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姊--」若若脸上泛起桃红,羞涩地低喃。「都是这样的,每个女人第一次和男人……都是这样的……」
相思狐疑地看着她,百思不解,良久,才呆呆地问:「不疼吗﹖」
「疼啊。」若若舔了舔下唇微微刺痛的伤口,安静地微笑着。「不过,擎天肯要我一次,疼也没有关系,今晚是我最幸福的时刻,我终于能有一回拥有全部的擎天。」
「妳好傻,这么做值得吗?」相思对若若的想法愈来愈不懂了。
「没有关系,我将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若若环抱住自己,眼中清清亮亮的。「擎天这辈子忘不了我,这就够了。」
相思不可思议她盯着若若,为什么她所追求的爱情和自己南辕北辙,她所恐惧的,若若竟毫无保留的付出,并还心满意足……
是什么样的力量使若若如此,她不懂。
因为一夜没睡,擎天的头胀得发疼。
清晨,他彷佛听见若若在他窗外轻轻说话的声音--「园里的红梅开了。」
他开了门,不见若若,只看见被白雪掩覆的庭院,冷风迎面拂来,将他吹得清明了些,他缓缓地朝后园走去,沿路留下深深浅浅的足印。
穿过拱门,刚走进后花园,就闻得一股寒香扑鼻,擎天仰头一望,园中有数十枝红梅,如胭脂般映着雪色,傲人地绽放着。
他深深吸进冰冷的空气,缓缓吐出来,热气变成了白雾,迷蒙了他的双眼。
「擎天,原来你在这里。」
他回头,看见一脸笑意的桀琅,弯腰穿过拱门走向他。
擎天的心一沉,想必桀琅和相思都已经知道昨晚他和若若的事情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擎天冷冷地说。
桀琅呆了呆。「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得罪了你。」
「若若昨天会那么做,不是你教她的吗?」他瞪视着他。
「你别诬赖我,若若可不是朱雀街的姑娘,这种事教得来吗﹖」桀琅不悦。
擎天默不作声。
「你告诉我,经过了昨夜,有什么感觉?」桀琅又问。
「更痛苦。」他不加思索地回答。
「因为若若在你心里的分量加重了,所以你更痛苦。」桀琅替他说,接着又问:「那么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呢?」
「一样的重。」擎天双眼煚煚盯着他看。「别以为经过昨夜我就会立刻转了心意爱上若若,虽然她的确在我心里占有了一席之地,但很可惜,我最看重的还是你。」
桀琅的心口拧紧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我突然能明白若若的心情了。」擎天忽然说,转头看他。「苦恋一个人不果,只好求一次单纯的成全。」
桀琅抬头望向远方,不敢正视擎天眼中炙热的情感。「若若求你成全什么?」他问。
「求我给她一个孩子。」
「真想不到……」桀琅惊愕不已,慢吞吞地说。「得不到你,得到一个酷似你的孩子也好,原来若若有这种想法,她爱上你真是苦。」
「我爱上你更苦。」擎天不能控制地脱口而出。「起码我能成全若若的祈求,但我却不能要求你成全我什么?」
这是一个结结实实的难题,桀琅无可避免的陷入擎天痛苦的漩涡里,因为对象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他逃不了,也不敢避。
「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成全你的祈求。」桀琅痛苦地叹息。
「我的愿望没有人能成全。」擎天深吸一口气。「我只想回到三个月前,回到无忧谷,回到卓相思不曾出现的时候,这些都是你无法成全我的。」
「那么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桀琅烦躁不已。「我不可能放弃相思,除非你愿意接受她,我们就三个人在一起,永远、一辈子都在一起。」
擎天顿住了呼吸,蓦地,他张开双臂抱住桀琅。
桀琅吓一跳,他从来不曾和擎天如此靠近过,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
「虽然我无法接受相思,但是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些话,我真的很高兴。」擎天的声音略带嘶哑。
桀琅闭上眼,就由他抱着。
「我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擎天,友情和爱情是无法混为一谈的,但我不希望失去你这个朋友,除了这样,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可是万一若若真的怀上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面对?」
擎天僵了僵,条地后退两步,他根本没有深入去想过这个问题。
「给若若一个名分吧?」桀琅注视着他。「虽然若若不会要求任何名分,然而一旦有了小孩,你是逃避不了的。」
「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有了孩子。」他的神情略显慌乱。
「万一呢?就算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能把若若丢开吗?」桀琅揉了揉眉心。「说不定……我们四个人将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擎天静静注视着他,悲哀地冷笑了两声。
「我是所有人痛苦的根源,是我弄得每个人疲惫不堪,我也不想这样!」
他转身走开,忽然看见立在拱门边的若若,想起前一夜的肌肤之亲,两个人都刻意避开目光,无端红了脸,他的脚步没有稍停,低着头,匆匆从若若身边走过。
若若的神情悠忽,勉强露出微笑,对桀琅说:「桀琅哥。别为难擎天了,我不想增加他的痛苦,本来我就不打算要任何名分,这样就行了 」
桀琅盯着她的眼睛,有种直觉,如果四个人就这样纠缠下去,最先崩溃的人不知道会是谁?
相思和舅舅坐在厅堂闲聊着,不一会儿,舅母和凤舅妈拿着剪刀、几叠红纸进来,围着圆桌坐下。
「快过年了,剪些纸花来贴,相思,妳也来剪吧?」凤舅妈笑着唤道。
相思摇摇头。「我不会。」
舅母鼻哼一声。「这么大的姑娘了,碰到事情还敢理直气壮说不会,不会就要学呀,我说凤睛啊,姝娃和姝丽可不能这么教,当心嫁到了人家家里讨人嫌。」
相思听得刺耳,言之下意,大约是说自己的娘没有好好教她了。
「姐姐说的是。」凤睛陪笑着,眼神却向相思示意,要她别理会。
「舅舅,我去找桀琅。」
相思刚站起身,又听见舅母冷言冷语地丢下几句话。「成天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当众搂兰抱抱,夜里还在男人房里流连忘返,真是不知羞耻,老爷,你可别纵容相思干出和她娘一样的事情,葛家可再丢不起一次脸了。」
「妳说够了没!」葛颖飞斥喝着。
相思僵直着背脊,飞快地走出厅堂,把那些喋喋不休的嘲讽远拋在耳后,那些所谓的道德和责任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她不喜欢这里,愈来愈不喜欢了,她急着想找到桀琅,要他将她带离此地。
天飘着微雪。
相思刚走到沁芳桥,看见迎面是来一个酒醉醺醺的男人,她诧异地打量着他,在葛府住了近十日,也不曾见过这等猥琐又一脸病容的男人。
男人一看见相思,如获奇珍,醉瞇的眼睛陡然大亮,怔怔地呆望着。
「妳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男人趋近她,斜着眼,酒气冲天。
「你家里?」相思一听,才知道这男人原来就是她的表哥葛仲翔。
「小仙女,妳到底是谁?」葛忡翔瞇细着一双眼直勾在她的脸上,伸出一只手正要摸上相思的脸。
相思挥手格开他,面容冰封。「别胡来,我是你的表妹卓相思。」
「表妹?」葛仲翔把脸凑向她,醉言醉语。「我何时有个表妹?小仙女骗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