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杯与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忽地,大街上传来斥喝声,他俩不禁将头探出窗往下看,就见十几名官差衙役正在到处搜查,不管是茶楼酒肆还是客栈皆不放过,搞得人心惶惶。
玄祺兴趣缺缺的饮酒,“今儿个还真热闹。”
“你还没听说吗?好象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军机大臣毕大人在自己府里被人给杀了,胸口被人连刺了十多刀,看来凶手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刀刀致命。”北京城里什么新鲜事没有,可是,朝廷命官被杀倒是满骇人听闻的。
“毕大人被杀?”难怪今日不见他的人影。“可知凶手是谁?”
“听说是他在府里养的一名像姑,只知那人姓朱,不过为什么总督衙门的人会插手管这档子事呢?”札伦泰不解的问。
朱?
玄祺脑海中浮起一张早熟的年轻面孔,和蕴藏着恨意的双眸,会是他吗?
他为两人的空杯斟满酒,沉吟道:“显然是有其它原因,根据可靠消息指出,毕大人私底下和总督衙门的李大人经营许多不正当的生意,我看有可能是那凶手知道太多事情,让那人活命会对他不利,所以才急着想杀人灭口。”
“难怪有句话说‘遍天底下买卖,只有作官的利钱最好’,用当官的名义来赚钱,才真的叫一本万利,所以我宁愿在沙场上与敌人厮杀,也不愿看到那些贪官的嘴脸。”札伦泰鄙夷的说。
“要是每个当官的都能无视金钱的诱惑,皇上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玄祺的感叹不是没有道理,不论再怎么清廉公正的好官,一旦在官场上待久了,明白了当官的好处,胃口被养大了,很快的便会同流合污,真正要找个清官,可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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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你都和贝勒爷同睡一张床,怎么可能还没圆房?你可不要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看我怎么治你。”包嬷嬷声色俱厉的说。
郝青青打了个哆嗦,“我真的不敢骗您,虽然我跟贝勒爷睡在一起,可是他只是抱着我,什么……都没做。”除了头一晚外,往后他就再没有逾矩的行为了。
“怎么会这样呢?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包嬷嬷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通,老爷和夫人这两天一直派人来问,再不解决的话恐怕夜长梦多。
郝青青很抱歉的说:“包嬷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包嬷嬷狐疑的瞪着她,“该不会是你这丫头在中间搞鬼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喜欢上贝勒爷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她踉跄一退。
“真的没有吗?”包嬷嬷指着她的鼻子冷嗤一声,“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身分,乌鸦也想变凤凰!告诉你,端王府二少福晋的位子是咱们家格格的,你拿什么跟她比?再不想办法让贝勒爷跟你圆房,时间拖久了,一旦露出破绽,让人发现你假冒格格,那可是死罪一条。”
郝青青听了心惊胆战,“我会的、我会的。”
“唉!不是我要凶你,我也是被逼急了,要是老爷、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承担不起,只有多多偏劳你了。”
“包嬷嬷,我明白,我不会怪您的。”这几天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可是终究不是属于她的,是该早点把它还给正主了。
房外一声吆喝,“贝勒爷到。”
“太好了,贝勒爷终于肯踏进暖香苑了。”包嬷嬷心头大乐,这可是个好兆头,她忙上前耍帕行礼。“贝勒爷吉祥!”
只见玄祺迈着灵捷优雅的步姿进来,身上穿着一袭逸雅的蓝袍,虽是平民装束,却无损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帮格格找件朴素点的衣棠换上,咱们要上街去。”有时他也喜欢放下“贝勒”的头衔,当当平凡的小老百姓,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莫过于郝青青了,“真的可以吗?”
“那怎么行?贝勒爷,格格现在是什么身分,哪能随便到外面拋头露脸?”包嬷嬷得尽量避免他们独处。
玄祺笑意沾唇,“有我陪着她,谁敢多说一句闲话?”
“可是我家格格——”
他眼神轻轻一瞟,不怒自威。“你只不过是个嬷嬷,有权利说不吗?”
“奴……奴婢知道了。”包嬷嬷即将出口的话因为他眼中的寒意而冻在嘴边,只能转身去准备衣服。
郝青青眨着一对杏眼,“我真的可以出去吗?你真的要带我上街?”
“那还用说,快进去换衣服,我等你。”
半个时辰后——
郝青青把玩着手上的波浪鼓,她开心的笑,“你看,好好玩耶!我可不可以买这个?”她从来没有拥有过一件童玩,如果能把它带回去送给弟弟,他一定会开心得不得了!
玄祺望着郝青青天真的笑靥,低笑道:“都嫁了人了还像个孩子,既然你喜欢就买吧!”他掏出银子付了帐,牵着她的柔夷又往前走。
“谢谢贝勒爷。”她眉开眼笑的道谢。
“在外面别喊我贝勒爷,喊我相公好了。”
郝青青小脸红了红,“相公,谢谢你。”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
“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就不要这么见外,走吧!前面还有更多好玩的。”他拉着她又往前头逛去。在路人眼中,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更像一对新婚的小夫妻,羡熬了许多未成亲的男女。
这一切落进了不远处的轿中人眼底,却有另一种含义。
芄兰透过轿内的小窗目睹了两人恩爱的画面,一时气血直往上冲,美目燃起两簇妒火,巴不能当场将郝青青烧死。
“该死的贱丫头!居然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的男人卿卿我我,玄祺贝勒是我的,奶娘到底在干什么?居然允许这种事发生,太可恨了。”
轿子越过两人身边时,芄兰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她心中像有把火在烧似的。
绝不能让那贱丫头再活下去,她不能忍受这世上有第二个她。
她每天只能躲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敢去,就算出了门也活像见不得人似的,而那贱丫头却可以大大方方的在路上走,分明不把她放在眼里。
芄兰马上命令轿夫回头,她决定要去找乐子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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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角躲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故意涂得脏兮兮的,正在伺机而动,就等看准目标下手。虽然这辈子他从来没有扒过钱,可是现在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来了!”小男孩对自己说,他老远就见一对年轻男女走来,男的腰上系着精致的荷包,里面铁定有不少银子。
小男孩咬着牙冲过去,故意撞向那名年轻公子,结果他的手还没碰到荷包,后领就被人拎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将来非奸即盗。”玄祺冷冷的说。
“放开我、放开我”小男孩想不到这么快就失手,吓得放声大哭。“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呜……”要是他被抓了,大哥怎么办?
玄祺将他提到身前放下,声音虽轻,却听得出口气中的严厉。
“你可知道偷窃被抓到衙门后的下场吗?他们会先把你的手剁掉,然后丢进牢里,一直到血流光死掉。”
“呜……你不要把我抓进衙门,要是我死了就没人照顾大哥——”他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小小的肩头不停抖动。
郝青青起了恻隐之心,也不嫌脏的就用自个儿的绢帕帮他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