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顺奇怪地问道:“那柄禅杖如此珍贵,法悟寺的住持怎肯割爱?”
“听说那柄禅杖是一名云游僧人在法悟寺中圆寂之后所留下的,而法悟寺是个又穷又破的小寺庙,我爷爷肯花大笔钱供养,住持高兴都还来不及了,青龙禅杖对他们来说既不能吃也不能穿,怎么会不肯割爱。”
鄂楚桑的语气带着怀疑。“谁也没有真正见过青龙禅杖是如何收伏银蟒,怎么能肯定你的传家之宝真有降伏银蟒的本事,说不定法悟寺的和尚骗人呢?”
洪承全耸了耸肩说:“除非能再见到银蟒出现,亲身一试真伪,否则只有银蟒目己才知道了。”
“若是让我看见银蟒现身,绝不会让他逃了!”鄂楚桑不服气地说。
洪承全哈哈大笑起来。
“姑娘果然好胆识,看上去柔弱无骨,想不到竟是个女中豪杰。”
雍顺赔笑着。“洪大人见笑了,桑儿自幼丧母,从小缺乏母亲的管教,个性就像个男孩子一样野,容貌虽然美,却性烈如火,好强得很,这样的女孩子家,恐怕是嫁不出去的了!”
“这不可能吧!”洪承全怀疑地问。“难道没有前来求亲的人吗?”
“有是有,可惜刀法上的造诣无人能强得过桑儿,光是这一点,就无法赢得她的欢心!”
“嗯……”洪承全点了点头,默默观察着鄂楚桑俏脸上傲慢的神态,心生一计,低声道:“若只凭武艺赢得芳心,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粗野之人罢了,依我看,姑娘不只是要以武艺取人,更要以聪明才智取人才对,两者俱备的人才堪与姑娘匹配呀!”
鄂楚桑呆了呆,洪承全说中了她的心思,整个东北关外的鄂多里族人。忽刺温族人和海西人之中,她从来不曾对哪一个男人多瞧上一眼过,她要的其实不是草莽英雄,而是一个特殊的男人,一个能真正打动她的心的男人。
她静默不语,等着听洪承全想说些什么。
雍顺抚着腮边的大胡子,颇感兴趣地问:“洪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依我看,给鄂楚姑娘办一个招亲大会,分成文攻、武取两部分,文攻方面就由城主出三道难题考考求亲者,武取方面便由姑娘提出让求亲者去做的三件事。若都能答对出能完成要求的人,其才智肯定过人,如此一来,姑娘便可清清楚楚知道,求亲者究竟有几分聪明才智,岂不甚好?”
“好极,好极!”雍顺拍掌大笑,“大明天朝来的人果然聪明,这个办法实在太妙了!”
洪承全微微一笑,转过头去,问鄂楚桑,“姑娘以为如此?此计可行吗?”
鄂楚桑低首沈思了一会儿,淡淡的说:“这样也好,就交给父亲安排吧!”
“那么……”洪承全望着鄂楚桑,狡黠地说。“烦请城主给我一个机会,也将我列入求亲者之一,行吗?”
洪承全的垂爱令雍顺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喊,“那当然,那当然,承蒙洪大人看待起,我高兴都还来不及了!”
鄂楚桑傲然地一笑,她早看出来这是洪承全为了得到她所想出来的方法,就算他当真聪明过人,可是想娶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既然要她提出要求,那么,她就出一个普天之下都不可能有人办得到的要求,挫挫他的威风也好。
这一场招亲的比赛,开始让她感到万分有趣了,她迫不及待想看看洪承全被她的要求难倒的表情,也可当成无聊严冬中最好的消遣!
大雪纷飞中,蛰龙持着弯刀,缓缓步入鄂多里城。
他的出现,引来众多好奇的目光,不论是他俊美的容貌、薄如蝉翼般的白衣、或是银黑色的头发,都与鄂多里人截然不同,特别是他手中的那柄弯刀,打从进鄂多里城开始,便成了所有鄂多里人注意的焦点,城中没有人不知道,那柄镶着白玉的弯刀是属于城主的女儿——鄂楚桑的,所有人也都知道鄂楚桑的刀法出神入化,所以弯刀究竟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中,便是鄂多里人在惊讶好奇之余,怎么也猜想不到的地方。
鄂多里城中的建筑、服饰、食物在蛰龙服中是新奇有趣的,他没想到世上居然会有一个与中原风土民情迥然不同的地方,尤其是这里冰天雪地的气候最让他感到舒畅。
一处市集的告示板前聚集不少围观的人,蛰龙好奇地看着告示,上面简单地写着几行字,内容约略是雍顺城主将替掌上明珠鄂楚桑举办一个招亲大会,求亲者只要能答出雍顺城主所出的三个难题,以及鄂楚桑要求办到的三件事,便能娶鄂楚桑为妻。而这个招亲大会于三日后在城主家的后花园中举行,只要是单身男子,不论哪一族人皆可参加。这个消息飞快传开来。
蛰龙心中蓦然一动。
鄂楚桑——是她吗?
如果真是她,她这一生该嫁的人是他才对,他已辜负她两次,抱憾千年,好不容易又等到她,这一次,绝不能再辜负她了!
第九章
雍顺城主的后花园立着一片巨大的屏风,从一大早便已万头钻动,热闹非凡。
其中大多数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而真正有勇气前来比赛的只有七个人,包括洪承全在内。
当雍顺城主和鄂楚桑走出来在屏风前坐下,群众立刻一阵骚动。
十几名大汉将人群赶到一个大圈圈外,雍顺站起身,朗声对众人说:“求亲者走进这个圈里来,其他的人请往后退一步!”
有七个人走进圈圈里,除了洪承全,还有三个鄂多里人,两个海西人,一个忽刺温人。
雍顺从怀中取出一颗九曲明珠,还有一束红色丝线,笑着对七名求亲者说:“第一题来了,这颗九曲明珠内有道孔,孔有九道弯,各位有谁能将丝线从孔的这一端绕过九道弯,穿到另一端呢?”
群众哗然,没想到第一道题就这么难。
除了洪承全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其他六名求亲者都面露难色,净在那里抓耳挠腮,没人想得出办法来,最后只好知难而退。
鄂楚桑心里大笑着,真是一群没用的男人。
雍顺自己也想不到,才第一题就让六个人败下阵来,看来,鄂楚桑的真命天子恐怕就是洪承全了。
洪承全不慌不忙地蹲下来,在地上捉了一只蚂蚁,小心翼翼地把丝线绑在蚂蚁身上,然后,将蚂蚁塞进明珠孔内,等着蚂蚁从另一端出来。
洪承全所想的办法果然聪明,引得众人大声叫好,可惜蚂蚁不听话,等了半天,蚂蚁却掉过头,从原来的孔中跑出来,一连九次,耗了半个时辰,这只蚂蚁快被洪承全掐得奄奄一息,就是不肯往前走,把洪承全急出一身汗来。
蛰龙悄悄从议论纷纷的人丛中走了出来,缓缓地开口,“让我来吧!”
蛰龙的出现,把鄂楚桑惊得站了起来,尤其是他根本不像三天前曾经受过严重刀伤的样子,更让她感到惶恐不安,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出现在这里,莫非也是为求亲而来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她更有种剜心的痛楚,虽然他拥有令她心动的所有条件,却仍然打从心底惧怕他,那种恐惧感不是一点点,而是强烈巨大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个与常人大异的男人,不知会带给她什么样的灾祸,无论如何,她都不想与他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