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女儿还给我!竹儿──”连玉凤大叫一声,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便晕厥在丈夫怀中。
司徒樵懊恼的怪罪自己,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姑娘都救不了,他二十几年所练的武功,根本伤不了阒魅一根寒毛,真是太没用了。
不行!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了,他绝对要想办法把她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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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竹被握到一座彷若宫殿式的建筑物前。
“这是什么地方?”鼻端吸到的污浊之气让她头晕目眩,她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整个人很不舒服。
阒魅的大掌仍停留在她的纤腰上,满意的嗅着她身上的气味,那淡雅清新的体味,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
“这儿往后就是我们的家,而你,将是这里的女主人。”等了十年,总算让他等到了。
她按捺住身体的不适,窘迫的想和他保持距离。
“先放开我好吗?我可以由自己走。”
他手掌的力道加重,将地牢牢的固定在身边,“你休想再逃离我!”
“我没有要逃,就算想逃也逃不了,不是吗?”再怎么说她也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可以和男人这般亲近?“你弄痛我了。”
阒魅俯视着她一会儿,才把手掌移开她的腰,改扣住她的手腕。
“进去吧!我的人还在等着见你。”他这次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强迫她一块进入大殿。而大殿中早已等候了一大群身材高大、相貌狠戾的牛鬼蛇神,那些男人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的宝贝,目不转睛的直盯着她看。
沈映竹被这场面吓了一跳,钉在原地动不了,觉得自己好像闯进兽群的小动物,随时都有可能被拆解入腹。
“有我在,不会有人敢动你的。”阒魅拖着她穿过列在两旁的人墙,登高朝众人一呼。“十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找到我的魔妃了。”
台下的人发出如雷的狂吼,那音量宛如万兽齐鸣,整座宫殿都为之震动。
她赶紧捂起耳朵,怕被震聋了,却听见众人异口同声的叫道:“恭喜魔主!参见魔妃!”
什么魔妃?沈映竹茫然的想。
阒魅状似愉悦的接受欢呼,俊美的脸孔透着妖野的光芒,却也散发出唯我独尊的王者气息。
“我不要,我不要当什么魔妃!”沈映竹摇着螓首,颤声的呢喃。
他脸色倏变,悍然的将她纤弱的身子嵌在胸前,重喝:“由不得你说不!”
“你不能强迫我。”哪有人这样求亲的?
“我不能吗?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的事。”阒魅傲然的坐在用整块黑玉雕制的宝座上,伸手将她拉到大腿上,对于她的捶打挣扎,根本不痛不痒。
沈映竹激烈的反抗他,“你杀了我好了,我宁死也不会嫁给你!”
“不,你不会想死的,若是你真的敢寻死,我就杀光天下第一庄还有青剑门的人,连和他们两家有关的人都不放过!”他低哑的磁性嗓音宛如死神的丧钟,字字地敲在她心口上。
她颤抖再颤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想想几百条人命就操控在你手上,你于心何忍?”阒魅用舌尖舔了舔她细致的耳垂,感觉到她的僵硬,不禁大笑起来。
她喉头一哽,“你是恶魔。”
阒魅仰头大笑,笑得是既狂妄又放肆,“不错,我是恶魔,而你则是恶魔的新娘,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的新娘。”
“我不是……”沈映竹无助的哭喊。
他朝苍白如鬼的魔鬼使了个眼色,“先给大家来点娱兴节目吧!”
“是,魔主。”魔鬼朝殿外的人比了一下手势,在杂沓的脚步声中,十几名全身浴血、伤势沉重的汉子被押了进来。
第三章
那些人一见到阒魅,全都同仇敌忾,个个声色俱厉的朝他咆哮、唾骂。
“你这魔头终于出现了!”
“我要替我们桐城派冤死的同伴报仇!”
“对──我们要报仇!”
“报仇!”
阒魅狭长的黑眸满是嘲讲,“要报仇可以,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夜魄,陪他们玩玩,不必太客气。”
面无表情的夜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手里持着一把冷光凛凛的刀。
“夜魄加油!”
“把他们一个个都宰了!”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两列的人发出高昂的嘶叫声,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像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
来自桐城派的人面露惊恐之色,全部缩在大殿中央。
“我们有十几个人,还会怕他一个吗?”其中一名年轻人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嘴硬的对同伴说。
“对!反正我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就跟他拚了。”
“跟他拚了──”
十几个人一副把命豁出去的表情,狼狈的提剑冲向夜魄,夜魄的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大刀一挥,森冷的杀气像数百道利刃袭向他们:在两旁一片叫好、喝彩声中,只见一只断手、一颗犹在喷血的头颅从半空中飞过,恐怖的尖叫在大殿四周流窜。
“住手!”沈映竹园瞠着泪眸,沙哑的低喃,“住手!不要──”她应该昏倒,就不必亲眼目睹这些了。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身横躺在地上,不断涌出的血液将整座大殿染成妖异的鲜红色。
她想尖叫,可是,喉头像被什么卡住了,喊不出一丝声音。
当最后一具尸体‘砰!’的倒下,沈映竹找回了力气,使劲全力挣开阒魅的手臂,奔下高高的台阶。
天哪!她泪如雨下的在尸体中穿梭,伸手一一探他们的鼻息,可是找不到半个活口。
“唔!”其中有一人两手虽然都被斩断了,仍还有一口气。
沈映竹抹去涕泪,露出一丝喜色,连忙柔声安抚那人,“你不要乱动……我马上就救你,你很快就没事了!”
“我不想……死……”那人每说一个字,嘴里就不断涌出鲜血。
她将双手按在他的断臂上,想先帮他止血,“我知道,你不会死的,你要振作一点。”
一只铁臂蓦然间从后头圈住她的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就算你救活他,他还是得死,别浪费力气救这些不相干的人了。”阒魅无情的话语在她耳畔扬起。
“这是一条人命,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轻贱它?”她的泪水像川流不息的河。“放开我!让我救他──”
方才还躺在地上呻吟的人,身躯陡地抽搐了几下,咽下了最后口气。
阒魅邪笑,“别忙了,现在人已经死了,你也不必救了。”
“凶手!你这个凶手!”沈映竹发疯似的用小拳头打他、用指甲抓他,不过更让她悲痛的是自己来不及救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人?杀人很好玩是不是?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因为在这世上只有最强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这就是为什么!”他邪俊的脸上透着噬血的表情。
沈映竹泪眼婆娑,“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梦吗?
如果这真是一场噩梦,那么,就让她快点醒来吧!
“不是的!”眼前蓦然一黑,很快的她便捕捉不到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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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是被自己的惊叫声给吓醒,梦里头的人一直在向她求救,可是她救不了他!当沈映竹冷汗涔涔的坐起身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然后,她想起来了,那血淋淋的画面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不——不要!”这个地方让她无法呼吸,她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沈映竹左右张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铺着全白锦缎的软榻上,床的周围垂落着轻柔似雪的白色纹幔,看来是有人费尽心思为她张罗这些,可是,她没有心情欣赏,微颤的手轻轻的撩开一角,确定幔外没人才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