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含恨地闭上眼睛,浑身哆嗦着,仍在他的施咒下动弹不得。
袭攸冥的目光落在她白皙滑腻的面容上,她的脸庞如一瓣清凉洁净的雪,冰冷沉静,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姣美玲珑的铜体,才骨般柔润的肌肤,赤裸细巧的双足,都令他目眩神迷。
他从不曾凝注眼神在任何凡间女子身上,无论怎样倾国倾城的人间美女,在他眼中只是一种短暂的生命,春残花落、红颜老死、轮回纠葛,都在他的翻掌之间仓促迅即,然而这一刻,他的目光却停驻在她纤柔美丽的姿影上,无法移开,固执地渴盼不变。
她的脸颊侧转,凝眯着他,眸中泪光点点。
“放了我。”她咬牙再说一次,红唇轻颤,像拼尽的气力一般。
“我会放了你,但是我必须先收拾自己闯下的祸事,我不是有意伤害你。”他的眼光一瞬也不转移,纠缠着她悲凉幽怨的目光。
“想不到妖怪也有这等良心。”她冷眼看他,嗤之以鼻。
“你错了,妖怪可没有我这样的人性。”袭攸冥微微一笑,俯身,轻托起她的脸,声音平顺低柔。“妖怪也不会像我这样对你动心、动情。”
伏冉灵顿觉恍惚怔忡,呆望着他似有若无的笑意,深深被他的眼、他的唇、他的神态所惑。
“冉灵,我似乎是喜欢上你了,这对我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他吻着她微启的唇瓣,喉中逸出深沉的叹息。
她的胸腔剧烈震动着,他缠绵的吻让她呼吸急速不稳,身体的战栗无法停止,她分不出自己对袭攸冥的感觉,是畏惧也是害怕。但肉体却恋栈着他所带给她的那种奇幻欲望,尽管如此,心灵深处传来的喊声仍惊动了她的心,不管袭攸冥究竟是什么样的身分,不管他是否真的为她动了情,她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走进他的世界。
她的思绪昏乱,想平抑自己的喘息,但眼泪还是克制不住涌上眼眶,是什么在触动着她的心。她不想明白,一点也不想明白,就连他的身分她也不想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无力承受那么多。
“你应该很清楚,最终,还是要放了我的,不是吗?”她力图镇定,只想把这一切当成是一场荒唐的事。
袭攸冥缓缓松了手,双目炯炯地凝视着她。
“你说的没错,我也该好好估量一下这一场失控所要付出的代价。”他逐渐从她身边退开,琥珀色的眼睛不再昏醉,彻底清醒了。
轻纱、罗帐、锦被须与间消失无踪,伏冉灵不再受制,迅速地从沙地上翻身而起,她急切地想穿回衣物却遍地也寻不着,一低头,却发现衣服早已经完好如初地穿在她的身上了。
袭攸冥的力量令她心惊,明知他可能有着非凡的身分,她却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追问他,不该她知道的她什么也不想知道。
“冉灵,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他交抱双臂,柔声问。
她心里想的是“幸福”,却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要回我的贞操。”
袭攸冥蹙了蹙眉,良久,才低低说道:“可以,我会让你的夫君相信你仍是处子之身。”
伏冉灵愕了愕,无法置信地盯着他看。
他低头沉思了半晌,接着说:“我会走一趟幽冥府,找判官查看你的命盘。”他俯身,探向她绝美的小脸,微微一笑。“你若有张不好的命盘,我会试着贿赂判官窜改一点点,告诉我你还想要什么,这是我能给你的补偿。”
伏冉灵讶然失笑,嘲弄他说:“我的这一生遇到了你,是幸还是不幸?”
他勾唇一笑,懒洋洋地接受她苛问的眼光。
“冉灵,你是唯一让我动过心的女子,但我不能要你,也不能娶你,除了给你补偿别无他法,你要是够聪明,就该懂得把握向我索讨愿望的机会,只要不违反天条,不过分窜改你的宿命,其余的要求我多少都能办得到。”
“天条?”她吃了一惊,恍然明白了。“这么说来,你真的不是下界的妖怪,而是天界诸神之一了?”
袭攸冥静默地望着她,他不能再向她泄漏更多了,更何况人间有日游神、夜游神在巡行侦查,万一被撞见他与凡间女子的私情,一状告到玉帝那里,他就有苦可受了。
“是啊,你是神,我是人,只配与你露水交欢一场,哪堪再得更多?伏冉灵继续冷嘲热讽,眼神不甘地盯住他。
袭攸冥侧过脸,回避她清冷的注视,内心惊讶于她冷静坚强的性格,倒与一般女子凄惶和软弱截然不同。
这样也好,也免得哭哭啼啼与他纠缠不清,可以省掉他不少麻烦。
“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三天之后再告诉我你的心愿。”他刻意漠然。
“不必等三天,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既然提到了幽冥府,那么……”她挺直了背脊,深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要见我娘。”
这个要求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他沉吟着,说:“如果你娘还未曾轮回转世,我就会带她来见你,但如果坠人六道轮回就找不到了。”
伏冉灵一听,惊喜莫名,不敢相信自己有机会能再看见早已阴阳两隔的娘亲。
“你果真办得到?”她掩不住惊再,唇畔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
“当然可以。”她明亮的笑靥让他心神一荡,他沉稳而低缓地开口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见到你娘。”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看得很深,用那种迷醉的目光轻柔地网住了她。
袭攸冥的目光让她心神慌乱,一刻也不放松的;像要把她看进心底,她的心跳在加速,怀疑他是不是会这样看着她一辈子?
突然间,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昏眩,眼前盲了片刻,再清醒时,她发现自己回到自家的小院,而袭攸冥早已失去踪影了。
一种难受的感觉从未有过的袭上她的心头,难受得隐隐发疼,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椎心似的。
伏冉灵幽幽的叹息着,最不想明白的还是明白了,心灵深处清楚地知道,他将成为她日思夜想的唯一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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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步虚宫
从雕亮浮柱、长廊高阁内传出一阵阵隐忍不住的笑声,
“太出人意表了,你居然做出这种好事来,攸冥,酒后乱性的罪名可大了,你居然会把持不住……”袭朔日笑的前伏后仰,把火红的长发晃动得像激狂的火焰。
袭攸冥盯着桌案上的棋局,寒着脸。“笑够了没有?”
“就快笑够了,再等一会儿……”袭朔日仍止不住地大笑着。
“现在的我眼前一片愁云惨雾,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袭攸冥没好气地。
“喂喂喂,别把气出到我的身上。他摇手笑道,”明明提醒过你,你却还是照样犯错,情欲克制不住是犯大忌的事,你只能怪你自己,怨不了别人。“
袭攸冥长叹一声,内心百味杂陈。
“那天确实有七、八分醉,但应不至于难以自控才对,连我自己都想不透。”
“那凡间女子必然是以倾城的姿色迷惑了你,让你无法抗拒风月情浓。”袭朔日好笑地看着他,拈起一只黑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