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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处破落的山神庙,两个人早已经浑身都湿透了。
「找件干衣服换上。」封侵无将巧巧的包袱丟给她,把马拴在前廊。
山神庙很小,蛛网尘垢浓密,看得出来已经荒废很久了。
巧巧皱着眉头,覷着这间阴气森森的山神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稍微干净的角落,这才慢慢脱下湿衣服。
封侵无拴好了马走进来,正好撞见巧巧脱下肚兜,微露酥胸的一幕,他立刻别过脸,走到离她最远的一个角落,背对着她,迅速换下湿衣服。
巧巧咬住下唇,盯着他换衣服的动作,他换得很快,背部全裸只有一眨眼的工夫,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刚才在马上狂热的那一幕,她很疑惑,她在他身上碰到的「东西」,是不是和避火图上画的男人一样?
她一边系肚兜,一边想得脸红耳热,她没想到第一次卖弄色相就成功了,封侵无的反应让她觉得好满意,如果没有下这场雨,说不定现在已经让他破了身吧?
原来,勾引封侵无也不如她心中所想的那么难嘛,这个游戏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带着暗喜,她慢慢朝封侵无跨近一步。
「别靠近我!」他沉声喝住她。
「你怕我呀?」她婉媚地一笑,又走近了一步。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不看她,冷冷地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怀中抱着美女很难不动情的,但是就算和你之间有了肌肤之亲,不见得就代表什么意义,太子殿下要的是处子,如果你失身在我手里,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太子殿下誓必会派人杀了我们两个,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巧巧停住,看着他冰冷的表情,没来由地忿恨,气得脱口而出。「你干脆现在就杀了我算了,我死也不进太子府!」
「你怎么想并不关我的事,我只需要完成任务就行。」他仍不看她,漫不经心地擦干湿头发。
「你——」
她气怔,往前急跨了一步,冷不防的,封侵无将擦雨水的棉布扔到她脸上来,大声斥喝:「被澆了这么多雨水,你还没冷静下来吗?我还有一个老母亲,没办法陪你亡命天涯!」
巧巧猛地一窒,心念急速乱转,或许他不是不要她,而是还有一个老母亲得照顾,他不敢放纵自己,是怕两边无法周全?
她缓缓卸下流云髻,抖散了湿濡的长发,静静的沉思,静静的擦拭发丝,静静的凝睇着他,思绪百转千缠。
她想擒获他的心,她想和他在一起,但……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自进山神庙后,封侵无始终背对着她,他是否也在苦恼?
她把披散了的头发梳理整齐,绕到耳朵后,展露了整个白净的面庞,她穿好衣服,慢慢踱步到他面前,微仰起脸望他。
「侵无,如果……你毫无羁绊,愿意为我亡命天涯吗?」她问完想问的话,不知为什么,根本没有准备,眼泪忽然汩汩淌下,她其实并不想用眼泪征服一个男人的,却不知怎地,泪水私自的滚淌下来,彷彿有自己的生命。
封侵无被她的眼泪和问话震懾住了,无法置信的看着她,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好姑娘是不会这样问一个男人的,但巧巧豁出去了,她要封侵无对她完全动心,不多做一点努力是不行的,眼泪既然止不住,她索性继续让泪水成串落下,想必她现在的模样必然是楚楚动人的吧,否则,封侵无的眼神怎会变得如此温柔、深切,还有一点怜惜。
这样痴痴切切的凝望令她昏眩,她喃喃地低语。「侵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她说不下去了,能不能怎么样?她到底该怎么说?到底希望他怎样?真的去亡命天涯吗?
她脑中一片昏乱,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这么难,还必须面临无奈的抉择。
封侵无似有若无的叹口气,从她纠缠的眼神中抽离,什么话都没有回答她,旋过身,慢慢走出山神庙。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漠然地开口。「雨停了,走吧。」
巧巧彷彿跌落千丈似的,她感到一阵难堪的痛楚,为了贏得他的感情她已拚尽全力,仍似迤邐轻烟,悵悵落空,柔柔牵扯。
她意兴闌珊地跨出山神庙,唉,大费周章了半日,连个模糊的回应也没得到。
第四章
雨后的黄昏,天色瑰丽紫红。
封侵无带着巧巧一路疾馳。
狂奔了大半日,巧巧的头都顛得发昏了,她累得浑身痠痛,忍不住连声抱怨。
「我的背好疼,腰好疼,屁股也好疼,停下来休息一下好吗?」
「不行,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飞云镇。」
「但是我好累呀,全身都快散了!」她大声叫着。
「这样最好,你就没有诱惑我的力气了,也免得我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故意嘲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巧巧仰头瞪了他一眼,气他对自己全无怜惜之心。
「到汴京还有几天?」她问。
「两天。」
「这两天都得骑马吗?」
「不用,过了飞云镇以后的路都是官道,可以在飞云镇买马车坐。」他微扬着眉回答。
「这条路你很熟?」她狐疑地问。
「十天前才走过一次,当然熟。」他语气透着不耐,好像她问的是废话。
她揉了揉痠痛的腰,找话问:「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我还有一个大哥,不过他死了。」
「为什么不娶妻服侍你娘?」她邪邪地一笑。
他瞪了她一眼,冷冷地说:「同样的问题别问第二次。」
「有中意的女人吗?」她不理他,又鍥而不捨地问。
「有啊,我娘。」他没好气地答。
巧巧噗哧一声,呵呵大笑起来。「有爹娘的人真好,不论人在哪里,心里都还有亲人可以记挂。」
「你没有爹娘吗?」他微愕。
「有啊!不过在我十岁时就双双染病死了,我是让艳姨娘养大的。」
「她养你八年真划算,光你一个人賺的钱就足够她这一生衣食无虑了。」他冷嘲地说。
「是啊,有人摸摸我的手得付三百两呢,哪个男人能有你这等运气,亲了我、抱了我,连大腿都摸了,还一毛钱都不用付,我岂不是亏大了吗?」她一字一顿促狭地说道。
看着巧巧娇嗔的表情和微微噘起的红唇,封侵无不由得心神一漾,他咬咬牙,烦躁地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飞云镇到了,快把脸遮起来,免得又引来登徒子烦我。」
她抿嘴一笑,取出丝巾遮脸,远远看见前面一座牌楼,上面写着「飞云镇」。
封侵无笔直地走进一条紫石街,停在一幢大酒楼前的绿槐树下。
「今晚住这里。」封侵无扶她下马,一同走了进去。
他们才刚踏进酒店,柜前打酒的酒保「哎唷」一声,冲着他们热情地喊:「封武举,你来了!」
封侵无笑了笑。「雪超,生意好吗?」
「马马虎虎啦。」叫雪超的酒保憨厚地笑答。
厨房有个女孩子似乎听见酒保的声音,匆匆掀了帘子朝外探了一眼,一看见封侵无便嫣然一笑。
巧巧敏感地看了封侵无一眼,发现他也正朝女孩子微笑地点了点头。
她大感不是滋味,自己想见他笑是这么难,没想到别人想见他笑却是那么简单,尤其是眼前这个女孩子,看封侵无的眼神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雪雁,快来倒茶,封武举来了!」雪超朝厨房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