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趁董事长到东南亚出外这段时间,他派你当打手,目的是要把我打出公司核心?”
“坦白说,他最终的目的是要你离开圣殿。”
恋星整个人僵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屋内沉默了好半晌,才听见蒙于砚发出了几声嗤之以鼻的冷笑。
“我犯不着为了他的嫉妒心牺牲掉我自己的前途,他如果这么不放心你,我建议他应该造一个黄金鸟笼把你关在里面,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到处招蜂引蝶了,哈哈哈———”
听着蒙于砚充满讥诮的笑声,恋星的胸口闷胀得发痛,思绪一片凌乱。
“他要离婚了。”
凌柔茵淡淡的宣布。恋星听了一窒。
“是吗?恭喜你终于干掉他老婆了,真了不起。”
蒙于砚的笑声愈来愈张狂,恋星蹙眉轻叹,哀凄的情绪幽幽爬上心头。
“砚,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地位,你能不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别害我这些年的努力功亏一篑。”
柔情攻势使出来了,恋星觉得凌柔茵简直欺人太甚,一股无名火从胸腔燃烧起来,她担心蒙于砚能躲得过这一招吗?
“实在很抱歉,要我离开圣殿成全你的幸福,这点我办不到。”
蒙于砚冷硬的答复让恋星大大松了口气。
“砚,念在我们过去相爱一场,我希望我们即使不能当情人也能当朋友,请你离开圣殿是为你着想,若是被他想尽办法硬逼走,你的面子会更挂不住,你能不能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
凌柔茵仍不放弃说服他。
“你不觉得这个要求对我来说太过分了吗?凭什么要我为了你们离开圣殿?我们过去是曾经相爱过没有错,但是从你变心那一刻起,你就跟我毫无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拿过去的情分要求我为你做些什么,过去已经过去了,坦白说,你以后能不能幸福,跟我有什么关系?”
蒙于砚的话几乎令恋星想为他大声喝彩。
“蒙于砚,你一定会后悔的。”
恋星感觉到凌柔茵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最后悔的是……认识你。”
“蒙于砚……”
“我从不认为情人当不成还能当朋友,请你走吧。”
听见蒙于砚下达逐客令,恋星急忙闪身躲到墙角,以插着百合的花瓶当掩护。
凌柔茵打开房门走出来,重重带上门,笔直地走向电梯。
在她踏进电梯回过身按下关门键的一刹那,恋星看见她那张美丽的脸庞镀上了一层寒霜,那么的冰冷、雪白。
恋星怔站了许久,直到心跳慢慢回到正常的频率,才移动发僵的双腿,准备走到蒙于砚的房门前。
突然“喀啦”一声,蒙于砚打开门走出来,脸色僵凝地直驱电梯门口按了下楼键,并没有发现恋星就站在墙角。
恋星还在犹豫要不要上前唤住他时,他已经迅速走进开启的电梯门,重重揿下关门键了。
她立刻搭另一部电梯追下楼,走出公司大门时,远远看见蒙于砚坐上了一辆计程车,往医院反方向驶去。
难道不是要去医院吗?恋星很惊讶,他不去医院,准备去哪里?
她慌张地拦下一辆计程车,请司机跟住他,她很在意蒙于砚脸上的表情,心中感到不安、焦虑,担心得一刻都坐不住。
车停了,她急忙付钱下车,看见蒙于砚的身影消失在一幢建筑物内,她抬头,找到了一块小小的霓虹招牌。
是酒吧。
她颓丧地站在霓虹灯下,心口掠过一阵颤栗的痛楚,泪水倏忽而至。
也许,蒙于砚刚刚想对凌柔茵说的其实是——
“我最后悔的是……爱上你。”
☆ ☆ ☆
什么时候喝完最后一杯酒?什么时候离开酒吧?怎么回来平躺在床上?这一切蒙于砚全然不记得了。
有人喝醉酒会哭,有人会笑,他是属于后者,会笑的那种。
所以,六年前遭遇情变之后,他曾经有段时间严重酗酒过,因为在酗酒的过程中,他体验过不同的快乐,但是失恋的痛苦随着时日慢慢淡去之后,酗酒时的快乐也奇怪地慢慢减少了。
当喝醉酒不再感到快乐时,他便选择了戒酒,再也滴酒不沾,可是今天破戒了,几杯威士忌下肚后,极速坠落的郁闷情绪奇异地转换成一种莫名的快感,他开始放任自己喝下调酒师调给他喝的不同类酒,将快乐情绪飙到最高。
用这种方式寻找快乐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可是他却找不到另一种方式,可以宣泄连日来积压在心里的多重压力。
母亲的病、新企划的压力,加上凌柔茵突然出现给他荒谬可笑的“劝告”,他真的受够了。
他闭着眼睛仰卧在床上,脑中的意识慢慢被酒精匿去,酒精似乎是解除情绪冲突、避免焦虑扩大的一个好方法,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烦闷和痛苦,反而从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感,莫名地有种想要大笑一场的冲动。
想到凌柔茵那种担忧美好未来,可能会被他捣乱砸毁的表情,确实是感到很好笑,请他离开“圣殿”以确保她即将到手的正宫娘娘地位,这种请求更让他觉得好笑至极,他果然听见自己忍不住大笑出来的声音了,只是在歇斯底里地笑过以后,有种可怕的空洞感悄悄淹没了他。
为什么想笑?因为凌柔茵还能强烈撼动他的心绪而觉得好笑吗?明明早已经将她放逐到记忆的边疆了,怎么可能还会因为她的一席话而彻底大醉一场?
为什么?
忧惧失去母亲、工作的忙碌和疲惫以及凌柔茵带给他的羞辱和愤怒,汇聚成了一道滔滔洪水,终于使他爆发开来。
好累、好累——
昏昏沉沉中,他模糊地感觉到有双柔软的手,忙碌地用冰凉的毛巾擦拭他燥热的脸。
他恍惚地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谁在这里?怎么不开灯?”他的嗓音因喝多了酒而显得沙嗄喑哑。
没有听见回答,蒙于砚差点以为是酒意作祟,让他起了幻觉。
他勉强支起上身,醉眼迷离地注视着侧坐在他床边,被墨色笼罩的身影,由于窗帘全部掩住,皓月隐隐透进微微的光亮,依稀辨别出坐在床前的是个长发纤瘦的女子,虽然模样轮廓都看不清楚,但绝对不是幻觉。
“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恋星?”他伸手过去,当触碰到对方柔滑如缎的长发时,整个人顿时怔愕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醉昏了脑袋,竟瞬间迷失在指尖被唤起的熟悉触感中。
“你……柔茵?”他惊疑地脱口低喊,艰困地眨着眼睛,企图想在墨色中看清楚对方的模样。
听见对方倒抽一口气,似乎受到惊动似地颤栗了一下,这种反应让蒙于砚相信了自己的猜测。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的吗?”他冷下语气,视线紧盯着暗夜中的人影,努力想适应黑暗。
对方依然不开口,只轻轻摇了摇头,长发柔柔轻晃着令人怜惜的发浪。
一瞬间,他有个恍惚而荒谬的念头,很想紧紧拥她入怀。
他摇了摇昏眩胀痛的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会生起六年来从未有过的念头?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不至于神智不清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扶着额头,死死地瞪她,竭力不被她影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