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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展浩臣出发到上海出差的日子,近中午的飞机,他昨晚仍然待在杜鹃家里,陪著她过夜,然後早上送她到公司,这才回去打包行李。
打过上班的卡後,杜鹃开始觉得肚子怪怪的,心中有一点不安的感觉。
「孩子,你爸爸将要出差三天,你可不要在这三天里出什麽状况才好。」她保证过,她会好好的,别让她对他失信。
抚著肚子,想抚去那阵隐约的疼痛感,但是两个小时过去,疼痛的感觉愈来愈明显,杜鹃自己知道不能拖了。
咬著下唇,她打了电话到医院,请医院派救护车来,但是她的呼吸愈来愈费力,肚子的痛,让她连站起来都有问题。
「杜鹃,你怎麽了?」今天刚好有心情巡视各楼层的高洁幽,警觉地发现她的不对劲。
「我……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她抓住高洁幽的手。「可是……我可能无法……自己走下去……」
「阵痛?」
「嗯……」她费力地点头。
高洁幽表情一凛,立刻唤人来帮忙,将公司备用救护用的床推过来,然後迅速将杜鹃送下楼,推上救护车。
如果她记得没错,杜鹃怀孕还不足月,但看这个样子,恐怕要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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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机场的广播声突然响起。
「旅客展浩臣先生,请到机场服务台,有您的紧急留言。」
紧急留言?
展浩臣才觉得怀疑,突然想到杜鹃,原本要过海关的脚步立刻一转,迅速奔向服务台。
「我是展浩臣。」
报了名字,只看到留言是杨韬请他立刻回电,他立刻开了刚关闭的手机,拨号给杨韬。
「杨,什麽事?」
「你还在机场吗?」
「是。」不在机场怎麽能拨电话给他?难道是在飞机上拨吗?
「那你立刻赶回来,我刚刚接到洁幽的电话,说杜鹃早产,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情况……有点复杂。」
一听是跟杜鹃有关的事,展浩臣立刻旋身往机场外走。
「我知道。」他定著心神,「你先帮我跟对方公司联络,请他们务必体谅。」
「我知道,我会处理。」杨韬沉稳地道:「你先赶去医院,杜鹃的情况如果稳定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我会的。」展浩臣应允,随即收线,坐进计程车。
鹃,你绝对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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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对他保证过不会有事,结果都还不到他离开台湾的时间,她却即将要生产了。杜鹃苦笑地想。
肚子不断传来一阵阵疼痛,愈演愈烈,向来对她微笑、又充满活力的医生,这次却是一脸沉肃。
她很想请医生不要这麽严肃,不过是生孩子呀,他应该常经历的,而且很多女人也都生过孩子,这麽严肃实在让她好不习惯。可是肚子传来的一波波疼痛,根本让她很难笑出来。
如果浩臣在这里,她一定会很想骂他的,因为……阵痛……真的好痛!
「呃啊……」她很努力忍著疼,不想大叫出来,因为大叫太丢脸了,只好不断紧咬著下唇。
「Miss王,准备产房,还有血袋,孕妇是……B型血,有难产现象。」医生一边交代,一边指挥护士将病床推向产房。
「是。」其中一名护士立刻离开。
「医生,她的状况怎么样?」高洁幽问道。
杜鹃只有一个人,她知道展浩臣今天出差,那麽跟杜鹃最亲近的人,就算是她了。
「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我会尽力。」医生保证。
「有生命危险吗?」
「很难说。」医生一脸凝重。「但是希望一切顺利,家属和朋友,请在产房外等候。」医生转身准备要进产房。
此时,产房外的长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医生在进产房前被捉住。
「医生!」
「孕妇在里头。」医生不废话地带他进产房前的等候室,简短说明孕妇的状况。
展浩臣立刻赶到病床旁,看著她脸色转为苍白,额上冒著冷汗,双唇紧紧咬著,他握住她揪紧床单的手。
「鹃。」一声低唤,掩不住担忧的颤抖。
杜鹃张开眼。
「你……」她在作梦?「你不是……出差……」
「我从机场赶回来。」他心痛地望著她,「你答应我会没事,结果,我人还没上飞机,你就进了医院。」他打趣,想缓和她的心情。
「对不起嘛……」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会在外面等你。」他坚定地道。
「嗯。」她点头。
「我爱你。」他看著她,满是深情与温柔。「你要撑过去,加油。」
她眼里立刻蓄满泪水,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嗯。」
「别哭,我一定会等你。」他抹去她的泪水,看著护士们将病床推入产房,紧握的手慢慢放开。
医生拍了拍他,示意他到外面等,他走出等候室,「生产中」的灯号立刻亮起,门也被锁上。
长廊上,他望著产房,默默站著。
高洁幽走过去。「你是杜鹃的精神依靠,有你在,她会平安生产的。」这算安慰。
「你是?」
「高洁幽。」她自报姓名。
「谢谢你送她来医院。」他真诚道。
「不客气。」她打量著他。「请问一下,在小孩出生後,我能不能吃到你和杜鹃的喜饼?」
「会。」展浩臣坚定道。
鹃拒绝了他两次,他原本想尊重她的意思,但是经过刚刚的一切,他决定不再纵容她。
他就是太尊重她,所以才会被她说服,也因为他们两个人没有结婚,所以他对她一点约束力都没有。但是他决定,这种情况不能再继续了,因为再顺著她下去,他极有可能永远都娶不到她。
「如果她再拒绝呢?」
「她不会。」因为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拒绝。
他爱她。因为他猛然发现,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看著她痛,他的心一样揪痛。
他要独占她,日夜都与她在一起,而不是各自拥有住处,他要拥著她入睡还得假借「照顾孕妇」的名义。
但这都是她产後的事。
他现在只希望,她能平安生产,母子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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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痛、痛、痛!
讨厌的痛,痛死人了,什麽时候才能停止?
「用力!」
废话,她当然知道要用力,问题是,她已经很用力了呀。
「再加油,快了,头快出来了!」
她也知道,因为她已经快痛得没感觉了。可恶,为什麽不乾脆让她痛得没感觉算了,偏偏她还是感觉痛。
呜……她不想生了可不可以?
好痛、好痛,痛死了……她好想昏过去算了。
我爱你,你要加油。
她痛得流泪,浩臣……
别哭,我会等你。
紧揪著被单的手,像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说,爱她……
「深吸口气!好,顺著最痛的地方,用力!」
她听著话,一切按照耳旁的声音做。
「哇,哇……哇呜……哇……」
哭声。
孩子生出来了。
那她可以昏倒了吧……
***
所有的嘈杂全都平静下来,巨大的疼痛也停止,全身的骨头像被撕裂过一次,她累得沉沉睡去。
她的手再度被稳稳握住,从丧失知觉中,她缓缓醒过来。
「鹃。」他低哑地唤。
「浩臣?」她眨动眼皮,虚弱地睁开,看见他。
「你终於醒了。」他担忧的眉头终於能放松。
「我……」她回想著昏睡前的一切。
「你平安生产,我们有一个女儿了。」他温柔地道,语气里满是感动。
「真的?」她扯出一抹笑。「太好了。那她呢?」
「在保温箱里,等你好一点,我就带你去看她。」因为早产一个月,所以要被特别照顾,暂时不能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