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会在什么状况下打女人?我得牢记在心,免得犯了你的戒条,平白无故被你修理一顿,那岂不是倒霉透了。”她讥诮地说。
他没啥表情,却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只要你一切以我为重,在众人面前扮好你的角色,行止进退得宜就够了。”
应水嬿吐吐舌,说得倒简单,要她这现代的人服从那些八股教条,等于要她的命,以他为重?不就是事事以他的意见为意见,把他当天地神祗般崇敬,原来沙猪思想不是只在日本才有,中国历史上比比皆是,而扮好她的角色,也不是办不到,但怎样才叫得宜,那可没个公式呆循。
“万一我达不到你的标准呢?你是不是就休了我,要我回家被所有人耻笑?”她反问。
他蹙眉深思:“我相信你办得到,你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历害,反将她一军:“我当然有自信,可是总会有意外发生,若我真的做了什么事惹火你,你会把我休了吗?”
“不管你做了什么事,你仍然是我的妻子,但是——”他下了但书,“不要试验我忍耐的限度,万一过了头,你也不会好过的。”
他这是在警告她,惹火了他,就算不是被轰出门,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应水嬿思索了一下,眼看事情迫在眉睫,她嫁也是嫁定了,至少双方能在往后的生活中和平相处,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好,既然达成协议,希望你说话算话,要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我了会轻易原谅你的,你最好也好好记住,我可是认真的喔!”
“你在威胁我?”他眼一眯。
“算不上是威胁,只是提醒罢了。”
齐隽天看了她良久:“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两人互相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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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观世音!如来佛祖!有谁听到的她的呼救?
她真的嫁人了,嫁给一个古人,一个死了几百年的男人,天呀!
应水嬿坐在马车内,虽换下嫁衣,她整个心神还在刚刚举行的婚礼仪式上,怎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在马车里,也离开了嘉兴。
毁了,老天爷,真的决定把她嫁给他了,不管她反不反对,就这样送作堆了。
老实说,她并不是害怕齐隽天,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是抱着好奇的心态,细数自己认识的异性,有几个像他一样充满男性魄力,撇开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他可以算是一位人人抢着要的如意郎君。
难道她被他吸引了?可是他不是她真的丈夫,他的妻子是祖先大姐啊!
仔细想想,好像她抢了别人的老公似的,一时罪恶感涌上心头。
但这不能怪她啊!又不是她愿意的。
“小姐,你在念什么?”小茉是当然的陪嫁。
“我在忏悔,请上帝赦免我的罪。”她低着头认真祷告,“我虽然不信教,但就这一次听我的告解吧!阿门。”
齐隽天掀直布帘,刚好也看见了:“夫人在做什么?”
“小姐说她在忏悔。”小茉据实禀告。
他扶她下马车:“咱们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再赶路。”她该庆幸他还蛮体贴的。
应水嬿感激地想,靠着他站好:“咱们还得多久到杭州?”光用这种乌龟速度,用想也知道绝对不会太快。
“最快十天,慢则半个月。”他来往多次,一清二楚。
半个月?她腿软了,还真不是普通的慢。
“不能再快了吗?”她真想念有机车的现代生活,还有冷气、冰箱、电视、CD音响、电动玩具……
“这次用携带的行李太多,稍微拖延了路程,再忍耐几天,他虽没说些花言巧语哄她,但她仍能体会出他的关怀之意,齐隽天还是有他可取之处。
应水嬿席地而坐,拉拉他的衣角。
“我们聊聊天好不好?到现在我还弄不清你是做什么买卖的。”
“我经营几家绸缎庄、茶庄、餐馆,全是些西湖的名产。”他只大概说说。
她听到“西湖”便想到《白蛇传》中的许仙与白素贞,他们就是在断桥相遇的,还有知名的西湖十景,都是只是在书上读过的。
“我想去游西湖,你会带我去吧?我从来没去过耶!”她兴奋地扯着他的袖口,“你不会要我整天关在庄里,连踏出一步都不准吧?”
齐隽天沉吟半晌,点点头表示同意,说罢便走向车队的前头。
应水嬿望着他宽大的背景,这人还真是神秘兮兮,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莫怪乎一发起怒来会吓死人。
“主人其实是很好相处,只是不善于表达,过些时候夫人就会了解。”宫颖棠十分了解这相处近五年主人。
“我只觉得他阴阳怪气的,平时虽不苟言笑,酷酷的样子也就罢了,突然间像踩到地雷,被他的怒气炸的七荤八素,好像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这种人会好相处才真有鬼。”
宫颖棠方正的脸上一本正经,“主人的个性向来内敛,只有当别人不小心触动到他内心深处的隐私时,才会变得不近人情,夫人要多担待些,多去了解主人的内心世界。”
“内心深处的隐私?你是说他受过什么刺激是不是?”她震惊地问。
“那只有等夫人去挖掘,属下不便说。”宫颖棠见主人走来便悄悄退下。
“咱们要继续赶路了。“齐隽天伸臂扶起她,将她送上马车。
“你不留下陪我吗?我想跟你说说话,我们既是夫妻,应当多了解彼此的事,不是吗?前头有宫大哥领路,不要走好吗?”她现在对他产生兴趣了。
小茉识趣地到另一辆马车上。齐隽天挨着她坐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事?”整个马车开始前进。
应水嬿侧头想着:“譬如你平常休闲的时都做些什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吃什么?庄里还有些什么人?他们好不好相处?你怎么白手起家的?还有……暂时只想到这些。”她数着手指道。
他像在看怪物一样地瞪着她,看得她觉得好笑,这在现代可是稀松平常的事,不问这些怎么了解一个人的背景。
“我问的问题很难回答吗?”她不愿退却。
齐隽天许久后才摇头:“不难,只是从没有人问我这些。”
“那我就当第一个吧!大人请说。”她逗着他说。
他现在已有些了解她称呼他“大人”时,带着捉弄的意味。
“我平时的工作很忙,甚少有闲余时间,即使有,我都在庄内的马场骑马。”
“庄里有马场啊!我没骑过马耶!一定蛮好玩的。”她在心中描绘着她骑马的英姿,多神气!
“我不准你碰那些马,太危险了。”他警告地说道。
应水嬿知道跟他辩是赢不了的,到时再说吧!“除了骑马以外呢?我以你们男人最爱流连在一些风月场所,你一定有些红粉知已吧!我猜对了是不是?”
他不安挪动身躯,又不屑于说谎否认,在他的观念中,男从寻欢作乐并无任何不对。
她很想得开,中国男人千年来都是一样的德行,孔子不是说食色性也,她怎能要求这些古代男人不去寻花问柳呢?过去的事她可以不管,不过以后绝不允许。
她觉得手掌被一只大手握住,又厚又大的手,完全包住了他的。
他没说什么,她似乎感受得到他的意思,他在向自己承诺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算了,以后再去我就不理你了。”她挽着他的手臂,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