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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黑暗中,他的眼睛像是会发亮,瞬息闪过锐利的光芒。

  她骇然的反手握住门把,准备逃出去时,後头的他发出压抑的警告——

  「现在你该知道,我真的没有二心吧?不过我只能再等一阵子喔!」

  浑厚粗嗄的喘息声让她毛骨悚然,赶紧夺门而出。



  她走後,室内又是一片黑暗,蓄满张力的傅衡生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往後瘫成大字形地躺在她的床上。

  能怎麽样?差一点点,再差一点点就得逞。

  可恶!他气自己太过於绅士,刚刚应该直接扑上去吃掉她。不过事後她可能会厌恶他,这又是他不愿的事。

  看来这下,他得去冲冷水澡,才能冲掉高昂的兴致。

  正人君子的下场——可悲!

  ※ ※ ※



  夏冬呢?

  连门都不敲就逃进幼梅的房里喘气连连。

  「冬姨?你怎麽了?」刚睡著的幼梅揉揉睡眼,坐起身来,疑惑的看著她。

  她哭笑不得,尴尬万分的说道:「今天……今天冬姨跟你睡好不好?」

  幼梅瞪大眼,随即点头,「嗯!」

  夏冬像是得到救援,三两下就跳上床,跟幼梅挤在一块,紧紧的偎著她。

  孩子就是孩子,幼梅马上就呼呼大睡,夏冬却还未平复刚刚的激情,两眼大张的盯著天花板。

  心中侥幸的想,她要是晚个几分钟,现在可又是两种不同的情形。不过结果都一样,就是明天会尴尬得想钻入地。

  臭坏蛋!平时温温吞吞,被她压得死死。但是只要使起性子,她就无法招架,三两下就被制伏。

  他还说对了。她本想好好拷问一番,哪知这狡猾鬼,无端说出不该说的话,神算似的每一点都说中。

  是!她自卑又不肯面对,对傅衡生吝啬多付出,有人抢时又不肯放。她虽然自私,但追根究柢还是那家伙的错。

  做兄妹不是很好,非要搅乱他们平淡无波的生活,感情的平行线搞得错综复杂,交叉兼打结。

  就算想恢复也来不及。

  况且……

  况且自己……自己好像真的也爱上他。

  「哎哟!」她抱头呻吟,脑子一片混乱。

  「妈妈……妈……」幼梅突然作梦呓语。

  孩子想妈呢!夏冬心一软,忍不住抱紧幼梅的身躯,学著电视上演的那样,一下一下的拍哄著她。

  接著由自己也在一团混乱之下,慢慢的睡著。

  第六章

  「起床罗!小懒猪。」低沉嗓音轻轻的唤著夏冬。

  夏冬翻个身,理也不理的埋入枕头中,甚至坏脾气的想揍人。「别吵!」

  「喂!再不起来,我要亲你罗!」亲昵宠爱的笑语又带些恐吓的恶意,如魔音般传入她的耳中。

  原本紧闭的双眼登时一亮,「刷」的一声,下一秒她已经紧紧的贴在角落的墙壁上,动也不动,戒备的盯著傅衡生。

  傅衡生定格了几秒,随即笑出来,温和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十分无害。「怎麽啦?一早就闹别扭啊!」瞧她宛如只小狼,眼睛紧紧的锁住他的行动,仿佛他只要一伸手,她那锐利的爪就会挥过来。

  夏冬惊讶的瞪著他恍若无事的脸,是她作梦吗?他如何能对昨晚的突发事件表现得无动於衷,彷佛从没发生过般自然?

  「嘿!你该起床了,幼梅做好早点等你吃呢!」

  应该是她妄想症发作,傅衡生泰然自若,压根不像昨夜兽性大发的男人。就算是,他理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哪有那麽不知廉耻,嬉笑怒骂的杵在她面前?

  该不是真的自己作梦吧?不过哪有那麽真实的梦?

