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传来一阵警笛声,臧卧臣警戒地侧耳倾听着,直到警笛声渐渐远去,他才松了口气。
“再不离开这里,我迟早会被警方逮捕,你能不能用你的名义去帮我租一部车子?我非走不可了。’他下床,准备打包随身物
“用不着租车,我的车子就停在诊所后面,我开车载你走。”云云打开柜子,迅速利落地把止痛药、消炎药丢进手提包内,一边飞快地说:“换洗衣物、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等到了路上的便利商店后再买。”
“不行。”他沉下脸。“你回家去,把车钥匙留给我就行了。”
“不。”她更坚决地摇头,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扶他。
“我身上背着三条人命,万一逃不过警方的追捕,你也会跟着受到牵连,我不希望害了你.明不明白?”他推开她,拒绝她的搀扶。
“明白呀,受牵连就受牵连,有什么关系。”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可以拥有清清白白、于干净净的人生,何苦为了我犯下藏匿杀人犯、帮助杀人犯逃亡的罪名。”他的眼神微寒,不为所动。
“我不在乎,要抓就一起抓,要关就一起关,要死就一起死。’她的语气执着,脸上的神情却是云淡风清。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煽情。”臧卧臣恼怒自己几乎被她打动。
“你觉得煽情?”云云把双手于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在她手心炽烈的心跳,如同叹息似地说着。“不管做什么都要两个人
在一起,既不孤单也不会寂寞,这样不是比较好吗?”
臧卧臣怔忡地望着她那双无限依恋的眼瞳出神,思绪仿佛不知飘向何方。
“我没有料到你是……这种女人。”他深深凝睇着她,深邃的眼眸宛如烧灼般地晶亮。
“什么‘这种’女人,听起来很不屑似的。”她嘟囔着表达抗议。
臧卧臣低下头,靠着她的前额轻笑出声。
“你不仔细想清楚?现在做的决定也许将来会后悔。”
“将来是将来,将来那么远的事我不想,我只知道现在的我非常清醒,这辈子从没有比现在更清醒过。她诚挚、真切地仰望着他。
臧卧臣终于被她的深情执着降服了。
“我曾经奢想能过简单平静的生活,没想到现在竟变得更复杂了。”他轻叹着。“好吧,我们就当一对亡命鸳鸯吧。’
云云投人他怀里,明明心口被喜悦和甜蜜充塞得满满,但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一圈,酸疼得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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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三点,沈文朗依约来到青森的一家民宿。
“堂主,你受伤了?!”一见到臧卧臣左肩的钢架,沈文朗大惊失色。“伤得还不算重,幸好有云云照顾,至少逃过了一劫。’臧卧臣转头望着身边的云云,微微笑说。
“堂主,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的枪击案件警方已经结案了。”
“这么快?臧卧臣微愕。“还没抓到我,他们如何结案?’
“听说有个议员暗地里打点过,消除堂主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记录,所以最后以帮派分子互相火并,全数身亡结案。’沈文朗振奋地说。“这样一来,堂主现在就能回到堂里,用不着躲躲藏藏了。”
臧卧臣看了云云一眼。
“我想……应该是我继父帮的忙。”她咬唇轻叹,继父如此帮她,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歉疚感。
“主谋这次狙击行动的人果然是石君恩,对吗?’臧卧臣淡漠地问道。
“没有错。’沈文朗沉重地点头。“不过因为堂里的人都坚持要等堂主出现,并且不见到修罗玉,绝对不肯另推新堂主。”
‘有件事不对劲。”臧卧臣疑惑地看着他。“我盯石君恩盯得那么紧,怎么还能让他得逞,其中一定有人通风报信。”
“堂主……”沈文朗欲言又止,叹口气说:“通报消息的人是马利,堂主,马利背叛了你。”
臧卧臣震愕了,背上猛然袭来一阵寒气,冻住了他。
他竟然被一个全然不设防的孩子背叛!
马利——是了——没有错——
臧卧臣陡然发出骇异的笑声,仿佛窥见从地狱来的亡魂般,曲折离奇地冷冷嘲笑着。
云云被他的反应吓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堂主,靖子已经捉到马利审问过了。”沈文朗急切地说。马利对我们说他一跟上石君恩,就被石君恩发现了,石君恩不殴打他,甚至还恐吓要杀了他,所以他才会背叛堂主,转而服从石君恩……”
“不用说了。’臧卧臣冷然打断他。“识时务者为俊杰,马利以保护自己为优先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同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这么做的,是我不应该太信任马利。我竟然因为他太像小时的我而全然相信他不会背叛,却忘了我自己也曾为了自保而背叛别人,呵呵——”
“堂主。”沈文朗一时无语,不知如何接口。
云云静静地凝视他轮廓鲜明的脸。
“我没有什么好介意或是难过的,你们放心。”臧卧臣勉强笑了笑,转头看着云云问:“有没有把我给你的修罗玉佩带在身上?”
‘有啊!”云云从颈子上卸下玉佩递给他。
“文朗,这块玉佩就交给你了.”他把玉佩转交给沈文朗。
沈文朗大惊。
“这是代表堂主的身份,我怎么能要!”
“从现在起,我把修罗堂交给你管理,你就是修罗堂的堂主了。”臧卧臣拍了拍他的肩说。
“堂主,我不行...”沈文朗慌得手足无措。
“你如果不行,修罗堂就会落人石君恩的手里,你若不想听命于他就非行不可。”臧卧臣正色地说。
“可是,这、这。。。’他六神无主地看着王佩上的修罗坐像。
“拿这块玉佩回去夺下堂主的宝座,这是你接下来该做的事。”臧卧臣凝视着云云的侧脸,叹口气说:“我已经很累了,再也
不想回去过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除掉石君恩,算是替我报仇好了。”
云云的眼眶微微湿润,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堂主。。。。
“这是你最后一次这么叫我了,下次叫我的名字吧。”臧卧臣挑眉笑道。我从此不在是你的堂主,却是你永远的朋友”
云云与沈文朗互望了一眼,跟着笑了起来。
来到了充满硫磺气味的酸汤温泉,臧卧臣和云云投宿在他们初次相见的那间旅舍里。
一走进旅舍,云云发现从老板娘、厨师到女中们似乎每一个人都认识臧卧臣,一看见他到来,每张脸都挂上亲切恬静的微笑,像迎接多年的好友,没有过分热情的招呼,却让云云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大家似乎都对臧卧臣投宿憩息的喜好非常熟悉,因此迎接他的方式都默契十足,每一个接待他们的人都不多话,安静地将
他们领到冬梅套房,安静地送上用丰盛山产做成的怀石料理,在看见臧卧臣藏不住的肩伤时也都没有一个人过问,只除了望着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深意。
“你跟这里的人很熟吗?”吃了一口鲜嫩的稚鸡肉,云云问臧卧臣。“我从小就每个月来这里度假几天,所以这里的每个人都识我。”臧卧臣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挟菜吃。
“从小?”云云有些疑惑,想起松本靖子曾经跟她说过臧卧臣会去的温泉区只有这个酸汤温泉,忍不住好奇地问:“日本那么多有名的温泉,你为什么只来这个酸汤温泉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