓,爹看得出来,向天这孩子并不坏,他的确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对象。他对你——”
“无论我与楚向天之间曾有过什么,我与他……是不可能了。”她打断父亲的话。那日他突然离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虽然已经明白原因,却无法挽回什么。
她咬住下唇,心中一阵难过。只是……已经付出的感情,怎么还收得回来?
“晓晓……”骆镇平搂住女儿。“答应爹,无论楚向天做了什么,都不要怪他,更不要有怨恨。”
上一代的错,由他来偿还就好,这一对儿女不该因为他的关系而错过彼此。抚着女儿,骆镇平心中已有了决定。
第五章
“拒绝?!”赵祥生收起怡然自得、轻摇折扇的倜傥模样,一张俊脸只能用扭曲变色来形容。
“是的。”骆镇平以不伤和气为前提,语气中满是抱歉。“是小女没有福气,高攀不上赵公子;凭赵公子的条件,一定能找到比小女好上千百倍的名媛淑女为妻。”
“骆伯父,我知道自己之前给骆小姐留下一个很坏的印象,但请伯父相信,小侄对小姐的心意绝对是真的。”他急急说着,怎么也不能接受求亲失败的事实。
“老夫当然明白赵公子的心意,但……总而言之,是小女没有福气。”
“莫非伯父不相信小侄的能力?小侄承诺愿意帮助伯父渡过难关之事绝非空话,若能与骆小姐缔结良缘,小侄此生再无其他奢愿,只求伯父看在小侄一片痴心的份上,给小侄一个机会。”
“赵公子,老夫并非不满意什么,只是小女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于此时谈论终身大事,老夫也不好勉强。”
“伯父此言差矣。”赵祥生反驳道:“自古以来,子女的亲事无不依循父母之命,何况以伯父的阅历,又岂会看错人?若是伯父同意这门亲事,相信小姐定当遵从。”
“只怪老夫对待小女的方式有别于常人,老夫从不勉强小女,也不会自作主张的为她决定任何与她相关之事。”在这世上,他只有晓晓这么一个血脉至亲,不为她着想要为谁想呢?
骆镇平的态度虽不强硬却很坚决,赵祥生知道软的已经行不通,于是他收起有礼的态度,语带胁迫。
“骆伯父,您得仔细想清楚,全临安城除了在下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解决骆家商行所面临的危机;两家联姻,一来小姐可保终生衣食无虞,再者您可以保有辛苦经营的商行,一举两得,伯父何苦要拒绝?”
骆镇平正色说道:“老夫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拿自己唯一的女儿当作交换条件,要她牺牲自己拯救商行。”
“很好。”既然用说的解决不了事情,赵祥生也不再保持什么风度了。“我倒要看看,骆问晓真的能逃得过我的手掌心吗?还有,你的女儿都当街和一个陌生男子毫不避讳的走在一起了,我劝你也不必再把她棒着当宝,说不定她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