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威力依然大,亮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转角处有道黑影盯着雾泽棹和舞羽不放,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和雾泽棹一模一样的脸孔,他微微一笑,笑容寒冷得直沁人心脾。谣言在短时间内有若病毒扩散般蔓延着。
“听说雾泽棹已向未婚妻青柳舞羽提出求婚,而青柳舞羽也已答允,将在十月底的体育文化联合祭后休学专心嫁作人妇,实为现今社会少见的例子。值得一提的是,青柳舞羽在体育方面出色的表现,将会为今年的体育文化联合祭带来一波新的高潮。青柳同学,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安田纱耶香引述完传言,好奇的问着身旁的舞羽。
“你认为是真的就是真的。”舞羽淡淡一笑,不给正面回答。
四周的学生无一不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安然若素。
“青柳同学,你就是这样——”安田纱耶香跟上她的脚步,话还没说完即全数化为一声惊呼:“小心!”
舞羽闻言,一侧身便躲过从天砸下的花盆。
“砰”的一声,花盆应声而破,盛开的秋海棠随着倾出的泥土而四散。舞羽冷凝着娇颜,拂开沾身的灰尘,为那盆早逝的秋海棠感到惋惜。
“青柳同学,你没事吧?”安田纱耶香拉住她,脸色比刚才经过生死关头的舞羽还苍白。“要不要上医务室看看?”
“你看来比我还需要上医务室。”舞羽展开笑颜,拍拍她的手取笑道。安田纱耶香是个相当可爱的女孩子,只可惜她不会久留。
“我才觉得你要去让雾泽老师保护呢!打从传出你们要结婚的消息开始,你身边就意外不断,多到让人胆战心惊。我真的觉得你该让人保护你的安全才对。”
安田纱耶香忧心忡忡的建议。
短短几天,舞羽不是被刀片割到就是让花盆砸,连上体育课也会有天外飞来的球或是不明物体来袭。
最近为了筹备体育文化联合祭,整个学园乱糟糟的,这种小意外频传,大都是筹备人员的无心之过。
但当这种无心之过几乎全在同一人身上发生时,即为有心而非无心。
“为什么?”舞羽那双冰蓝瞳眸盈满冰冷的讽意。
“让你的未婚夫保护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依我看,你八成没告诉雾泽老师。”安田纱耶香自信满满的臆测。
依她的观察,舞羽并不是那么的依靠雾泽棹,而雾泽棹除了刚开始比较照顾她之外,也鲜少看见他们在学园中有什么接触,就连上课,两人也是明白的界定着彼此的身份。
“你知道得可真多。”舞羽撇撇唇角,不予置评,率先走入教室。
“啊,对了。”安田纱耶香想起一件事,连忙赶上她,在她耳边低语道:“青柳同学,你这堂课最好少发呆。”
她没有选这堂课,因而没有和舞羽一起上课,但她认为还是得警告一下舞羽,让她有心理准备比较好。
“为什么?”她每堂课都发呆,包括雾泽棹的,何以这堂课得例外?
“因为这堂课的老师是‘她’。”安田纱耶香神秘兮兮的说。
“那又如何?”舞羽平静的问。
“原先我也没看出来,但是自从‘她’得知你和雾泽老师的婚汛后就变得怪怪的,我想你还是小心为上。”安田纱耶香善意地劝道。虽然知道舞羽每拿课必发呆,再不然就是以极好的技巧打瞌睡,可是现在她身边的意外不断,还是收敛些好。
“谢谢,我会注意的。”舞羽露出阴冷笑容,转身进教室,而留在原地的安田纱耶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有事相谈,请至高中部大搂顶一叙。
用过晚餐后,舞羽一回到房间便在笔记电脑—上看到这样的讯息。
“终于。”她松口气似的低语着,留了信息结尚未间到宿舍的雾泽棹后,便独自前注赴约。
今天下午的事果然刺激到她。原本舞羽以为沉静如她,是不会在意那样小小的挑衅,结果是她高估了。
“你来了。”舞羽到达顶楼时。她早已恭候多时。
“让你久等了,及川老师。”舞羽的笑容未因及川里织现身而消逸。讯息上虽未署名,但不难指出及川里织便是发讯人。
她自在的深吸口气,望着明亮的月亮,闲聊似的开口道:“今天晚上的夜色真美。”
“是呀!”及川里织柔柔回道,比舞羽还高上五公分的身子在顶楼小灯的映照下曳得老长。
“及川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舞羽背对着她,纤柔的身体笼罩在及川里织的影子低下。
及川里织没有回答,只—径的望着她的背,似要瞪穿她的背。
“如果是为了今天下午的事情,我想及川老师应该不会再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
舞羽似无所感的续道:“虽然我上课都心不在焉,但不代表我不用功,不是吗?何况下课时公布的第一次成绩检测我还是排名在前十名。如果反川老师再说我作弊的话,未免太说不过去了吧?”
今天上课时及川里织突然随堂考,但她对舞羽考了全班唯一一个满分感到不满,当场质问舞羽。舞羽不卑不亢的态度反引来及川里织失控的辱骂,有的同学看不过去出言相助也被她骂得半死,直到舞羽实在是受不了她高分贝的噪音,发挥多国语言的能力让及川里织下不了台。
“不过,我要向及川老师道歉,身为学生,是不应该强出头的。”舞羽毫无诚心的道歉。
“太迟了、太迟了……”及川里织低低的声音让风吹散。
“及川老师?”舞羽“讶然”侧身回望,冰蓝瞳眸教黑暗吞噬,身后高悬的弦月犹若弯刀,隐隐耀着冷冷的银光c。
“你该死!该死!”及川里织五官狰狞,流露出残酷的气息。舞羽面不改色的任她逼着自己到墙边,“只一个该死的理由是杀不了我的,及川。”
她连敬称也省了,本来她就不喜欢日语中过多对于长者的敬称词,更不爱即使长者不配为长者,仍是得以敬称相待。
“你敢对我不敬!”及川里织目露凶光,扭曲的脸满布着杀意。“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学生,只不过是某一样才艺特别突出,竟然就自大起来,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有能力就可以践踏入吗?有才华就可以欺负人吗?”
“别把你的嫉妒跟不敬画上等号,也别把自身的遭遇戏剧化,认为全世界就只有自己最不幸而加害他人,你认为你这么做,没有人会发现吗?”舞羽冰冷的眼神如利刃般,凌迟着及川里织。
“你又知道了!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幸福到迟钝的人,什么都拥有的人怎么会知道得不到的痛苦!不管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别人,被别人当成踏脚石,连喜欢的人被夺走也抢不回来的痛苦……你们怎么会知道,怎么会知道!”及川里织愈说愈激动,愈来愈粗重的吐息恍似蓄势待发的野兽。“我的哥哥、姊姊,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在夺走我想要的东西,我恨!我恨!我恨所有夺走我梦想的人,她们该死!谁教她们……她们跟我哥哥、姊姊一样。”
“人生本来就在舍得之间摇摆着,学不会舍,又如何得?你可恶的地方在于夺走别人最重要的东西,在于只知怨而不知自省。”舞羽双手交抱,冷冷的蔑视与平稳的话语成功激怒及川里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