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本书後,大家就会一路发,一直发,不停地发、发、发,从年头发到年尾,见鬼发大财!财运滚滚来——
P.S之前办的活动,因写此篇序文时《滇门名花》尚未出版,所以娜子还没接到读者宝宝的回信,所以没办法将得奖名宇公布在书上,下一本书娜子会写上去。咱们下回见罗!
娜子的信箱:台北县板桥邮政第6之113号信箱。
娜子的伊媚儿:leona15@ms58.hiorg.org(是数字的15喔,别弄错了)
第一章--也有明心寄阿谁
寂寞,似乎是无所不在的。
小河缓缓流动,月牙儿倒映在上头,摇曳著弯弯的曲线。
彷若在笑。她想。
斜倚著柏杨树的身躯微往前探,柔若无骨的手撩拨著流水,这渗凉的空气、渗凉的水,与自己的体温相同,怔怔望著河中水,以前,很久很久的从前,它们会穿透她的掌心五指,顺畅地向前流去,可如今,她竟有了形体,掌心能掬起一捧清澈的水。
那对眼仍是瞧著,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河面,不知在端详什么,但绝对、绝对不是就著微弱月光打量著自个儿的脸蛋,因为,仅除了眉似的月娘,河面上没有人的倒影。
她是不该存在的,没有温暖的躯体,她只是一缕幽魂,又为什麽,她会有那麽清晰而善感的心绪?不懂呵……
莫非久在阳世徘徊,沾染了人气,多少,有点儿像世间人了?
她恍惚思索、恍惚地笑,不远处几户人家临水而居,小院内传来狗吠声,还有女人高亢的叫骂,语调清亮精神,炒热冷淡的夜,打破原本的静寂。
“小豆子!你这短命赖皮脱兔儿,咱叫你收了晾竿上的十串香肠,这会儿就剩著九串,还一条呢?!藏去哪儿啦?!”忽听到杀猪似的哀叫,小豆子肯定又被扭耳朵了。“你给咱过来!你这不蒸不烂不煮不熟不捶不扁不炒不爆的臭豆子,给咱讲清楚啦!香肠呢?!”
“哎哎哎……疼、疼啊娘、娘,香肠不是豆子拿的,太阳下山时,它们就变成九串了,我也不知道——”声音像在吸气,“哎咬哎……疼、疼,轻点儿轻点儿啦——再拧,豆子要假豆变真豆,没了耳朵,光溜溜一颗头。”
“还有嘴撒赖?!难不成香肠自个儿会飞,噗噗噗就飞走了?还是山里来了虎精蛇怪噗地跳上晾竿叼走了?哼!他们有胆子来,还得瞧咱肯不肯放他们回去!”她愈说愈精神、愈骂愈活力。
“娘、娘,对!被叼走的,肯定是,哎哎哎!这会儿你拧错人啦!痛啦!”
“哟——你猴子啊?给个竿子就顺著往上爬?!”
“不是我、不是我!你问黑头啦!”
忽然一片安静,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院里爆发出更响亮的叫骂,夹杂狗儿的哀呜,好不凄惨。
“臭黑头死黑头有嘴巴吃没屁眼拉屎!老娘哪儿对不起你?!要你看门,你倒好,把咱辛辛苦苦灌的大香肠给吞啦!养著你做什麽?!好吃懒做的家伙,乾脆卖给老李做香肉,还能挣几个子儿!”没有虎精蛇怪,倒有只馋嘴的老狗,监守自盗,防不胜防。
“啊呜……啊呜呜……汪汪,呜呜……”狗耳被拽著,听到“香肉”两字,它发出又凄凉又可怜的哀号,以博取同情。
“娘,小声点啦!桂花和棒头他们两家又点灯了,肯定是教你吵了。”男孩说得莫可奈何。
意识到吵了邻家,她稍作收敛,但天性使然,压低的音量仍让人听得一清二楚,气呼呼的。“咱大声嫂说话就是大声,天生嗓门大,方圆百里谁人不知?!”
