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难得驾临斧关,老百姓都急欲一睹堡主风采,臣只是助其达成愿望罢了。”
“也罢,来见见我的未婚妻子。这次来主要也是想让她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他朝小妍伸出手,“小妍,这位是皋鹏皋将军。”
小妍拉下披风上的帽子,笑吟吟地对他福了福:“皋将军。”
“臣皋鹏,见过--啊!”众人见他一声惊喊,整个人像受到极大的惊吓,脸上顿无血色,双眼凸出,全身直打颤。
“你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她实在很纳闷,他的表情简直像活见鬼似的。
银鹰关切地问道:“皋卿,你不舒服吗?”
皋鹏按住胸口,努力地吸气,他身后一名中年书生打扮的男子上前扶住他:“将军,你老毛病又犯了吗?”
“我……是,是,臣失态,请堡主恕罪。”
他在中年书生的眼神示意下说道。
“皋卿公忠体国,也该多照顾身体,快扶皋将军进屋休息。”
中年书生应了一声,搀扶着皋鹏进屋。
银鹰等人随后而至,等他在大厅主位上坐定,皋鹏已经恢复,气色回复红润。
“皋卿何不入内休息?不需招呼我们。”
“臣已经没事了,老毛病,不打紧,倒是吓着了夫人,尚请夫人原谅。”
每个人的眼光都投向坐在银鹰身边的小妍身上。
她眨眨眼睛,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们。
良久,她才恍然大悟:“你们在说我吗?夫人是指我吗?”
“我的夫人除了你还有谁?”
“人家还不习惯嘛!怎么能怪人家呢?”反正就算错了,她还是有理由辩解。
“你哟!等一下再跟你算账。”
他注意到方才那名中年书生,问道:“皋卿,这位是--”
“启禀堡主,这位管子进管夫子,是臣的师爷兼参谋,学富五车,对于孙子兵法不只了若指掌,更能善加运用。”
银鹰打量着他,或许他真如皋鹏所言;不过,此人眼神不正,缺乏一般读书人儒雅之气。
“草民见过堡主。”
管子进双膝一屈跪下。
“管夫子免礼,请起。”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由他眼中瞧出他刻意地在闪避他的注视,隐藏其中明显的精明干练。
“谢堡主。”
他起身退至一旁。
银鹰方待开口,便远远瞧见门口走进一名美妇。
鲜丽的裙装更衬得她如盛开的玫瑰,纤腰轻摆,眉目含春地在婢女的护拥下迎面而来。
小妍年纪虽小,但女性的直觉可不是没有,她老早就瞧见那女人一双眼睛明目张胆地盯在银鹰身上,全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她不自觉地挺起腰迎战。
皋鹏见小妾进门,不满她此时出现:“你怎么来了?”他轻声地质问。
沈仙儿骄蛮地横他一眼,不去理会他,径自走向银鹰,干娇百媚地福了福:“仙儿见过堡主,堡主万福。”
银鹰在心中叹口气,才道:“皋夫人免礼。”
“堡主驾临斧关,是为公,还是为--“她故意拉长语调,意有所指地道,分明是存心想使人误会。
“是为私。”
他坦白地说道:“这次我特地带我即将过门的妻子,来见识一下高山的风光,顺便来探望你们夫妻。”
沈仙儿扫了小妍一眼,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不相信一个孩子般大的小姑娘能套牢他的心。
“多谢堡主关心,我们夫妻俩感情十分恩爱,希望堡主与夫人也能幸福地厮守终身。”
小妍可不觉得她是真诚地祝福,尤其是“夫人”两个字,她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她是谁?跟银鹰又是什么关系呢?“谢谢皋夫人的金口,我和堡主一定会非常幸福的。”
她坏心地看见沈仙儿的嘴唇在颤抖,八成是气得要命,又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哼!不管她究竟是谁,和银鹰以前是什么关系她都不在乎,但她最好别动歪脑筋,否则别怪她出手还击。
“她是谁?”才一脚跨进安排好的厢房,小妍就忍不下去了,没问清楚,她铁定睡不着觉。
银鹰早就猜到她会问。
往床沿一坐,拉她至他的大腿上环抱住,轻描淡写地道:“那是过去的事了,她现在是皋鹏的妻妾,你毋需吃醋。”
“我讨厌她看你的眼神。”
她搂着他的颈项,不开心道。
“小傻瓜,难道你要我命令她不准看我吗?那似乎有点好笑。别闹了,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妍不死心地再问一次:“我还是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告诉我好不好嘛!”
“好,只要你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他宠爱地吻着她的发鬓,“其实,沈仙儿在未人皋家大门时,是一名艳名四播的红牌花魁,舞艺、琴艺一流,加上出色的容貌,堪称倾国倾城的美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知有多少。”
“你就是其中之一,对不对?”她吃味地问。
他没有隐瞒,老实地回答她:“不错,沈仙儿的确非常懂得男人的心理,有一阵子我沉迷在她的诱惑之下,于是,替她赎了身带她进堡。但是,我与她之间只有'欲',没有'爱',时日一久,感觉淡了。我才认清自己,也明白她处心积虑想要我娶她为妻,好坐上堡主夫人的宝座。”
“你们男人一旦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即使她是个妓女,也不该因为你厌烦她,就将她嫁给自己的部属。”
银鹰为她的话动容,他的小妻子有一颗公正的心,她竟能反过来为沈仙儿着想,怎能让他不更爱她呢?“你说得对,这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那时,正巧皋鹏来到堡内,见到沈仙儿即惊为天人,为她神魂颠倒,而他的原配因久病在床不能生育;我就做主将她嫁给皋鹏,希望她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她一点都不反对吗?”
“她哭着求我收回成命,可是,我话都说出口了;皋鹏已高兴地准备回去办喜事,我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三年前。只是,到目前为止,皋鹏仍旧膝下无子,这也是让我烦心的一件事。所以,才想趁这时候来了解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小妍侧头思索了半天:“沈仙儿对皋将军本就没感情,或许她根本就不想为他生儿育女也不一定。”
“唉!或许当初我不该勉强撮合他们,只是徒增一对怨偶。”
他心中感触良多。
夫妻之间没有情意,却非要携手度过后半辈子是件残酷的事情,这是他在遇上小妍以后才领悟到的;古人的媒妁之言不过是烦人的束缚,从古至今,能在婚后培养出感情的又有几对?认命的应属大多数吧!
“需不需要我帮帮他们的忙?”
银鹰知道她是好意,不过,他不想让小妍去面对沈仙儿。
小妍不是沈仙儿的对手,比起在风尘中打过滚、社会历练丰富的沈仙儿,小妍就像婴儿般单纯,他不要她受到伤害。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少多管闲事,只要你不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又来了,人家够乖了,还要怎么样嘛!”她不过才逃一次婚,他就耿耿于怀,有事没事就念一念,真是小心眼!她这话只敢在心里骂着,怕一说出口后就惨兮兮。
“生气了?”他深情款款地瞅着她,“你知道吗?我到现在还很怕你突然从我手中飞走,飞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从此再也见不到你,那种痛苦一定比死亡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