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来了。”他趋前将凌右文扶起,抽掉她口中的布,解开她手上的绳索。
“哇……”她一重获自由立即扑进他的怀里嚎陶大哭,仿佛要将方才受到的委屈和羞辱全部宣泄出来,身体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他顺手捞起沙发上的薄外套替她披上,揽住她抖动的肩,胸腔里盈满心疼,柔声低喃,“放心,有我在,没事了、没事了。”
她紧紧揪住他胸前的衣襟,指关节也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没再开口,让她在他的怀里尽情地哭个够。
直到数名警察出现──
“这里发生什么事?我们接获隔壁邻居报案,说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声音,所以过来瞧一瞧。”
凌右文还未平复激动的情绪,勾引替她约略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个小偷来这儿闯空门……”
警察在屋子里受到破坏的各处拍了一些存证照片,嘱咐凌右文稍后到警察局去作笔录之后,就带着已呈现昏死状态的小偷离开。
一直到作完笔录再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而屋内仍然是一片凌乱,凌右文茫然地望着屋内的景象,整个人浑浑噩噩地,有股深沉的疲惫感从骨子里透出,紧紧地揪住了她。
勾引将她推进房间里,“好了,拿套衣服去洗个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再处理。”
她依言拿了套衣服走出来,“我……”
“有什么话洗完澡再说,嗯?”他顺手将歪倒的单人沙发扶正。
点点头,凌右文顺从地走进浴室里去冲洗。
在她洗澡的同时,勾引大概地将一些东倒西歪的家具归位,又约略地收拾了一下,让屋子里的情形看起来不再那么糟糕,然后到厨房去找出冰块用毛巾包住,又泡了一杯热牛奶。
洗完澡出来,凌右文的精神好了一些,脸颊上那一片青紫得要好些天才能痊愈了,“谢谢你救了我,还一直陪着我到现在,谢谢。”她不敢想像要是他没有折回来的话,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勾引递了那以毛巾包裹住的冰块给她,示意她敷在脸上的红肿处,“要是我早一点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你就可以不用遭遇这些了。”
她摇了摇头,“能够在遭受更大的伤害之前获救,我已经很感激了。”人要知足,“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为什么还会掉头回来?”
他将热牛奶推到她面前,才回答,“我在车内倾过身和你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瞥见楼上有扇窗户透射出一道忽明忽暗的微弱光线,当时我并没有注意,是在回去的途中又突然想起,发现那扇窗户所在的位置就是你住的屋子,所以我马上赶回来,幸好来得及。”
是啊,幸好来得及。她很感激他细心缜密的思绪,咦?“你的眼镜呢?”难怪她总觉得他看起来不太一样。
“刚刚扭打的时候弄坏了。”
“你……你刚刚开车没戴眼镜。”虽然半夜车少,还是很危险呢。
他笑言,“我近视的度数不深,大概是一百多度,可以不戴眼镜。”
“那你为什么──”她发现了,勾引的俊脸其实还带有些许稚气,也就是所谓的娃娃脸,只不过平时全被阻绝在眼镜之后了。
他无奈地摊推手,“看来你也发现了。”
她差点都要忘记他的年纪其实比自己小的事实。凌右文的目光忽地被一抹青紫拉了过去,“你的手都瘀青了!”
“这个啊……”他笑笑地扬手,不以为意地道:“一定是我教训那个杂碎的时候太用力的缘故,不碍事,牛奶快趁热喝。”如果不是杀人有罪,他很想亲手送那个杂碎下地狱去。
她起身,“我去拿药酒让你抹。”
他拉住她,“不用麻烦,过几天自然就会好了。”
“谢谢你。”她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她捧起那杯热牛奶啜了一口,顿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勾引佯装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你打算让我听谢谢这两个字,听到耳朵长茧吗?快点把牛奶喝完,然后上床睡觉。”
“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快点回去休息吧。”为了她的事,已经耽误他太多时间了。
“你这里的门锁被破坏得很彻底,已经没有半点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你能睡得安稳吗?”能才怪!“我留下来陪你,明天一大早再找锁匠来把所有的锁一并换过。”不然他不放心。
“可是……”
“别可是了,还是你要跟我回我家?”没有第三条路。
幸好还有一间客房,“我去整理一下客房。”说着,凌右文就要起身。
勾引又将她按回沙发里,“我今餐睡在这个沙发上就行了。”到客房去睡,就失去他留下来的意义了。
“这样太委屈你……’她觉得过意不去。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抽走她手中的空杯子,催促道:“好了,现在回房间睡觉。”
她没有表达意见的权利。
“晚安。”将她推进卧房后,他替她将门带上。
凌右文面对着门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向床铺抱起薄被,开了门,“这给你。”
他接过薄被,“快去睡。”
“嗯,晚安。”
躺上床,原本还残存着几许恐惧的心,因为确定勾引就在门外的客厅里而趋于平稳,今天所发生的事一幕幕地浮掠过她的脑海,还有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一颗心缓缓地发热发烫,某个柔软的部分悄悄地、无力抗拒地陷落了……
今晚,大概是她生命中最漫长的一夜。
***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凌右文脸上的青紫经过几天己经渐渐淡释,不过还稍微看得出痕迹。
“这是怎么一回事?”凌右武的眉宇之间有着一抹困扰。她探手攫住姊姊的下巴,左右仔细地审视着,一双勾魂的美眸中慢慢地凝聚起一股风暴。
凌右文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没什么,你有对象了吗?”
她不接受敷衍的答案,执意要问出个结果,“谁打了你?”光看此刻右文脸上残存的青紫就不难想像最初的惨状,一个曾对弱女子下这般重手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混帐、垃圾!
“你看中的那个课长会动手打女人?这种男人……”凌右武越说越气愤。
这误会可大了!她连忙解释清楚,“等等,我脸上的伤和他没有关系,是一个多星期以前有小偷来这儿闯空门,我正好回来遇上,这伤是被小偷打的,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小偷呢?”她很想亲手将那个小偷挫骨扬灰。
“被警察抓走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警察办事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迅速确实了?“是谁……”她可不以为柔弱的姊姊有办法制伏小偷,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我去开门。”
站在门外,手中提着两袋生鲜蔬果鱼肉的勾引,诧异地瞪着开门的人看了好半晌,“他”应该是女的吧?“你是……”明明是同一张脸、相同的五官,却给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她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身后,给人一种帅气的中性美。
“你是来找我姊的吧?”凌右武在打量他的同时伸出手,“你好,我是凌右武。”她很好奇,这个英俊斯文的男人和姊姊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是知道右文有个妹妹,没想到她们是双胞胎,“我是勾引。”他腾出手来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