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廷军嘴角隐隐泛着笑意,\'当然不是,因为你也得帮忙看。\'
\'我?\'他垮下黝黑的脸庞,\'爷,你也知道要我舞刀弄剑是没问题,偏偏对数字就是不行,还是算了吧!\'
\'那讨债的任务就交给你去办好了。\'聂廷军将欠债的名单丢给他。展骁手忙脚乱的接住,抓了抓头发,硬着头皮翻开来看。
\'咦?这不是……\'翻了两页之后,上头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名,让他发出惊愕的声音。
\'怎么了?有你认识的人吗?\'聂廷军随口问。
他一脸的吞吞吐吐,\'呃……不是,我只是看到上面有丁书恩三个字,爷还记得吗?你上回要我查那位少夫人的身分,她的丈夫就叫丁书恩,我想应该不会是同一个人,也许只是同名同姓吧!\'
聂廷军手边的动作一顿,\'他欠了多少银子?\'
\'嗯,算一算大概有两千两左右。\'金额虽然不大,却足够让一户平常人家一辈子也用不完。
在他平静的表情下却是波涛汹涌,\'你还查到些什么?\'
\'我打听到丁家世代以经营木材生意为生,如今当家主事的是丁书恩的母亲,听说为人相当能干厉害,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得听她的命令;至于丁书恩本人则是软弱无能,又缺乏经商的头脑,所以,丁家的生意几乎部是由他母亲一手打理,外面的人都形容他像还没断奶的娃儿,任由母亲摆布。\'
\'那么她呢?\'
展骁清了清喉咙,一五一十的说:\'这位丁少夫人的娘家姓宋,闺名叫雨蔷,下雨的两,蔷薇的蔷,嫁进丁家已经三年多了,她出身书香门第,个性温柔体贴,知书达里,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聂廷军将脸转向他,严肃的问。
他语带同情的说:\'只不过丁夫人对这个儿媳妇儿似乎很不满意,当初也反对这门亲事,所以丁少夫人在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听附近熟识的人说,由于她嫁进丁家已三年仍无子嗣,所以丁夫人对她更是处处刁难。\'
聂廷军听完他的话,脸色变得凝重,不发一语。
\'爷,不管她过得怎么样,那也是他们的家务事,外人是管不着的。\'展骁低声的劝道。
聂廷军嘲讽扯下嘴角,\'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袖手不管。\'
\'那你要怎么管呢?爷,她可是个有夫之妇。\'展骁再度提醒。
\'不用你提醒我也明白。\'他苦笑。
展骁叹了一大口气,\'那你就该了解,你要是出手帮她,也许会把事情弄得更糟,还可能会引起别人的误会,毕竟对女人而言,贞节比性命还来得重要,爷!你还是打消念头,不要轻举妄动。\'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他心意已决,谁也阻止不了。\'帮我叫老赵进来。\'
展骁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无奈的开门出去,将赵诚叫进屋内。
第二章
\'爷,你找我?\'赵诚搓着手问。
聂廷军指著名单上其中一个名字,\'这个叫丁书恩的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认识,他是丁家的大少爷,家里是经营木材买卖,北京城没有人不认识他。爷问他作什么?\'
\'他常到赌场来吗?\'聂廷军又问。
赵诚偏头想了半天,\'最近半个月常看到他,一开始好像是朋友介绍他来玩玩,后来他就赌上了瘾,小的也劝他尽早收手,可惜他就是不听我的劝,所以赌债就越欠越多,爷要是想见他的话,他今晚也在赌场里。\'
聂廷军闻言起身踱到窗边,推开窗子由二楼往下望,下面人声鼎沸,每一双眼睛都闪着贪婪、着迷的光芒,忘我的陶醉在赌博的魅力下。
\'大还是小?\'
\'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大,一定是大……\'
\'不对、不对,绝对是小……\'
赵诚指着最角落的一桌,四周围了不少人,\'爷,你看,那个穿蓝色长衫的年轻人就是丁书恩。我刚才听手下说,他今晚拿了些女人的首饰来抵押,好像是他妻子的嫁妆,不过两三下就全输光了,又欠了一百两银子,小的看他是没救了。\'
\'老赵,把他带来的首饰拿上来给我。\'聂廷军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更难看,\'还有,等他赌完这一把,今晚就别让他再赌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赵诚没问原因,只管做事。
一待赵诚离去,展骁一脸的忧虑开口,\'爷,你不要越陷越深了。\'
\'只要他有办法戒赌,以后好好珍惜妻子,自然没有我介入的余地,但若是他再不知悔悟,我不会眼睁睁看她受苦的。\'
\'爷,就算他真的不知悔改,你又能拿他怎么办呢?把他的妻子抢过来吗?\'不敢相信爷才见那女人一次面,就对她神魂颠倒。
聂廷军黑瞳闪耀着两簇冷酷的寒芒,\'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爷,你这样不是在救她,反倒会害死她!\'展骁惊诧的大叫。
他不禁莞尔,\'我只是说说罢了,你别这么紧张。\'
\'真的吗?害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这时,赵诚将首饰盒捧了进来,\'爷,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好了,我让手下把他请了出去。这是你要的东西。\'
聂廷军打开盒盖,里头的首饰大多很老气,有的还相当老旧,可能是她母亲以前佩戴的东西,看不见一样新的,可见得他这当丈夫的有多失败,居然连件首饰都舍不得买给妻子,竟还要拿妻子的嫁妆来作抵押!
\'它就先放在我这里。\'他将首饰盒交给展骁保管,心中一动,\'另外,我要你约这位丁大少爷明天在这里见面,我要亲自向他催讨赌债。\'
展骁狐疑的问:\'爷,这种事交给下头的人去办就好了,何必你亲自出马?\'
\'是呀!爷,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才是赌场真正的老板,万一有个闪失……\'赵诚担心的说。
他邪邪地一笑,\'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照办就是了。\'
一切等到明天就揭晓了。
※※※
丁书恩赌瘾发作,当晚又来到赌场,结果前脚才踏进去,就被人请到二楼的厢房里。他畏怯的缩着肩膀,紧张的猛咽口水。
\'赵老板,到底是谁要见我?\'他开始为自身的安危担心。
赵诚面无表情的说:\'不要问,你进去就知道了。\'
完了、完了!他们该不会因为他没钱还赌债,想对他不利?怎么办?丁书恩冷汗涔涔的忖道。
\'好了,就是这儿。\'赵诚往门上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屋,\'爷,小的将丁大少爷带来了。\'
丁书恩惊疑不定的听见屋内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让他进来吧!\'
\'是。\'赵诚比了个手势,\'丁大少爷,请进!\'
\'呃……好。\'丁书恩有些胆怯,不过还是跨进门槛。
赵诚没有跟着进屋,顺手带上房门。
屋内有两个年纪与他相差无几的男人,一站一坐。最惹人注目的应该是坐在太师椅上的年轻男子,他有着一张方正刚毅的性格脸孔,和一身卓尔不祥的气质,隐约间还透着贵气,在他熠熠生辉的双眼下,丁书恩不自觉的矮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