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准备返航!’耿冲见她眼神呆滞,怕她伤了脑部,于是决定先将她送医再说。
‘不……’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耿冲眉心一拢。
单明非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下海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如果就这样回去,不就白白浪费这些租船的费用了?
‘我想,不管有没有采到珍珠,你都得放弃今天的行程了。单小姐,你现在的情形别说再下水了,连走路都有困难。’耿冲明白她的心思,她对宝藏的事一定相当执着。
‘我……’她喘着气,总觉得四肢毫无知觉,好像她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放心,这个岛没有外人会来,不会有人来和你抢“珍珠”的。’他讥笑一声,随即将她横抱起来,走向游艇。
单明非微微一惊,原想抵抗,但她实在使不出任何力气,只有乖乖瘫在耿冲宽广的胸前。
回到游艇,耿冲将她抱到一间舱房,将她丢在一张小沙发上,灌了她一大口酒,接着二话不说就伸手脱掉她的潜水装。
‘你……’她大惊失色,怎奈动弹不得。
‘放心,只是帮你换衣服。我对泼辣的女人没兴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身材太差而自卑。’不把她的玲珑曲线放在眼里,他说着又要脱掉她身上的泳装。
‘住手!’沙哑的制止声从她口中冒出。单明非双眼着火地瞪着他,这无耻之徒竟想用他的手碰她?门都没有!
‘告诉你,不把衣服换下,寒气会侵入你体内的所有器官,到时你就会毛病百出,疾病缠身,就像那些海草缠上你一样……’他冷冷地警告。
海草?这个比喻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自己脱,你……走开……’她佯装镇定,但发抖的双手却泄漏了她的惊恐。老实说,在海底于生死送缘挣扎的那一幕已变成她心中最大的梦魇,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它排出脑海。
‘还是要请你那位学长来帮你的忙?’他斜靠在门边讪笑,光裸的上身骨骼与肌肉协调地相融,展现出超凡的男性魅力。
‘不用……’她和潘至成仅止于学长学妹的关系而已。
‘我也看出你们不是情人的关系。或者应该说,还在酝酿阶段?’他不钝,那个姓潘的眼神全绕着单明非打转,会没企图才怪。
‘不劳你费心猜测……’她深深吸一口气,试着稳定抖得离谱的手。
‘我是懒得猜,反正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因为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对我而言只有一个称谓——俘虏!’他冷笑着。
‘什么意思?’单明非惊疑不定地盯着他。
‘意思就是,你和姓潘的直到我找到宝藏为止,再也不能离开了。’双手环在腰上,耿冲露出自从与她见面以来,第一个畅怀的笑容。
‘你怎么会知道宝藏的事……’她及时打住,骇异地瞪他。
‘打从你一上船我就知道了。你是为那七箱宝藏而来,对不对?’他走近她,以一种睥睨的眼神扫过她匀称的身材。嗯,还挺丰满的嘛!
‘你……’单明非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中回复,不料紧接着又跌入另一个慌乱之中。
‘六十多年前,一个叫善同的海盗趁着混乱,偷了惊风岛洞穴中七箱不属于他的财宝。但财宝太重,他带不走,只好将财宝沉到岛外的地堑,准备随时回来拿取……’他慢慢地把往事揭开。
‘你……你偷看了我的笔记?’单明非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偷看爷爷的笔记及太爷的地图,可是,笔记本上并没有提到太爷的名讳啊!
‘看是看了,不过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除了善同藏宝藏的地点。’
‘我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太爷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又缺氧了,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果然,她正是善同的曾孙女!耿冲莫名地嫌恶起她的出身,一个叛徒的后代居然会落进他手里,看他不好好替先祖出口气!
‘因为,我才是那批宝藏真正的主人。’他倾身,双手搭着沙发的扶手,正好把她圈在身前,嘴角浮起冷酷的笑意。
真正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批宝藏是当年海盗们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宝藏的所有人也该是那三位姓耿、倪及上官的海盗首领,但爷爷不是说他们当时被英军所擒,不可能再出现的吗?难道,事实并不然……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惊颤了一下。
‘我姓耿,叫耿冲,相信你应该知道当年海盗头子的两个属下各姓什么。’他很高兴在她眼中发现预期中的惊恐。
‘耿冲?’他姓耿!
‘是的。’
‘耿家的后人?海盗的子孙?’她的眼睛愈瞪愈大。
‘没错。’
‘可是……爷爷说你们……那三个海盗头子早已被捕处死了……’
‘很显然善周的讯息有误,因为我曾祖不但没死,还建立了庞大的纵横海运,造福后世。’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她的害怕都闻得出来。
‘纵横海运?’天!这个势力雄厚且扬名国际的海运公司竟然是海盗们组成的?
这下子完蛋了!单明非忽然听见梦想龟裂的声音。
爷爷啊,我会被你害死!喉咙发疼的她已经连压惊的口水都挤不出来了。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们宝藏的位置,这个谜已困扰我们纵横帮几十年了。’难得咄咄逼人的她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候,耿冲的心情因她的失措而大好。
‘纵横帮?’那又是什么鬼?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容我向你介绍东南亚势力最大的地下组织——纵横帮!’他轻拍自己的胸膛,不介意让她更清楚地知道她在和什么人打交道。
‘你是说……你们既是海盗,也是黑道?’她背脊冒着冷汗。
‘海盗是过去式了,而黑道这个名称又太笼统……严格说起来,我们不过是在东南亚,尤其是新加坡拥有较大的威势而已。’
看他刻意说得谦虚,单明非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她简直是到人家的地盘去挖人家的宝一样,找死嘛!
她依旧怔忡地看着他,内心的恐惧掺杂着更多的沮丧。
‘现在,宝藏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下海卖命找寻。’他扬扬眉,大声宣称。
倒楣啊!爷爷还说全世界只有太爷知道宝藏的事,她怎么会笨到去相信爷爷的话和太爷的日记呢?
看样子她也别巴望发财了,把宝藏让给他们去找,她还是早些回台湾比较安全。
‘好,宝藏的事我不插手了,统统还给你们,那你可以让我和我学长回去了吧?’她不愿为了宝藏而去了性命,干脆放弃。
‘恐怕不行。’他怜悯地摇摇头。
‘为什么?我都说不要宝藏了……’她勃然大怒,怒气使血液沸腾,四肢竟慢慢暖和多了。
‘你知道太多了。’他又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知道太多?难不成你想杀我灭口?’她惊呼。天!这一趟梦想之旅搞不好真的是自寻死路。
‘还没决定,等带你们回帮里再定夺。’
‘定夺?定夺个屁!我一上岸就去告发你,看你如何决定我的生死!’她气得大喊,喊完喉咙更痛,痛就心情更差,心情差当然就更气……她已坠入这可悲的恶性循环里了。
‘不瞒你说,新加披几乎全是我们的地盘,你想活着离开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