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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近窒息的她,终于在他转移阵地时寻回了自己的呼吸,也寻回了自己的意志。她怎能如此?她不能再和他有所接触的!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她推开了他,商秋袭揪着已微敞的襟口,退了数步,不敢看他,怕又沉浸在他深邃的眼眸之中。"大少爷,您请自重!"她咬唇低道。

  狠,太狠了。武承旸无语问苍天地翻了个白眼。是她不认他的举止狠些呢,还是在这时候硬生生喊停的残忍狠些呢?就算要惩罚他五年没回来也不用这样嘛!

  "好--自重--我知道了--"他扼腕地拉长了音,随即摇头委屈道,"可主人染指奴婢不都是天经地义的吗?"

  闻言商秋袭倏地睁大了眼,惊愕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



  感觉到她的注视,武承旸抬头迎向她的目光,笑得灿烂又轻快:"怎么了?"

  她已经没有心力跟他转圆了,他似有若无的挑逗已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没事,奴婢告退了。"最后,她选择了逃离,急急一福,转身快步离开。

  "等会儿,你的东西没拿呢!"武承旸拿起地上的木盆和发篦晃了晃,开心地笑道。

  商秋袭顿步,懊恼咬唇,深吸口气,才又转身回到他面前,快速接过这两样东西。"谢谢大少爷。"她疾速低道,转身就要跑开。

  "还有这个。"武承旸迅速将袍子覆上她身,"虽然有点湿,但用来挡风还是有点用的。"

  "可……"不妥呀,她该怎么还他?商秋袭还想拒绝,却被他打断。



  "还不快回房?如果你想留下来陪我聊天,我可是很乐意的。"武承旸挑眉一笑促狭道,不让她有推拒的余地。

  算了,再待下去也只是纠扯不清而已。"奴婢告退。"商秋袭弯身一福,快步离去。

  望着她愈渐远去的背影,武承旸脸上的笑容转为柔情。

  五年前,他是如何汲取她的甜美的呢?她那玲珑的曲线偎倚在他怀里,该是如何的诱人呢……武承旸懊恼的发现,他实在是不该让她走的,积存了五年的欲望如今被全然勾起,那可是压也压不下的。看了小溪一眼,他叹口气,开始除去单衣往那儿走去。

  下一次,他可就不要再这样委屈自己,反正他刚也说了,主人染指奴婢是天经地义的嘛,谁叫她主人不当,偏爱当个奴婢呢?唇畔凝了抹狡黠的笑,走到溪边,清凉的水气不禁让他叹了口气。

  渴求未得才能感受到获得的甜美嘛,就当这是享乐前的试炼吧!

  武承旸摇头自嘲一笑,缓缓走入寒透入骨的溪水。

  第六章

  六年前

  方才还热闹喧腾的新房里,如今却只有烛芯燃烧的声音,伴随着男子沉稳规律的呼吸间或响起,回荡在寂静的氛围内,回荡在商秋袭的耳里。

  商秋袭正襟危坐地坐在床榻正中,不敢妄动半分,因为醉得不省人事的新郎官刚让人给抬了进来,就趴伏在她身旁的位置。温热的男性体魄贴着她的腿侧,那陌生的贴触让她赧红了脸,她往旁又让了些空间。

  武世伯在两个半月前去世了,为了弥补武世伯牵挂以久的遗憾,她和武承旸赶在百日内成亲,好让武世伯在黄泉下得以安息。

  自上回武承旸到家里帮她处理爹的丧事后,又是两年未见了。就连武世伯的丧礼,她一个姑娘家不便出面,还是由兄长前往吊丧的,听兄长说,他没有掉过泪。

  父亲去世了,他伤心吗?百日内又要娶她过门,他的心情调适得过来吗?在新婚夜喝得酩酊大醉,是因为他的心情沉郁吗?他没掉泪,真是因为不难过吗?

