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你怎么摆脱她的?”
“后来我真的受不了了,又找不到人救我,只好真的和她打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打着打着,她就忽然不见了……”
“不见?”他眉一挑,觉得奇怪。
“是的,消失了,我慌乱地回到身体,依然感受不到她的气息。”她胡掰着。
“有这种事?是你潜意识让她消失的?”
“我就怕这样,这么一来,我不就成了凶手了……”她掩住脸啜泣。
“别难过,这样不是很好,你再也没有困扰了。”他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头。
她的问题解决了,那他的呢?
的确,舒静消失,我再也不会有任何困扰了。舒娴贴在他胸口微笑。
天空又飘起了细雨,纷纷落在他们身上,幻夜神行转头看了看双子星,说:“先进去里头躲雨吧!”
“好。”她从皮包拿出钥匙,打开艺廊大门。
进到里头,打开空调和灯光,每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就像一个个窗口的风景,引人驻足观赏。
“我去倒两杯酒。”舒娴说着往后头走去。
幻夜神行只脱掉外套,一转身,碰巧对上了舒静绘的那幅“梦镜”。
信步踅到画前,他想起第一次看见这幅画时的感动,舒静的无奈与忧愁全都表现在画作上,她的细腻,轻轻触动他早已僵硬死寂的心……
“在看我的画?”舒娴拿着两只酒杯和一瓶酒走出来。
“当初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他看着“梦镜”两字问道。
“因为……”舒娴顿住了,她哪知道舒静取名的动机?
幻夜神行转头看着她,等她回答。
“大概是因为梦对我来说就像面镜子吧!”她倒了酒,自己先啜一口,将另一杯拿到他身边给他。
“是吗?”他点点头,接过酒杯喝一大口。梦是真实人生的反映,的确像面镜子。
“我和娴两人每次见面就像在照镜子,但我们只能在梦里照面,每当正对着彼此的脸孔时,我都会想,为什么她会在我梦里?两个个性不同的人为什么能共存在一起?”
她倚在他肩上,看着画里的镜中女。
舒静把她的个性都画出来了,不过,现在起没有人分得出她是谁了,包括眼前的幻夜神行。
“你的情况的确很奇特,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是个人格分裂症患者。”他盯着画说。
“人格分裂?别开玩笑了,一直以来我就是我,娴就是娴,我们从未混淆过……”她轻笑一声。
幻夜神行倏地怔住了,她的说辞不一样!
他慢慢縳过身,看着外形没变,衣着没变,表情没变,连说话声调都没变的舒静,若他没记错,舒静一直怀疑自己是个人格分裂症者,她对舒娴的存在既惊又惧,偏偏无法让她消失……
“你刚刚说什么?”他瞇起眼睛,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她不是舒静!
绝对不是!
“我说什么?我忘了……”她双手勾住他,柔润的唇凑近,轻吻着他的唇。“我好想你,幻夜……”
“我也是,‘舒静’。”他低唤着舒静的名字,狠狠吻住她的小嘴,把心底的那抹失望和心惊全都覆上。
眼前的女人空有舒静的外壳,但那个楚楚动人、在他心中拥有分量的舒静在哪里?
两人拥吻的身影投在“梦镜”上,舒娴是满心的得意,幻夜神行却是由衷的气愤。
舒娴竟然假冒舒静来找他!而他却没看出来!
舒静呢?她把舒静怎么了?
“我们到我的小套房去……”她在他唇边呢喃着。
“好啊!”他淡淡一笑,眼神已冷却。
两人来到舒静办公室后的小套房,舒娴风情万种地拉下拉炼,脱去那身白洋装,身上仅有一件蕾丝胸衣和底裤,她双手抱住手臂,娇柔地说:“你想要我吗?”
幻夜神行冷眼看着她的作态,心里想的依然是那个羞怯深情的舒静,他的心因思念与忧心裂出一道隙缝,冷酷的另一个他已蠢蠢欲动。
“要!而且想得要发疯!”他闭起眼睛,语气深挚。这句话,是对着舒静说的。
“我一直深爱着你,幻夜,那天你就这样离去,我好伤心……”依偎进他的怀里,舒娴总有说不出的兴奋。幻夜神行终将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很抱歉,那天我被你说的话搞得心乱如麻,但现在我却想再听你说一次。”他吻着她的发鬟,轻声地在她耳旁说。
舒娴愣住了,那天她只知道舒静和幻夜神行过了一夜,至于她对他说的话她却压根儿都不知道。
“我对你说什么?”她机警地反问。
“你忘了吗?”他冷冷地扬起唇角。
“这……”她为之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你爱我,希望我别辜负你……”
“啊!原来是这一句,你希望我再说一次吗?”抚着他俊美的脸庞,她意乱情迷地想,他真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能拱手让给舒静呢?
“是的。”他静静凝视她,对自己在乍见到她时没认出她不是舒静而觉得奇怪,以往他都能很快分辨出她们的不同,但今天为何差点被骗?
“我爱你!你也要爱我,好吗?”她不疑有他,一脚踩进他的陷阱。
幻夜神行笑了,只不过他的笑能将人冻成冰棍。
“你笑什么?”舒娴心中一凛。
“笑你。”
“笑我?”她挑高一道细眉。
“舒静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舒娴。”他紧箝着她的手,揭穿她的面具。
舒娴瞪大眼睛,久久不能移动,她不明白他是如何看出来的,她一直表演得相当成功,不是吗?
“你胡涂啦?幻夜,我是舒静啊!”一脸的无辜与茫然,她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你是吗?”他冷酷地反问。
“当然,我是最爱你的舒静啊!”她拉下他的头想吻他。
“你永远不可能是她!”他嫌恶地别开头。
舒娴被他这句话气得再也演不下去,她蹙眉睁开他的手,暗怒地走到一旁。
“好吧!你怎么看穿的?”
“舒静的气质和眼神你是学不来的。”他不客气地批评。
“哼!她那副软弱的模样我才懒得学!”既然西洋镜被拆穿,那她也没什么好假装的了。
“你把舒静怎么了?”他只想知道舒静是否无恙。
“你猜!”舒娴就穿着胸罩和底裤,坐在小套房的床沿,点燃一根烟。这行径虽说只有大胆狂放的舒娴才做得出,但在她的神态之中却总有着舒静的影子。
幻夜神行看得为之一愣。
“她在梦里?”不知为何,他觉得非常不安。
“别问了,你再也找不到她了!”舒娴吐一口烟圈,轻佻地笑着。
“什么意思?”
“她和我已经不分彼此了,现在,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微笑地瞅着他。
“不分彼此?”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有人把我们合而为一了,在撞击中,舒静因你的负心而绝望,她选择消失,我则取而代之,现在我们姊妹算是和平共存了。”她仰头大笑。
舒静消失了?他震惊地看着她,只觉得心又要冻结起来。
“我不相信!你们不可能会融合的,因为你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他的眉心蹙成死结。
“我原本也以为不可能,不过,事实证明,我们的父亲做到了,他的科学仪器还真厉害,连舒静也无力反抗……”
“你们的父亲?”是黑羽森?他愕然地瞪大眼,黑羽森不是名金融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