“是是。娘说话是响了点儿,心地可是一等一的好。”小豆子精灵性子,跟著卖乖陪小心,又说了好些安抚的话,一场香肠风波稍见平息。
过了会儿,就听大声嫂骂著:“去!你这只癞痢黑心肝的,今晚不准睡在院子里,到外头吹夜风,好好想想。往後再贪嘴,咱真把你送给老李!去去!”
“呜呜……啊呜呜……”
“少装可怜,老娘不吃这套!”接著是关门落锁的声音,还听见她喊著:“豆子,脚洗乾净再上床,弄脏咱新铺的被单,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豆子家的灯终於熄了,桂花和棒头两家的灯也跟著熄了,夜恢复平静,只有虫声蛙呜和小河的低吟。
过没多久,一只动物垂头丧气、四脚缓绶地踱至小河边,喉中发出呼噜噜的呜呜,好似很不得志。蓦地,它彷佛察觉了什么,呜音一顿,四脚停住,一颗大黑头抬将起来,两颗骨碌碌的眼瞪向柏杨树这方。
“黑头,又被赶出来啦?”她对它笑,微弯的唇角是温柔而亲切的。
识得热面孔,因突生警戒而竖立的皮毛放松下来,它委屈地摇摇黑头颅,动了动耳朵,然後老牛拉车似地踱到她身旁,“咚”地一声趴了下来,黑狗头就搁在两只前脚上,对著河中映月百般委屈的低呜。
“好了啦,谁教你贪吃。”
冷冷的指尖顺著它的头毛,大声嫂骂它癞痢,其实狗儿颈部以下是奶白色的毛,虽非光华似锦,也差不到哪儿去,尤其一颗狗头,黑得乌亮乌亮的,名字取得刚刚好。
“唉,大声嫂一家孤儿寡母,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就帮人家做些香肠腊肉贴补家用、供小豆子上学堂,你吃了一大条,她当然心疼。”
“呜呜……”好像在自我反省,那黑滚滚的眼有了愧色。
见状,她好笑地轻摇螓首。“好啦,别难过了,明儿个天一亮,大声嫂气早消了,可没空闲来同你计较。”大声嫂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雷声大、雨点小,这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她在河流水岸已飘荡无数个年。
身後有声响,她和黑头同时转首,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仅著中衣,裤子是随意套上的,前後还弄反了面。
“黑头,你在这儿。”小豆子蹑手蹑脚走来,手中抱著一大团高过头顶的乾稻草,那模样很滑稽。好不容易来到黑头身边,才要开口,却连打三个喷嚏,寒毛没来由竖了起来,“唔唔,今晚怎麽这么冷?”他自言自语,东看看又西瞧瞧,昏暗中什麽也没有,甩开莫名的感觉,他将稻草铺叠成窝。
“你睡在乾草堆里就不那么冷了,明儿个娘不气了,豆子再带你回家。听话,快睡,我也要去睡啦。”他压低音量,拍拍狗儿的黑头颅,才又偷偷摸摸地溜回去,一路上不住地搓揉两膂,无意识地打颤。“冷……好、好冷……”才初秋,没道理冻成这副德行,他加快步伐,只想躲进温暖的被窝。
“呜呜——”黑头起身移动位置,趴在乾草堆上,鼻子唤了嗅味道,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黑脸一顿又搁在脚上,摆好标准的入睡姿态。
“唉……你真好。”有人关心著,真好。
她也普享受过那样的感情,体会过亲人给予的温暖关怀,该是好久好久的从前,久到已记不清亲人的容颜,久到一个朝代换过一个朝代,久到这河岸人家来来去去、生生死死,尽在她的眼中。
她不怕这样虚无的飘荡,只是有些倦了,有些寂寞了。
“黑头,你知道吗?”她一个人自言自语著,手抚著老狗,“秋娘的家人替她招了门亲,那男人拾走了写著她生辰八字的红纸和一块鸳鸯玉,她娘亲还掷茭问她心意,秋娘自个儿也答应了。”她学著黑头,将下颚搁在弓起的双膝上,缓缓道出今夜为何消沉又惆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