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对方兹已习惯言听计从。
“这次我要六个年轻的处女……仇烈,她们的血能让我恢复精力,所以……还是得靠你了。”老人伸手拿起一面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冷冷地笑着。
“是。”仇烈低着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对了,前几天偷偷潜入我们帐户查询资料的人找到了吗?”老人放下镜子,慢慢站起来,佝偻的身子让他看起来更为矮小。
“还没。”他眼神一敛,隐瞒了查出雀利儿艾朗身分的事。
“尽快找出来,我要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家伙敢找我们净灵会的碴。”
“是。”
“好了,你先下去吧。”老人挥挥手。
仇烈行个礼,退出房间,走回他的寝室,疲惫地坐在床沿。
好累!每次和方兹说话都让他神经紧绷,他厌烦地摸到脖子上的项圈,突然用力扯着,但那彷佛天然生成的黑金属根本折不断、拆不掉,还是紧硬地束缚着他,控制着他……
痛的还是自己的皮肉而已!他颓然起倒向大床,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个囚笼多久?
妈的!这辈子他大概注定要被方兹操纵到死了。
坐起身转头瞥见床边长镜子映出的黑色身影,他凝目盯着自己的形态,不自觉按住左腿上的伤口,想起了那夜雀利儿帮他治疗的画面。
她居然不怕他,痛揍他一顿之后又帮他疗伤!
她到底有没有概念啊?面对一只豹还能从容无惧,他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样的女孩。
不过,她的药还真有用,不仅止血消炎,取出子弹后的伤口第二天就愈合了,倒是侧腰上被踹的淤青比枪伤看起来还严重。
她下手可一点也不留情啊!拨梳着头发,他忍不住垂首低笑,没想到一个娇小的女孩也有这么大的手劲。
可是,他更没想到,三天后在净灵会计算机上发现的网络间谍竟会是她!
她不要命地侵入他在计算机上替净灵会设下的安全防护系统,他当初写下这个程序时就已设定资料被窃读时会立刻自行追踪,把来历不明的窥查者揪出来,尽管她制造了许多障碍,仍然被他紧咬不放,几小时后,他就从计算机中查到她的地址,破解她的密码,得知她的身分。
她叫雀利儿艾朗,艾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
此外,他在她的数据库中发现一条奇特的联机,于是深入追究,赫然发现与她计算机联机的竟是一个叫作灵力俱乐部的地方!
灵力俱乐部他早有所闻,对其中四个会员也略知一二,那四个拥有不同灵力的人对门替别人达成各种希望,神出鬼没,身分不明。他曾不只一次搜寻有关他们的资料,想得知他们的灵力究竟从何而来,是不是和他一样自然生成,还是体内的基因在作怪?只可惜一直找不到头绪,而这次追踪雀利儿却能找到灵力俱乐部,甚至发现她就是赫赫有名的“神算”,纯粹是意外的收获。
他忍不住想接近她,想知道她是不是也有与他相同的困扰。
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能随时随地将自己的外貌变化为豹,在情绪不稳时那种转换更为频繁,尤其若非自愿地受到刺激而变成豹,他的理知就不易受到控制,野性中的残忍、暴戾和狂肆会一一展露,有许多次他在恢复人形之后都被自己的凶残和方兹的阴狠骇住,也对自己不为人知的这一部分深恶痛绝。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可怕的变体能力,从小就跟着方兹,方兹不说,他当然也就问不出自己的身世和来历,只能在一次次的变化中,慢慢由心惊而习惯,从恐惧到无动于衷。多年来,他已认同豹和自己的关系,不再排斥、痛苦,只要方兹一声令下,他就幻化成净灵会的豹神,接受膜拜或是……杀人……
可是,在心底深处,他已经愈来愈不能抗拒对自由的向往了。
他想脱离方兹的控制,想解开脖子上被方兹套了二十多年的项圈,想大声对着朝他叩首的一堆无知群众吶喊,他不是神!他只是个怪物!
再次看着镜子,他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在那人皮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只猛兽的血液,他不敢确定自己什么时候会狂性大发,再也无法以理智压抑体内嗜血得蠢动,终于被兽性侵蚀仅存的人性。
净灵会是个深渊,一走进来就万劫不复,他已经看过太多人在这里浮沉、灭顶,因此才会警告雀利儿别再接近,这算是报答她救了他一条腿的恩惠。
可是,她会听吗?
想到她美丽坚定的神情,要她放弃追踪净灵会的事可能不容易吧?
他吐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两手捶在镜面上,前额也顶着镜子,不禁冷笑。
算了!他又何必替别人操心?自己的事就够他烦的了。慢慢抬起头,他冷傲的眼瞳飘过一道金色光芒,清楚地映在镜子里。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妖艳的女人闪了进来,黑发红唇,低胸的紧身衣和迷你短皮裙,浑身散发着冶浪的风骚。
“烈,你回来了。”她大步走到仇烈身后,紧紧抱住他。
“别来烦我,丽塔。”仇烈冷冷地拉开她的手。
“你怎么了?最近你对我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是不是玩腻了?不要我了?”丽塔缩回涂满紫色指甲油的手,噘起嘴问道。
“我想休息了。”他转身走开,开始解开上衣的扣子。
“你今晚去哪里了?方兹见你迟迟没有回答,很焦急呢!”丽塔在他的床上坐下,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短得几乎遮不住臂部的裙子和大腿的交接处呈现了诱人的春色。
“我去处理公事。”他脱掉上衣,露出精健的胸膛。
“可是你迟了一个钟头才回来……”她着迷地站起来,贴近他的胸前抚摸着。
他倏地抓住她的手,冷冷盯着她,“什么时候你也变成了方兹的定时器了?”
“啊……我只是……怕你出事……放手!烈仇!”她的手腕被握得死紧,痛得她低喊。
“我会出什么事?”他将她的手甩开。
“你前几天才被枪打伤了腿,我当然担心。”她搓揉着手腕上一圈明显的红痕,哀怨地嗔道。
“那只是意外,我不会让那种事再度发生。”他说着拎起衣服走进浴室。
“仇烈,你最近的态度变得好冲,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我今晚陪你?”丽塔上前拦住他,目光热切。
“滚!我要冲澡了!”他伸手将她推开。
“你以前不会拒绝我的,你这阵子真的变得太奇怪了!”丽塔恼羞成怒地大喊。
“以前是为了发泄,现在就如你说的,我对你腻了。”他不客气地回答。
“过分!你只把我当发泄的工具?”丽塔得气柳眉倒竖。
“你也不一样?身为净灵会的圣女,你也未免太嚣张了。丽塔,有史以来的圣女可能就属你最不洁……”他讽刺地冷笑。
“住口!你自己也一样!一头非人非兽的怪物还敢嘲笑别人!”丽塔恶毒地反击。
仇烈脸色愀变,一把将她抓近,以一种要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瞪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我会立刻将你撕碎,圣女丽塔。”
丽塔惊得脸色刷白,奋力扭脱他的箝制,惊恐地跑到门边,“你只是方兹养的一头野兽罢了,仇烈,你只是他的杀人工具而已。”
她说完掉头冲出去,留下仇烈怔怔地在心中燃着狂肆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