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贝勒爷新收的侍妾,此刻正在里头伺候着,所以……”他不必把话说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夙敏纤盈的身子晃了一下,一脸遭受极大打击的模样。
“格格!”宝月惊慌的上前搀住她。
“我没事,”夙敏细若蚊吶的回道,空洞的眼瞳瞥向小顺子,“那侍妾……是何时收的?长得很美吧?”
小顺子眼中盛满对她的同情,“回格格的话,凤姑娘是两天前贝勒爷才收的侍妾,生得……十分妖烧动人。”
“原来我也只是他众多的女人之一。”她轻吐出话。
尽管早已听说他有许多女人,但听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夙敏僵硬的举起手,心中忖道,只要推开这扇门,也许她就会对他彻底死心,只要用点力气就可以……不!一个声音喝住她,让她又缩回手,身子踉跄一退,或许女人就是这么痴傻,即使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是宁愿当个睁眼瞎子,相信只要不把它戳破,还是有挽回的余地。
“啊……”女人愉悦的尖叫声透过门板传到外面。
夙敏倏地捂住耳朵,她当然听得出那是什么声音,昨天在这房里,自己也曾不只一次的发出类似的叫喊声,相信往后也会有不同的女人出现在他床上。
她今天应该待在府里,为什么要上端王府?又为什么要跑到这儿来?她应该继续被蒙在鼓里,当做什么都不知情。
“宝月,咱们回去吧!”她气力用尽的说。
“咱们不是来讨回公道的吗?格格,你就这么放过他吗?”宝月实在搞不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夙敏不再睬她,走进漫天飞舞的天雪中,只觉得五脏六腑像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好冷、好冷,冷得眼泪都冻结了。
目送她们的身影剩下两个小黑点,小顺子搓了搓手心,呼出一口白烟,就算再怎么同情,他也不过是个奴才,帮不上什么忙。
而此时,炕床上的晟恺推开趴在身上的丰满女体,“小顺子!”
“喳!”小顺子推门进屋,直奔内室。“贝勒节要更衣还是沐浴?”
房内残留着男女欢爱过后的气味,尤其是那新进门的侍妾凤姑娘,一对巨乳毫不遮掩的在晟恺背上磨蹭着。
“方才你跟谁在外头说话?”任何声音都逃不过他精敏的耳力。
小顺子停顿一秒,“回贝勒爷的话,是颐王府的夙敏格格。”
“喔!我不记得有邀请她。”他没听错,确实是她。“我今天没空见她,把她打发走。”他以为她还在等地。
“回贝勒爷的话,夙敏格格已经离开了。”小顺子说。
晟恺反倒愣了一下,“她走了?没有哭哭啼啼的吵着要见我,或者赖在外面不走,这么简单就离开了?”每个女人最后都会来这一套,他想不出有谁例外。
“夙敏格格知道贝勒爷房里有女人伺候,除了脸色自得像雪一样,并没有掉一滴眼泪,她什么话都波说就离开了。”连小顺子自己也很意外。
“她的反应倒是跟别人不同。”这点不得不令他对她刮目相看。
妖媚的侍妾在他耳边吹着气,小手滑到他腿间,“贝勒爷,您谈完事了吗?奴家还等着伺候您呢!”
“已经连着三回了,还没满足吗?”他霍地起身,嘲弄的睥睨她一眼。“这儿不需要你了,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贝勒爷不……要我了吗?”刚刚他们还欲仙欲死、难分难舍,怎么一下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顺子看出主子不耐烦了,忙使眼色,“请姑娘穿好衣服随小的来。”如果这样的暗示再不够,她就是个徒有美色、没有大脑的女人而已。
不过她总算还不笨,乖乖的下床,不敢再造次。
晟恺找了件袍衫穿上,即便是在和女人欢爱之后,身体得到了放松,可是,它的脑子仍像车轮般运转,无法让他有短暂的歇息。这十年来,他太习惯利用女人的身体来发泄,结果直到最近才发现,这种方式似乎已不再能满足他了。
是累了吗?还是他不再对现况感到满意?
或许他该考虑七格格那天的提议,利用娶她获得更大的权势,那会让他忙上好一阵子,没时间像这样胡思乱想,晟恺自我解嘲的思忖,哼!女人对他来说,除了是泄欲的工具外,也只有这个功用了。
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唯有掌握权势才能得到额娘一个小小的微笑,当他在府里的地位越巩固,额娘就不会再拿他出气,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施舍他一丁点的母爱,所以做更努力的在阿玛面前力求表现,处处要求自己要比别人强,好不容易等地当上醇郡王府的福晋,以为从此之后他们母子俩的感情将有所改善时,她却永远的走了。
他忿然的将桌上的酒杯掷向墙壁,郁闷的抹下脸。
“该死!全都该死。”他好恨!恨额娘把他利用完了,却拋下他不管,让他的努力变得没有意义。玄祺曾说过,他之所以将女人当作玩物,便是在报复,针对这项指控,他终于愿意承认了。
那些女人还不是在利用他,她们想的还不就是醇郡王府少福晋的宝座?
他们这叫各取所需,这有什么不对?除非那个女人有幸怀了他的种,不过这机会倒是微乎其微,嘉塔腊氏一族的男人向来不容易让女人受孕,有人说这是他们风流成性的报应,所以,阿玛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而他有过许多女人,至今还没有人抱着婴孩找上门,他也不需要让她们喝堕胎药,这倒也省事。
也许他是让考虑成亲了。
※※※
“珣梦格格,我家格格自从昨天打醇郡王府回来之后,就不吃也不喝,只是呆呆的坐着,一整晚都没歇息,求求你帮奴婢劝劝她,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宝月红肿着眼求助的说。
“你先出去,让我来试试。”珣梦来到呆坐在炕床边像尊化石的夙敏旁,见她整个灵魂宛如都被抽光了。“敏姊姊,我来看你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气我让你知道他们打赌的事,所以不打算再认我这个妹妹了?”
见她一动也不动,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珣梦着恼的抓住她的肩用力摇晃。
“敏姊姊,你不要不说话,跟我说话……”看她无动于衷,珣梦只有使出最后手段。“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马上把你和晟恺大哥的事告诉颐王爷和福晋,要他们替你作主。”
夙敏像是大梦初醒,“不……不能说!”
“敏姐姐,你终于有反应了,真把人吓死了。”珣梦吁了一大口气。
眨了眨失焦的瞳眸,这才对上珣梦的眼,“千万不要告诉他们,珣梦,答应我,不要告诉我阿玛和额娘,我不要他们为我操心。”
“要我不说可以,那你就好好的吃点东西,敏姊姊,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很伤心,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轻叹,“我吃不下。”
“那么看在我空着肚子、冒着风雪跑来看你的份上,陪我吃一点好不好?”在家里只要她一撒娇,阿玛和哥哥们即使有再大的火气,都会被她给浇灭了。
夙敏的眼泪忽然就像珍珠断了线般,无声的滚下来。
“敏姊姊!我……又说错什么了吗?”珣梦没见过有人哭成这样,都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