  他催促道:「你慢吞吞的做什麽?还不快去梳洗一番?你不是说最近要赶本稿子,还不勤劳点每天净会睡觉。」

  半信半疑的夏冬听到他用惯常的语气,像个老妈子般的唠叨。她脸一垮,马上松懈的步出安全范围,一只手还慵懒的搔搔头往门口走。

  浑然忘了昨晚的尴尬事,还认为可能是作梦,否则他才不可能厚脸皮成这样。

  什麽嘛!教训她!?她的工作都按照进度来,还敢暗示她偷懒!?

  与傅衡生擦身而过时,夏冬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他一眼,心底还嘀嘀咕咕的臭骂:管家婆。

  谁知胳膊却猛然的被拉住,身子不稳的跌进一具宽阔的胸膛里。

  「你?」她讶异极了,还未做出反应。

  傅衡生迅雷不及掩耳的扶住她,邪恶的在她耳旁吐气,充满暧昧的说道:「希望你昨夜睡得好,没给吓到!不过也别忘了,我说过我已经渐渐没耐心了。为了你好,你还是早点投降吧;否则我难以保证下次会做出什麽事喔!」

  夏冬呆若木鸡,整个脊梁骨忽地一凉,寒气从脚底往上冒升,整个人就这麽给定住,血液凝结,僵在原地。

  而傅衡生呢?下马威之後,得意的放开她,拍拍她的头。「我想你现在大概没心情吃早餐了吧?那麽再睡一下啊!」然後扬长而去。

  夏冬动也不动,等他离开後,她马上奔回自己的房间。

  「啊!」大叫声撼动整间屋子。

  饭桌旁的幼梅紧张的问一副老僧入定、正在喝咖啡的舅舅,「冬姨怎麽了?」还想去看她。

  傅衡生抬起头来,意味深长的回道:「喔!没事的,她只是打击太大罢了。你快吃吧,吃完送你上学。」

  幼梅惊奇的望著舅舅,心里想—他一定又欺负冬姨了。

  ※ ※ ※

  「臭男人、假道学、伪君子、流氓、野兽、不要脸、色狼……」夏冬一整个早上边打扫家里,一边念念有辞的臭骂傅衡生。太无法无天了,把她当猴子耍弄,看她又急又羞、手足无措他很快乐是不是?近日来还真是让他爬上头顶。

  说说他为自己制造多少麻烦好了,打从今年三月初春开始,就丢一颗叫「幼梅」的炸弹,把她炸得面目全非,厌恶自己到了极点;接著还屡次挑逗她、给她压力,动不动暗示她该给他个答案。

  答案真那麽容易给,她早就讲清楚。

  问题是,她也很怕,她不是没有期待过与另一个知心伴侣过一生,问题是她不知对傅衡生是尊敬、友谊、习惯,还是拿他当生命中不可多得的贵人?她彷徨无依时,是他在身边给予鼓励,受到伤害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但是这不能确定他就是自己所爱的人。以她一个经过生活历练、明白人情世故的女流之辈来说,谈爱实在有些苛求。

  基本上她不缺男人,她的经济没问题,她的个性也过於独立孤僻。

  段一轩的事情发生後,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恨他被馨蕾抢走,还是因为赢不了馨蕾,一辈子都要输给她而懊恼?

  朋友之间都会有比较的压力,她是喜欢馨蕾;相对的也怨恨她天之骄女的地位。自小,她什麽都得到最好,好出身、好亲人、好容貌,包括她的好个性,而自己呢?从出生起就得吃尽苦辣酸咸。

  平常很难去恨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怨慰,恨起老天的不公平。

  馨蕾她什麽都有,直到现在她夏冬还是贫穷得可怜。

  丑陋的嫉妒心寄宿在馨蕾抢走段一轩的怨恨上,堆积再堆积,终成毒瘤,病入膏肓。

  说实在,在她光鲜的成就下,实际上她生活得一塌胡涂,不够照顾自己、随性成自然、我行我素、散漫无所谓。要不是有傅衡生在一旁耳提面命,她夏冬有何能耐可以稳立在宛如战场的出版事业上?

  就是这样,他的照顾、他兄长似的风范、他的另眼相看,都成为再自然不过的习惯,与他在一起从没压力,她根本没把他当恋爱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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