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经和客户约好要把设计图送过去。”费巽人的神情有些懒洋洋,没有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
“今天sky的高级干部都会来,很多同业在虎视眈眈地想抢这个大客户,听说sky的常务非常欣赏你帮arc做的企划,所以你一定要出席,把客户约好的时间先往后挪一挪,我们绝不能让这块大饼被人抢走。”费英凡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费巽人脸上淡淡地,没有什么表情。
“事业部课长、管理部课长也要一起去,一部车恐怕坐不下。”石田静插嘴,不怀好意地看了瀛瀛一眼。
瀛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状似轻松地拍抚衣服上的绉痕。
“那……巽人就另外开一部车好了。”费英凡分配着。“静、两位课长和我坐一部车,瀛瀛坐巽人的车。”
“为什么单独我一个人坐他的车?”瀛瀛猛然抬头,大声抗议。
“没办法,因为巽人的车是双人座跑车,只能坐两个人,两位课长和我又正好有公事要谈。”费英凡温文地解释。
“那、那……”瀛瀛讷讷地,瞥见费巽人黑眸中的笑意,呼吸就开始困难,心跳就开始失律。“社长,我看我还是不要去好了,因为我的头突然很痛、很不舒服。”赶快装病脱身以测安全,经过昨晚的事件,谁知道费巽人那种雄性动物,会不会又连对象也不看清楚就随便发情。
“那好吧,你回去休息,我就不勉强你去了,要不要我找人送你回家?”费英凡关怀地问。
“我送她回去好了。”费巽人接口说。
“不要,我自己叫车。”瀛瀛一口回绝,警戒地盯着费巽人看。
费巽人的薄唇淡淡勾出一抹微笑。
“和我约好的客户就是你姐姐,地点就在你家,我只不过是顺路送你回去而已。”他双手微举,义不容辞的神情。
“这么巧?!”费英凡诧异地看向他。
瀛瀛努力镇定自己,急促地说:“不用客气了,而且……社长不是说你一定要出席那个晚会吗……”
“sky如果欣赏我的作品,自然就会送上门来,何必低声下气去求人家。”
费巽人的话说得有理,但听在瀛瀛耳里就成了大言不惭。
“好吧,巽人,你就送瀛瀛回家好了,反正勉强你去参加那种你不喜欢的场合也只会造成反效果,sky若对你感兴趣,自然会亲自来谈。”费英凡斜睨着他,眼神透着一丝古怪。
“等一下,我……”
瀛瀛还想说什么,立刻让费英凡打断。
“反正巽人也是顺路嘛,瀛瀛,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不舒服,只管休假没有关系,我们走吧。”
费英凡说完,拉住她的手,一行人往停车场走去。
“社长,我……”
“瀛瀛,你忘了答应过我的请求了吗?”费英凡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和巽人这阵子的关系都很紧张,我想知道当你在他面前提起我时,他都有些什么反应。你要记得把他的反应告诉我,好吗?”
这个父亲真是用心良苦啊!瀛瀛在心里暗暗叹口气,不由得思念起远在台湾的父亲,她情不自禁地挽住费英凡的手,慢慢地走向停车场。
费巽人冷淡、石田静肃杀的目光,一齐朝他们背上射过去。
一行人先经过费巽人的跑车,费英凡轻轻拍了拍瀛瀛的头,哄孩子似地说:“听话,好好回去休息。”
瀛瀛被动地点点头,目送他们坐上另一部车离去,然后紧张不安地转头望了费巽人一眼。
“不要摆出那种受害羔羊的表情,好吗?”费巽人浓眉一挑,朝她勾勾手。“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上车。”
***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夕阳西下的快速道上,车上的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
CD音响传出天籁般的女声,填满了安静的空间。
“喜欢莎拉布莱曼吗?”费巽人打破沉默。
一路紧张得胃快抽痛的瀛瀛,突然被他吓了一跳,不信任地睨他一眼。
“你问这个干嘛?”
“聊天啊!你难道不跟人聊天的吗?”他朝她微微侧过脸,唇角仿佛有丝看不见的笑意。
她不明白他意欲何为。聊天?没什么不可,早在东大的时候,她就很想跟他聊聊天了,她一直对他很好奇,很想多知道一点他的事。而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还要帮费英凡“测试”他咧。
只是……在经过昨夜莫名其妙的一个吻后,他突然想跟她聊天,这样的进行节奏太奇怪。
对了!她还得问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吻她?那是她的初吻,人生中第一个和男人的吻,怎能这样不明不白的发生?她可不希望因此变成心理上的一个阴影,非要问清楚不可!
从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开始聊,再循序渐进聊到主题也不错,不能再让昨夜那样气急败坏地结束。
“莎拉布莱曼……”她思索着,印象最深的是那首“圣母颂”,当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忍不住流泪了。“她的歌声很难让人不喜欢。”她简单地回答他,不好意思提到落泪这件事。
费巽人的笑容更加深了一点。
“我问你喜不喜欢,怎么回答得那么迂回?”
“我这么回答没有错呀!”她蹙了蹙眉。
“当然没错,但那不应该是施瀛瀛的回答方式。”
瀛瀛微怔。“我跟你又不熟,你怎么知道施瀛瀛会用什么方式回答?”
“我们不熟吗?我以为我们已经很熟了。”他深深看她一眼,淡笑。
瀛瀛心一震,呆呆凝视着被深紫色夕阳余晖映照着的费巽人。
他说得没错,她对他已经很熟悉了。在东大的两年里,他的名字早就像一块烙铁,深深烙在她的心板上,直到现在都抹不掉。
“听说……你从小就是资优生。”她忍不住对他的好奇。
他的眉宇间冷了下来。“你听谁说的?我爸吗?”
提到费英凡,瀛瀛的注意力不能不集中起来,她发现费巽人谈到自己父亲的反应十分冷淡。
“你……”她想问“你是不是跟你父亲不合?”不过又觉得蓦然问起这种.隐私不大妥当,于是转开话题。“记不记得在东大的时候,你的数理科学总是输给我,你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赢得了你?”她想把话题切人重点,但又怀疑是不是扯得更远了。
他转头凝视她,四目交接,她慌忙地掉开视线,逃避他眼中燃烧的的炙热。
“你也有颗聪明的脑袋,不过有几条神经却很笨。”他轻哼了哼。
“喂,我最恨有人说我笨!”她抗议。
“是吗?那就想法子让那几条笨神经变聪明一点。”他闷声说。
“什么意思?”瀛瀛一头雾水。“你们天才说起话来都是这样拐弯抹角的吗?我的哪几条神经是笨的,你清楚告诉我不就行了。”
“很多感觉是难以说清楚的,硬要说清楚也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体会感受得到。”他刻意把深切的话用轻淡的方式说。
瀛瀛被他的话震动了,心绪有些慌慌的。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她刻意挥掉心慌的感觉,还是执意要用自己的方式问清楚。
“随便你问,你想问一百件也没关系。”
瀛瀛忍住唇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