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热烈追求她的时候,她是有那么一点欣喜啦!毕竟被一个年轻有为的人追求 ,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他还是个金发帅哥呢!但是,父亲不由分说地不准她和詹姆 士交往,令她很不服气,也替他感到委屈,他又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父亲会对 他有偏见?
所以,她赌气和詹姆士交往。
现在想起来,她会接受詹姆士的追求除了赌气以外,或许还有一些是因为血液里的 叛逆因子在作祟,因为父亲没有理由地禁止她和詹姆士交往,所以她故意反其道而行。
我爱詹姆士吗?凌狂潮在心中不断地自问,却始终没有答案。
她才二十岁就要踏入婚姻,会不会太早了?
会不会决定得太草率?人家说,婚姻不是儿戏啊!
「小潮、小潮!」凌狂浪叫了好几次才唤回凌狂潮有如脱缰野马的思绪。
凌狂潮猛一回神,「呃!大哥。」
将妹妹失神的模样悉数纳入眼底,凌狂浪深邃的瞳眸中掠过一抹若有所思,「你在 想什么?」
「没……没有啊!」她掩饰地笑笑。
凌狂浪也没有再追究,打量了她几眼,探手拂开她颊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虽然 我觉得你现在结婚还太早,不过,既然你那么爱詹姆士,爸也只好同意你们的婚事,我 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爱?她爱詹姆士吗?凌狂潮突然心虚起来,有股莫名的恐慌在心中蔓延开来。
她真要成为詹姆士的妻子了吗?就这样和他共度一生?心中的恐惧就像吹气球似地 急速胀大,她无法想象未来要和他一起生活的景象,更遑论白头偕老了。
「大哥,如果我……」凌狂潮欲言又止。
凌狂浪挑起一道眉,「如果?」这件事她得自己想通才行。
要不要嫁给詹姆士由她自已决定。
她征了怔,「呃,没事、没事。」
他噙着笑替她调整了一下头纱,「结了婚之后,你就是大人了,该学着长大喽!」
他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审视她的模样,「嗯!真漂亮的新娘子。」
他有把握小潮会在婚礼举行前喊停,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确定爱不爱詹姆士,又如何 与他许下共度一生的诺言呢。
「好了,我还得出去帮爸招待客人,你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吧。」也好好想一想。凌 狂浪一个转身,不疾不徐地离开新娘休息室。
他还得想想待会该怎么跟新郎和众宾客解释婚礼之所以取消的原因。
「你们也出去吧,我想静一静。」她得好好想想。
「小姐,我也……」小璘有些疑惑的问。
凌狂潮点了点头,「你也出去。」
虽然有些纳闷,众人还是依言离开。
门方开启,热闹喜乐的氛围瞬间盈满休息室,却与新娘子的心境显得格格不入。
所有人退到休息室外,门一关上,偌大的休息室顿时剩下凌狂潮一人。
嫁给詹姆士,这真的是她要的吗?
她望向镜中作新娘子打扮,却没有一丝属于待嫁女儿该有的娇羞和喜气的自己,这 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吗?还是……可她连爱不爱詹姆士也无法确定,又如何嫁做人妇, 和他共度一生呢?
眼看举行婚礼的时间一分分逼近,她心中的慌乱只有无法遏止地扩散开来,像燎原 的火,在她的心底肆虐。
她不想……不想……凌狂潮蓦地站了起来,震愕地察觉到心底一个令人骇然的想法 ——不想嫁给詹姆士!
吓!她着实被自己萌生的念头骇了一跳。
婚礼就迫在眼前,她却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心意,会不会太迟了?
当初是自己不顾爸爸和大哥的反对,坚决要嫁给詹姆士的,如今才在举行婚礼的前 一刻想反悔,该怎么跟爸和大哥说?还有那满厅的祝贺宾客又该如何处理?更遑论去面 对詹姆士了。
爸会不会认为她是在胡闹啊?
但是,她若无法确定自己是爱詹姆士的,就无法嫁给他。
噢!她该怎么做?
浮现在凌狂潮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是逃,先逃离眼下的婚礼再说。
心念一动,她即刻采取行动,想换下身上累赘的礼服,然而无论她怎么够也够不着 背后的拉炼,磨蹭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她不得不 放弃换衣服的念头,拎起曳地的裙摆走向窗户。
她穿这一身礼服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离开,除非她能隐形,要不就是其它 人都瞎了眼,所以只好另寻出路。
幸好新娘休息室在二楼。凌狂潮打开通往阳台的门,从阳台上探头往下张望了一番 ,看起来似乎并不高。
不过,等到她发觉除了往下跳,没有其它的法子了,她开始感觉这种高度已经很可 怕了。
就这样毫无保护的往下跳,断手断脚怕是免不了的。想到这,她打了个哆嗦,开始 犹豫该不该放胆去做……对了,用攀爬的好了。
「叩叩。」敲门声陡地响起。
凌狂潮吓了一跳,「什么人?」
「小姐,举行婚礼的时间快要到了,少爷要我们来带你出去,我们可以进去吗?」
小璘在门外回问。
凌狂潮急忙喝止,并且拎着裙摆快步地走去将门锁上,「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 进来。」
小璘有些担忧地询问,「小姐,你怎么了吗?」
没时间了,她的动作得快一点才行。「没……没事,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很快就 好了。」
「小姐……」小璘还是挺不放心。
「你们在外面等就是了。」凌狂潮的语气不容质疑。
「是。」门外的小璘不得不照做,一颗心却七上八下,她总觉得小姐今天有些怪怪 的,不太像一般欢喜出阁的新嫁娘,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探手轻转了一下门把,发现上了锁。
小姐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她老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也许她应该先去通知少爷一下。
此时的凌狂潮正拎着裙摆,踢开脚下的高跟鞋,跑到阳台上探头往下打量,找寻一 条比较容易攀爬下楼的路径,而后她发现阳台的左边下方停了一辆敞篷车,正好可以助 她一臂之力。
真是天助她也!
只要她爬上阳台外,对准敞篷车的真皮座椅一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逃出这间大饭 店,逃离这场婚礼了。
但是,知易行难啊!
她长这么大还没跳过楼呢!凌狂潮的心跳又开始急遽加速,四肢也渐渐虚软无力, 她小心翼翼地抓紧栏杆,试图将顿时像有千斤重般抬不起来的脚踩上阳台边。
踌躇了好一会儿,她才硬着头皮、屏住气息登踏至仅有五、六公分宽的阳台边缘。
凌狂潮喘了口气,她从不知道自己也有惧高症。
她大口的深呼吸,始终没有勇气往下一跃。
「小姐,你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嘛!」小璘的声音再度在门外响起。
「啊,」凌狂潮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脚下一个不察便自阳台跌了下去,「 救命蔼—」她紧张地闭紧眼睛不敢睁开,一颗心几乎要自嘴巴跳出来。
坐在敞篷车上的冥王闻声抬起头,还来不及反应,一个伞状的东西就兜头盖了下来 ,还有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
修长匀称的……美腿?
换言之,这个伞状的东西不就是……女人的裙子!
不晓得被女人的裙子盖住头会不会倒霉?
登时,他只觉眼前一片黑暗,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