  数不清的疑问在内心喧嚣,却无处可问,也没有勇气问,商秋袭绞扭双手,随着四周的悄无声息,内心的不安也愈渐膨胀,即使费尽所有努力,也无法减少一丝一毫。

  突然,沉睡不醒的武承旸动了下,颀长的体魄完全躺上榻,使得榻上原本壅塞的空间更显狭小。商秋袭脸一红,连忙往旁挪坐,然而即使背抵上墙,已退到无法再退的地步,依然躲不开那窒人的男子陌生气息。

  直至他的躁动停止,商秋袭紧悬的心才又放了下来,但僵直的身子依然紧贴着墙,仿佛这么做可以给她支持自己的力量。

  虽说那次他在家中待了数天,可经过两年的隔阂,曾经有过的熟稔轻易地就让时间与距离给冲淡了。这两年,他又变得如何了?是怎么看待这场婚礼的?低垂眼帘从红绡下方看去,只看得到他修长的腿依在她的身旁。她该自己除下红绡吗?她轻含下唇,忧郁了半晌,最后还是轻喟一声,倚靠着墙,轻轻地闭上眼。

  让她再等一会儿吧!

  直到身旁传来浅微规律的呼吸声,原本双目紧闭、呼吸沉重的武承旸突然利落翻坐起身,湛黑的眸子闪着沉凝的光芒,情形犀锐,眼神焦距落在她身上。

  丧父的悲痛尚未完全释去,让他不想费任何心思去应酬任何人。婚宴上敬酒者来者不拒,见时机恰当了,就装醉往后一倒,让人搀扶着遁逃进了新房。

  他没打算要在她面前装醉,可他的心情是沉窒的,看到她身上的大红喜服,他难得地踌躇了,因他不想让自己的心绪干扰她一生唯一的一夜,所以,他在调整自己的心绪,想在面对她时,是敞开心愉悦的笑脸。

  只是,他似乎低估了她的体力,她竟然穿着整套嫁衣,连红绡也没拿下,就这么轻靠着墙沉沉睡去。倘若他真的喝醉,那她岂不是得坐着睡上整夜?武承旸不自觉地浮现浅笑,看了依然覆着红绡的她一眼,眼神转为温柔。是他忘了,从商府到炽焰堡这段路程是折腾人的,她怎熬得了呢?

  武承旸拉着红绡下端,轻轻将之挑起,一张清秀的脸庞呈现眼前,白皙的肌肤衬上细致秀气的五官。两年未见,她变得更加秀丽妩媚,慑人心魄。她那双水眸清灵依然吗?不知不觉,武承旸的指尖已轻触沙锅内她闭合的眼帘,心头竟泛起强烈的后悔,懊恼方才忧郁过久,让他无法看到她的眼瞳。

  急什么?他和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武承旸摇头一笑,轻柔地将她扶离墙倚靠着他,除去凤冠和嫁衣等累赘的衣饰,取下用以固定发髻的小簪,原本绾在凤冠之下的发丝松坠,宛如黑缎般乌黑柔顺,衬着雪白的单衣,更显得身子单薄,惹人怜惜。

  睡梦中的商秋袭瑟缩了下,往他的方向偎去,这个小小的举动,却激起他心湖的阵阵涟漪。两年一会,第一次相见是经过双方父亲的撮合,第二次相见是她遭逢丧父之痛,第三次是他,从此之后,他们要共伴走过一生。

  武承旸将她轻放榻上,俯身看她,唇畔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起身将身上的喜服除去,弹指将双红烛火灭了,将她轻拥入怀,缓缓睡去。

  初晨的清寒气息,将商秋袭从睡梦中拉回,眷恋梦乡的她不愿就此睁开眼,反而眉头轻蹙,更往身旁的温暖靠去。硬实中带着柔软,缓缓散发的温暖将人紧紧包围,商秋袭满足地轻喟了声,放任自己再次沉睡。

  她的榻上何时多了个这个枕头?这个念头一闪,商秋袭蹙眉,睁开惺忪的睡眼眨动了下,盯着眼前的胸膛发怔。这好象是……一个人的胸膛……她困惑地想,乍醒的思绪带着迟钝,直至她发觉不对,已是好半晌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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