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
‘你凶恶得没人敢审问你,这倒替你省了不少麻烦,是吧?’他讽刺道。
‘审问?我为什么得接受你们的审问?’她对这字眼感到生气。
‘因为你是善同的曾孙女。’
‘那又如何?我把宝藏的地点告诉你们了,冲着这一点,你们就该感激我才是。’她只手叉腰,倔傲地说。
‘感激你?别忘了,要不是你太爷盗取了七箱宝藏,我们又何必苦苦找寻六十多年?’他冷冰冰地回嘴。
‘但我太爷终究没拿啊!’她大声反驳。
‘他是没拿,他只不过换了地点,耍得我们团团转:’耿冲握拳往桌上用力一捶。
单明非眨了眨眼,不服气地继续争取她的自由。
‘可是现在已真相大白,你们就要拿到宝藏,该放我和我学长走了吧?’
‘我的手下捞了一夜,什么都没有。你想,我会轻易地放了你们吗?’耿冲心中的风暴正慢慢转向,正对着单明非而来。
‘这是什么意思?没捞到?’单明非拧眉沉思,蓦地想起那水蛇般的海草,心底又是一阵恐慌。
‘会不会是善同叫你来故布疑阵,好累死我们?’耿冲跨步走到她面前,严厉地逼问。
‘这样做对大家有什么好处?我太爷又不是笨蛋!他才不会陷害自己的子孙呢!’她气得忘了要怕他的一脸恶相。
说得也是。耿冲眼睛盯着这方,脑中乱成一团。
单明非看他沉吟不语,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睛自然地端详起他的脸的。
他的个性如果能温和点,说不定就会迷死一堆女人了。
俊朗的脸,带有一种阳刚的男性气魄,俐落如刀的浓眉,一双凌厉的眼睛,倔强的鼻子,线条强硬的唇与下颚……若非那一头自然鬈的黑短发缓和了一脸的霸气,他会更骇人。
然而此时,沉思中的他五官变得内敛些。虽然眉心处因经常蹙眉而产生的直纹仍在,但他因心有旁骛而没有挥洒出他的暴戾因子,整张脸柔和了一点……其实也只有一点点,但这就够让她移不开视线了。
他的确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男人!
正在沉思的耿冲倏地拉回视线,恰好捕捉到单明非打量的目光,两人四目相接,都陡然一震。
单明非尴尬地撇开脸,假装观看他身后墙上的泼墨画。
‘你看什么?’他敏感地问。
‘嗄?看那幅画不行吗?’她瞪着他,耳根微热。
‘你刚刚在看我。’他觉得被研究了,有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看你不行吗?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看你看谁?’这有什么好拿来说的,看就看了,难道他大哥一张脸是不准人家瞧的吗?
‘那你干嘛又转开视线?’也不知为什么,耿冲问出了连他也不懂的问题。
‘我的眼睛爱看哪里、爱转哪里,这也归你管吗?’她凶巴巴的架势又端出来了。
‘你……’看她安静不到几分钟又张牙舞爪起来,耿冲猛然察觉他刚刚只是不能适应她文静的模样而已。
他的手机又响了,是擎南的来电。
‘如何?’
‘没有任何发现,统领。可以不用再找了。’擎南笃定地说。
‘好,叫大家暂时撤手。’耿冲的额头又多了好几道横纹。
‘是。’
慢慢收起手机,耿冲的眼睛盯住单明非,阴沉地说:‘根本没有宝藏。你拿来的是什么鬼地图?’
‘没有……’老实说,单明非对这个答案也很失望。
‘你是不是在耍我?’他尖锐地问。
‘我也是照着那张地图去找的,若真要耍你,我干嘛还让自己差点在海草堆里送命?’她还没笨到拿自己的性命来捉弄别人。
‘那你昨天下海时,看到过什么吗?’他又问。
‘没有,昨天下海都是学长带的路。地图是他研究的,我没什么概念……’她不太愿意再回想海里的事,那里对她而言不只没有宝藏,还充满噩梦。
‘姓潘的小子!是了,他应该知道一些。’耿冲一拳击在掌心,走到门边吩咐一声,一个黑衣汉子便飞快奔离。
‘你想干什么?你想对我学长怎样?’单明非大惊失色,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将潘至成也拖下来瞠这淌浑水。
‘让你和你学长见个面,顺便问他几个问题。’耿冲见她如此担心潘至成,厌恶的神色在脸上迅速掠过。
学长人在这里?老天爷,希望学长没事。单明非忐忑不安地等着潘至成出现,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平安将他弄出这里!
第五章
潘至成在五分钟后被带进大厅,他乍看见单明非,就忘情地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低喊:‘老天!你没事吧?’
单明非微微一愣,发现耿冲嘴角挂着冷笑,脸上却带着一丝圭怒。
‘我很好,学长。倒是你……你的脸……’单明非尴尬地挣脱潘至成的手,一抬头就看见他左腮一片紫青,似是被人用力地揍了一拳,心中更是抱歉。
‘我没事,小伤,别担心。’潘至成微微一笑。
‘真是个浪漫的画面哪。’耿冲双手环抱,语气尖酸。
‘你的手下竟然打人,真是一群野蛮的混蛋!’见潘至成脸上受伤,她冲着耿冲就破口大骂。
‘你再多嘴,我不仅揍他,还会杀他!’耿冲见她这么维护潘至成,心中怒火更烈;至于火源是什么,他也不明白。
‘你……’瞧他说得恶狠,她硬是压下嘴边更难听的骂人脏话。
‘小子,你的名字。’耿冲坐在椅子上发问。
‘潘至成。’
‘你看过单明非的地图,也知道宝藏的事?’耿冲一副青天大老爷审问人犯的德行。
‘是的。’潘至成自知道这里是有名黑道纵横帮的大本营后,就非常谨言慎行;纵横帮对新加坡人而言一直是个令人敬畏的组织。
‘看来她相当信任你,还把这种事告诉你……’耿冲双手交握,继续问道。
‘那是因为……’面对着这个高大俊挺的男人,身高一七0的潘至成简直像个小孩。
他感受到很强烈的压迫感。
‘等等,我告诉他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想借助他的地缘关系来帮我找出正确地点。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单明非生怕耿冲不会轻易放过潘至成,想尽办法替他澄清。
‘我不是在问你!’耿冲对她的插嘴怒目而视。
‘这本来就和他无关,你们真要对付我就冲着我来,别扯进无辜的人。’她气急败坏地低喊。
‘怎么会无关?指引宝藏地点的人是他,带你下水的人也是他,说不定他比你知道得还要详细。’耿冲冷眼扫过潘至成,对他又白又瘦小的身形充满鄙夷。
‘那又怎么样呢?’单明非怒道。
‘不怎么样,只是要他再带我们的人下海一次。’耿冲冷冷地宣布。
‘既然你们的人都找不到宝藏了,干嘛还要这么麻烦?’单明非自认是潘至成的保护者,一口拒绝。
‘啧!你是存心来气我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反驳,你难道不明白你根本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敢这么嚣张!’耿冲气得头发都竖直了,炎炎的火气隔了一丈远还是烧疼了他们的皮肤。
‘我……’她被吓得连退三步。
‘明非,没关系,我可以再下一次海,你别再说了。’潘至成很自然地站到单明非身前护着她。他真怕她那控制不住的脾气会替他们两个惹来杀机。
‘学长……’单明非焦急地拉了扯他的衣服,他不懂她在替他撇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