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至成紧跟着他,拉着单明非也浮出水面。他一看见这个洞穴,高兴地放开单明非,攀上岩壁旁的平台。
‘明非!’耿冲焦急地将一脸惨绿的单明非拉起,紧紧抱住她。
‘咳!咳咳咳……’她不停地咳嗽,全身因害怕而悚栗。
‘没事了!’他拍拍她的背,知道她又被吓了一次。
她摇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这辈子再也不要碰水了!她在心里暗暗发誓。
潘至成拿出放在防水袋里的地图,兴奋地看着地图上的红色记号,咧嘴大笑:‘就是这里!这里是通往藏宝处的入口!’
耿冲拥着单明非,瞪着他的背影,悄悄后退,想趁他分心时带着单明非从水中逃逸。但他们才退一步,潘至成就倏地转身,手里的枪射出一发警告意味的子弹。
‘别想逃,耿统领,你还得替我打头阵呢!’他冷笑地拿枪指指前方一个暗不见底的长洞穴。
‘原来你这么胆小,早说嘛。’耿冲嘲弄地扬扬眉。
‘这是谨慎。海盗都很狡猾,我可猜不出善同会不会在里头做什么手脚。’潘至成冷着脸说。
‘我们再狡猾也比不上你!’耿冲讽刺一笑,随即向他伸手道:‘手电筒!’
他知道潘至成一定有所准备,他背上的小背包里肯定有许多工具。
果然,潘至成拿出两支强力手电筒,一支丢给他。
‘你们先走!’
耿冲牵着单明非的手走进洞穴,里头湿滑阴暗,四壁都长满青苔。他非常小心地注视着四周,生怕善同真的动了什么手脚。
单明非则在惊骇之余不禁想着,当年太爷是如何把七箱财宝搬进这里的?
洞穴似乎长无止尽,单明非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黑暗的空间里氧气有限,她己感到呼吸不顺且乏力;一个失神,脚下一滑,她撞上了岩壁,跌仆在耿冲脚边。
‘明非!’耿冲很快地蹲下身拉住她,手里的手电筒斜照到墙上。
‘我没事!’她喘着气,摸索地站起,一抬眼,就看见墙上被光源照到的地方有一个记号。
‘耿冲,你看!’她指着那个记号大叫。
潘至成迅速地走向前,一把推开她,凑近去仔细瞧着,然后大笑道:‘这是地图上的第二个记号!从这里开始,应该有岔路。’
耿冲往将手电筒往前一照,果真看见左右各有一条路。
‘该走哪里?’他沉声问。
潘至成低头看了地图一眼,回答:‘右边。’
于是他们三人往右手边的洞穴继续前进。
约莫又走了十几分钟,一路上都没有任何机关或是陷阱,潘至成戒心稍减,催促着耿冲和单明非走快些。
‘我没时间瞎摸,你们脚步快点。’他喝道。
‘急什么?六十多年都没人来过,你还怕现在会有人冒出来和你抢?’耿冲不屑地哼着。
‘那可说不定。’潘至成还是不放心。
‘我看除了善同的鬼魂,没有人会来阻止你了。’
‘他得感激我让这些财宝重见天日,否则一直埋在这种阴湿的水洞中,不可惜吗?’
‘的确可惜。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带得走吗?’耿冲冷冷地问。
这一路走来少说也有一公里长,而且山洞中崎岖难行,别说七箱了,单单一箱潘至成就扛不出这里。
‘别替我操这个心。只要找到宝藏,我有的是时间找人慢慢来搬。’他倒不在意这小问题。
他们脚下没停,可是洞穴却愈来愈窄。单明非走得有点惊心,她怕前方根本没路,要是硬走被卡在洞里进退不得该怎么办?
‘路变小了,潘至成,你有没有看错地图?’耿冲的眉头纠结。
‘不会错的!’他拿出地图又确定一次。‘记号之后是往右,前方不远处应该还有个记号才对。’
‘前面就过不去了!’耿冲以手电筒照着那道窄缝,回头瞪着他。
潘至成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冲过去,看着那窄得根本过不去的缝隙,气得大喊:‘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或者,善同又骗了你一次。’耿冲耸耸肩。
潘至成眼看功亏一篑,将所有的怒气转移到单明非身上。他出其不意地扯过单明非,发狂地勒住她的脖子怒叫:‘你太爷在耍我?说:宝藏究竟在哪里?’
‘我……’她极力反抗,反手要扳开他的鹰爪。
‘放开她!’耿冲立刻朝他脸上挥出一拳,将他击倒在地,顺手将单明非带到身后。‘她什么都不知道。地图在你手上,路是你带的,现在才怪别人有什么用?’
‘不应该会这样的!’潘至成失望地仰天长啸。
蓦地,他的声音停住,两眼瞪着头顶,傻了。
耿冲和单明非同时抬头,头顶上居然开了个大洞!
‘路是往上走的!’单明非恍然道。
‘没错!’潘至成又笑了。他第一个爬上去,看见一条只容一人的狭窄通道继续往前延伸,乐得大声狂呼:‘就是这里!这里是最后一个记号,再往前就是宝藏所在了!’
耿冲扶着单明非爬上去,见他忽狂忽喜,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就算不疯,潘至成也离神智癫狂很近了。
走不到三十公尺,洞穴的终点终于到了!
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四周都是褐黄色的钟乳石,上下皆有尖锐参差的石柱和石笋,乍然看去就像个鲨鱼张大的嘴般,而那七箱宝藏,就放置在这个类似血盆大口的正中央。
‘宝藏!’潘至成两眼发光,极度的喜悦窜过全身;他将地图塞进口袋,毫不迟疑地冲向前,盯住那七箱随意堆叠,且蒙上一尘厚厚青苔与泥土的箱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找到了!我找到了!太好了!’
洞中传来阵阵回音,听起来像有好多人同时大笑般,忽远忽近,令人毛骨悚然……
单明非依向耿冲,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你不先打开来确定里头是不是真的珠宝黄金?’耿冲淡淡地说。
‘真的要看,也只有我一个人看,至于你们……你们的任务结束了。’潘至成露出狰狞的笑,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他们两个。
‘怎么,利用完就要灭口了?’耿冲冷峭地笑了。
‘留着你们也没用!’
‘你忘了要出这个洞穴并不容易。’耿冲跟他耗时间。一小时早就过了,如今擎南应该已经带领手下进行搜索,他得保住命撑到他们到来。
只是,看来这点不容易做到,因为他已经在潘至成眼里看出杀机。
‘你是说你的手下会守在附近?’
‘是的。’
‘那又如何?你以为我会从原来的地方出去吗?’潘至成眯起眼。
‘难道不是?’
‘地图上有个特别的记号,显示就在这个洞穴里,有个隐藏的水道通往地堑。涨潮时,水会漫淹进来,善同就是利用这个方法将这些比他重的箱子带进来的。知道吗?他的行进路线正好和我们相反,他从地堑进来,把财宝放好,再穿过洞穴的狭窄通道从小礁岛逃走,这是他能在英军的围攻下安然逃离的原因。’潘至成把善同日记最后几篇以马来文写的关键说出来。
‘原来如此!’耿冲点点头。他正在奇怪善同如何移动这七箱宝物,将其藏入这个洞穴之中。
‘他进来后就用大石将地堑与这里的通道封住,我只要找到这个通道,就能再一次用水将这七箱宝物运出去。’潘至成傲然地表示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是吗?问题是,你找得到吗?’耿冲双手环胸,看似闲适,实则不停端详这个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