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双手环在胸前,仍旧是一副小心戒慎的模样。
“你不是妖怪……但你后面的却是!”他不疾不徐地说着。
“我后面?”她马上回头,但只看见自己映在镜中的影像。“少鬼扯了!这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而已!”她又转过头瞪他。
“人是有两个,可是若再加上鬼的话,这电梯里就有三个……”他压低声音地说着。
“停!”黎智蔷被他说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厉喝:“你别想随便吓人,我最不信什么神鬼之论。”
“信不信由你,反正也不关我的事,那个“家伙”正趴在你肩上瞪着我,警告我别再多说,我可不想惹怒他。”他说着扬了扬眉,转过身,正巧电梯门打开,他便急忙地冲了出去。
“等等…”黎智蔷被他说得背脊窜起鸡皮疙瘩,再也不敢一个人待在电梯中,紧跟着他后面跑出来,拉住他的手大喊:“你给我解释清楚!什么东西在我背后?你说!”
“就当我开玩笑吧!别放在心上。”男人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太多嘴了,于是赶快改口澄清。
“开玩笑?你不去找别人开玩笑,偏偏找上我这个才刚被拋弃的可怜女人胡诌,你还有没有天赤啊?我这颗心再也受不了一点点惊吓了,你知道吗?”一听他只是随便开玩笑,她就更加生气。怎么?她已经落魄到任何人都想耍着玩的地步吗?
“哦?你又被人拋弃了?”他一征,有点兴味地盯着她。
““又”被?你话里是什么意思?”她微愕。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常被男人甩掉?
“唉!你会被甩是理所当然的嘛!你背后缠着你的那位仁兄一直在替你赶跑男人,你若想有个好姻缘,劝你想办法先把缠着你不放的那家伙赶走再说。”他说着轻轻扳开她的手,走向他在这家饭店订下的房间。
他……他在说什么?
黎智蔷杵在原地,简直被他的话吓呆了!
她背后有什么“家伙”?
神经质地猛拍肩膀,她开始呼吸急促,全身发抖。他该不会是指她沾上了某种什么“阴邪不净”的脏东西了吧?
“你……你给我……给我站住!”声音发颤地叫住了那个捣毁她平静的男人,她跑向他,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喘着气骂道:“你……你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先生。”
“我很抱歉吓着了你,不过,我天生就有阴阳眼,老是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才会忍不住对你说。别太介意,那东西可能不会伤害你,我想他是非常喜欢你,才会紧缠着你不放……也许他是你前世的情人吧!你就像以前一样,别理会他就行了。”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地想缓和她的恐惧。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能像以前一样不在意吗?”她惊喘一声。这个有阴阳眼的男人分明是要晃点她!
“呃……或者建议你去找个通灵的人帮你解掉这个桃花厄运,这么一来,你的婚姻与感情就会有出路……啊!”他说到后来,陡地张大眼睛,低呼一声。
“怎么了?”她被他的表情弄得心惊肉跳。
“你的“朋友”生气了,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推开她,匆匆走开,走进了他的房间。
她的“朋友”?
妈……妈呀!那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真有个“XX”一直跟着她?
不会吧……
可是,他说的都没错啊,她的感情的确从来没平顺过,那场场的失恋就像有人故意从中破坏一样……
故意!
她的心猛地一栋,寒毛直竖,抖着双腿从楼梯间冲下楼,忙不迭地逃出了大饭店。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遇上一个阴阳眼怪男?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种可怕的事?她到底该不该相信那个男人说的话?
可恶!这下子,教她日子怎么过下去啊?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地抱怨,也好过此刻被这么诡谲的事给吓死。
她像只无头苍蝇般拦了出租车就往住处奔去,心中像被投进一颗大石般翻搅着,恍惚间,一向大胆的她竟也会错觉夜空中呼呼的风声,听来就像鬼魅得意的狡笑……
※ ※ ※
“老天!你那天真的对孙国钦说了那种话?”黎智蔷的死党好友庄玲遥一手撑额,笑倒在沙发上。
“是啊。”黎智蔷瞪着两只熊猫眼,泡了一杯咖啡给她。
“那不是很过瘾吗?”庄玲遥继续大笑。
“过是过了瘾,可是赔上的是我的清白,现场几百个人都会认为我和那混球有一腿了。”黎智蔷嘟着嘴趴在小客厅的矮桌上。
“那又有什么关系?交往一年多的男女没上过床说出去谁会信?你的性爱洁癖也许是一直找不到良人的原因。”庄玲遥取笑地说。
“这有什么不对?把第一次献给未来的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黎智蔷激动地捶着桌子。
“是没错啦!不过男人们或许受不了这点……”庄玲遥讥讽一笑。
“这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每次只要有人对我提到上床,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好象上床变成一种酷刑一样……玲遥,你说,孙国钦是不是因为这点才离开我?”她哀伤她瞅着老友,睡眠不足的黑眼圈看来更明显了。
“别管那痞子了,他早该受点教训,幸好你没把身子给了他,你和他那种大男人在一起根本不会快乐,我就想不通你怎么会喜欢他,还为他的结婚伤心得睡不着。”庄玲遥摇着一头薄短发,她对孙国钦一丁点的好感都没有。
“哎,我睡不着可不是因为他,我睡不着是因为我最近有点害怕……”她双手捂着脸,惊惧再度涌现。
天晓得,这三天来她是怎么活下去的,自从听了那个阴阳眼男人的话后,她每当下班回到这个小套房就会吓得不知所措,洗澡时怕那个肉眼看不见的“家伙”偷窥,睡觉时更怕被骚扰,更严重的是只要天一黑她就开始紧张,就这么几经折腾下来,她几乎夜夜难眠,搞到后来根本无心上班。
“害怕什么?”庄玲遥奇道。自她认识黎智蔷以来,就从未听她说过害怕两字。
“婚礼那天我骂完了孙国钦后,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男人……”黎智蔷吞了一口口水,小心解释。
“哇!你又坠人爱河了?”庄玲遥大喊。
“不是啦!你以为我是花痴啊?随便一个男人就能恋爱啊?”她瞪了老友一眼,随即又道:“那天我出了大糗,一头栽进电梯,才发现电梯里有个男人,那个男人一直用奇特的眼神看我,我被看得火大,就生气地问他看什么,结果……”说到这里她又觉得毛骨悚然。
“结果?”
“结果他说我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脏东西”!”她左看右看后,才附在庄玲遥耳边悄声地说。
“什么?”庄玲遥惊叫地跳离她身边。
“他说,我被“那种东西”给缠上了!”她惨着脸低喊。
“不……不会吧!”庄玲遥惊讶地瞪大眼,这种事感觉上应该是科幻小说或是连续剧里才会发生。
“希望不是,但是被一个自称有阴阳眼的人这么说了之后,你还能平静得了吗?”她搓着头发,无力地仰倒向沙发。
“哎!那人是不是想向你推销什么宗教信仰才这么说啊?小心点,有很多神棍都利用女人的这种害怕心理骗财骗色。”庄玲遥不太相信地警告她。
“没有,他既没向我推销宗教,更没提到什么信仰观念,他只说,我若要有好姻缘,最好赶快找个会通灵的人把“那个东西”驱走……”她说着又猛搓手臂,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