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赶快上床睡觉才是最实际的。这是魏洁儿在酒精的帮助之下入眠前唯一的想法。
月儿拨开乌云,悄悄溜进洁儿的窗口,她颈项间戴着一条同是刻成弦月的白玉项链,也响应似的发出柔和的白光……
清晨,阳光出奇的温暖,让初醒的魏洁儿不由得对着天空露出罕见的笑容,并兴起了到外头走走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起,她没有多想便出门,与每个匆匆而行的人擦身而过,昨夜那抹寂寞又袭上心头,她面无表情的浏览着每个人的表情,心神恍惚地穿过马路,缓缓走着,忘却了灯号的转换,一辆自街角疾驶而来的红色跑车直朝向她冲过来,未曾减速,等她发现,连叫也来不及,车子就迎面撞上,她整个人被撞飞离地面大约一公尺高,意识被撞离身体,什么也感应不到,只觉得胸口热热的。
白玉项链因洁儿飞起的身子而扬起,发出光芒笼罩住洁儿,此时,天空忽地一声响雷,正好打中洁儿。
人们震惊的尖叫声、碰撞声和雷声及近处的警笛声全混在一起,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网住所有的人。
“铃铃铃!”
“魏洁儿,我现在不在家,有事请留言。”
“我说洁儿啊!你最近的新作一直没出哦!”编辑荷莉的声音自录音机传来。“大概有三个月了,要是再这么下去,读者可是会忘记的,积极点,身为你的编辑,我可不希望你就这么消失了。嗯,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方便的话,回来请打电话给我,我家里的电话你知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过想写女巫的故事吗?真幸运,我老公他家祖先听说有一个人就在十六世纪的时候被怀疑为女巫,差点上了绞刑台,你或许会有兴趣,找个时间来我家吧!还有,要是你来我家见到我老公的话,一定会很讶异,因为世界上竟然有两个人气质这么相像……不说了,我跟老公约了时间,要是我迟到他又会摆张冷脸给我看,bye!”
“洁儿,是我,你姑姑。下个星期三是你爸妈的祭日,我们家族决定聚会,要正式将你母亲雪莉儿迎入我们魏家的宗祠,身为明瀚和雪莉儿的女儿的你,也该回来一趟吧!
对了,别再写什么小说了,那种东西骗骗小女孩和一些爱作梦的女人还可以,当长久的职业是没出息的。还有,你也该找个好男人嫁了,二十五岁,在中国已经快可以当祖母了……我不说太多了,免得你嫌我这个老太婆唠叨,下星期三记得回来,再见!”
当天晚上的电视新闻头条如此报导:
“银行抢匪与警方展开街头追逐战,一名无辜女子受害,但奇怪的是,一记雷打中她后消失无踪,目前警方已逮捕银行抢匪,并着手调查此名无辜受害女子之身分,请详知照片女子的人尽速跟纽约警方联络……”
序曲
二十世纪美国洛杉矶“这孩子有不凡的命运。”当魏明瀚和妻子雪莉儿.威尔.克雷思带着他们刚出生的女儿到魏家见他那一大家子的亲戚时,一名精通命理的长辈,在看过娃儿的手相时这么说。
魏明瀚和妻子面面相觑,整个魏氏家族也因长辈的一句话而安静下来。
“叔公,我想,还是请您替我们的女儿取个名字吧!”魏明瀚很尊敬叔公,但不是很喜欢他三不五时就说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魏家长辈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他们并不兴这一套,也不勉强,只笑笑地接过无论四周多吵都能睡得安稳的小女娃,嶙峋如柴的手轻抚过娃儿粉扑扑的嫩颊。“不凡的娃儿啊!珍惜你的命运,别摒弃它。洁儿,你就叫洁儿,魏洁儿。”
“你不属于这儿,这儿只是你人生旅途的中继站,你命定的恋人不在这儿,他在遥远的地方等着你,等着你。”这位祖父辈的老人家,口中喃喃念着这样的话语,一边取出一条白玉项链。
白玉被雕成弦月形,散发柔和的光如同天上弦月。
“叔公?”魏明瀚讶然地叫出声,这条项链珍贵无比,是自明朝就传下来的传家宝,洁儿还这么小……
“明瀚,这小娃儿很得我的心,这条项链我戴够久了,她够格当它的下一任主人,用来护身也好。”老人家不容他再多说地微笑着。
魏明瀚一听叔公这么说,也不敢也有什么意见,默默的接下叔公给女儿的珍贵礼物。
而魏家长辈,只是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望着沉睡中的小洁儿。
第一章
一五八六年十月“轰!”的一声,巨大的雷声响起,森林的动物们因天气的转变而纷纷找地方藏起自己的身体。
“要下雨了。”一名老妇打开小屋的门观望一下天气,低声喃喃。“我得快些准备好,等命定之人前来才行。”
自小就和姊姊一同梦见的命定之人,将在今天来临,她将来此完成一段不可能的姻缘,拯救公爵一家人。这也是她为什么活到今天的目的。
老妇唇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终于等到今天了。
她轻吟着一段似诗非诗的文字:
柔光闪现,雷光乍见,异域女子,降临;自主自由,沉稳内敛,一对佳偶,天成;波涛云涌,共度难开,比翼双飞,破解。
“轰!”的一声,一记划破乌云的雷打在森林中行走的村民心上,加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喂……我们这么随便行事,那个巫婆会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在她的地盘上了?”一名颤抖着声音的村民握紧手中的铁耙。
“别乌鸦嘴,我们可是来主持正义的,讨伐女巫是一件为民除害的事,也不想想我们的牲畜在她的魔掌之下死了多少,再这么下去,我们都没得吃了!你不来算了,我跟民事官也是全英格兰最伟大的猎巫人格修.华伦自己去也行,我就不相信女巫敢对华伦先生做出什么事来!”一名村夫大声斥喝着那一位胆小者。
此时,走在领路人后头者──身着红色绣金边的短斗蓬,里头着一件上好手工制的白衬衫,看样子是由东方来的丝制成,一件红色同为丝质的背心,加上一件红色的紧身裤跟半筒袜,脚穿上等皮革制擦得黑亮的鞋,头戴正流行的假发和一顶帽缘往上卷起的帽子,外加有拖尾巴的羽毛,容貌俊美,身形颀长的男子──闻言回头朝刚刚说话的村民及被他斥责的人,微笑道:“女王会保佑我们不受女巫迷惑的。”
“是的。”两人不再争吵,惑于格修.华伦的笑容,跟着队伍前进。
又一记雷打下,这次伴着雷声,有个东西从天而降,正好掉在格修.华伦面前的一滩泥泞前,喷起的泥泞沾上格修的华衣,原本的光鲜不再,格修的脸上、身体、头上,全身上下无一不被泥泞占领,形成一副异常可笑却又诡异的景象。
原本勇往直前的村民们在见着这个画面时,全都往后退了一大步,神色惊惶的盯着这个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
格修抹掉脸上的泥泞,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受损的程度,不看还好,这一看,把他心中的火全都引了出来。他的衣服、假发!该死!这是最新的款式,据说在踏进一六○○年时会大为流行,全英格兰恐怕还找不到第二个可以跟他比美的,可恶的东西!
他怒气冲冲的踢了下那个“东西”,发现它的形状很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