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非常自私,却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
她渴望他能留在她身边陪她一阵子,更渴望他能注意她、关爱她,就算是当朋友、当兄妹也好,老天应该不会怪她存有这点私心吧?
就为了能保有他,所以她更需要忍耐,哪怕胸口再痛、呼吸再难受,她都得忍,但……
“喂!都已经到了,你还不下车吗?”
“哦?已经到了吗?对不起,我好像睡着了,所以……”是的,她都已经快昏睡过去了,要不是白震天的叫唤,她可能就这么一睡不起也说不定。
白震天白眼一翻,他还真是受不了这凡事慢吞吞的女人!“付账,下车。”
“喔,好的。”头晕目眩的佟贞代唯一能做的就是他一个口令,她一个动作,跟着顺手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他,让他去开自己家的大门。
付完账下车的佟贞代,一直忍耐到白震天把自己家的大门打开。
两人才刚踏进佟贞代家的大门,一只小手突然从背后伸向他,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不明所以地被抓住手臂的白震天不悦极了,转过身子,他开口就想骂人。“天啊!你是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她脸色白得跟殡仪馆的死人简直没啥两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她那丝断断续续的气息。白震天一时情急把他们之间的恩怨全都抛到一旁,双手抱着她急喊着。
“答应我,不要抛下我……不管,千万不要。”她再也受不了了,勉强熬了那么久的时间,身子的忍受度已然到达极限,在昏厥过去之前,佟贞代唯一能喊出口的就是“锦洲”两个字,心里牵挂的却是他的去留。
可是牵挂有用吗?她再也无法伪装下去,只能任由黑暗的力量吞噬她的意识,让所有未遂的心愿留给苍天去决定。
结果若好是她幸运,坏则是她的命,半点也强求不得。
“佟贞代,姓佟的女人,你给我醒醒,你别这样就昏过去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告诉我。”手里抱着昏迷的女人,白震天用力地摇晃,使劲地呐喊。
“锦洲”到底指的是什么?也不说个清楚,就这么昏了过去,这下要他怎么办?
难道她说的是医院?对了,就是医院!他想起的确有一家医院叫锦洲,他还曾经到那里找过医生。
那还等什么?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抱起她,到医院求救。
等?犹豫?白震天看着那张脸,心里犹豫着自己该不该救她。最重要的是,他已然明白这女人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他虽然惯于帮人处理麻烦,却不习惯把麻烦揽上身,更讨厌麻烦,救了她等于是招惹一件麻烦上身,想脱困恐怕不易。
该与不该?良心与仇恨在他的内心拉锯着,终于他牙一咬。“算了!还是先救人要紧。”等把她交给医院之后,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管她的死活,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推掉这个麻烦。
对,就这么办!
于是,才刚踏进屋子大门的两个人,再次急匆匆地招来一部出租车往锦洲医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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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娥是锦洲医院的资深护士,她在此已经服务多年,可以说大部分的病人她全都认识。
当一个男人气急败坏地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踏人医院大门时,她马上就认出男人怀中的女人就是医院里的病人。“是贞代!赶快去通知萧医生过来,告诉他有他的患者要急救,快!”先叫人去请来佟贞代的主治医生之后,阿娥跟着又转头跟那个抱着佟贞代的男人说:“你抱着她跟我过来。”话刚落,她也不管他听是不听,直接就往急诊室冲。
什么?!又要他抱着这女人跑?
白震天想抗议,可是人都已经跑远了,他就算不甘愿也不行,只能乖乖照护士的指示,抱着佟贞代跟在护士的后面跑。
接下来的情况还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交代过去的,白震天什么也不能做,想走却又走不了,只因为那昏迷的女人把他的手给抓得紧紧的,任他如何挣不开她的钳制。
呃,不可讳言的是,他确实是使不到全身力气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他挣扎得不是很用力就是。
只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这女人对他的依赖与信任,这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经验,他的家人不曾对他如此依赖、如此信任,他过往的女友更是不曾。
好不容易,惨白的小脸恢复了点血色,急促的呼吸声也缓和许多,年轻又帅气的医生才一脸严肃地开口:“你是贞代的男朋友吗?”若是,就真的太不该了,竟把这可怜的女孩变成这副德行,要不是急救妥当,现在她可真要去阎罗殿报到了。
“我不是。”白震天讨厌这口没遮拦的医生,乱猜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不打紧,还表现出一副想K人的气愤模样,更是让他不服。“我只是受雇于她的保镖而已,而且还是刚刚上任不久的。”算算前后不过五六个小时,这女人给他的经历竟是如此之多,连他自己也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佟贞代的处境确实危险,不只有人想要她的命,甚至连她自己的身体也跟她这个主人作对,这也就难怪她老是表现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想来死亡对她来说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呃……是吗?”若是,这下误会可就大了,“很抱歉,我估计错误,可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是得先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说吧!”其实不用萧医生说,白震天心里也大约有了个底,只是他还摸不透她的身体到底糟到什么程度。
“贞代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她不只患有气喘的毛病,心脏方面也有点小问题,所以她绝对无法忍受过于刺激的事情,还有天气变化时也需要多加注意,另外她不能吃较为生冷的食物,像冰过的开水饮料或者西瓜等等,另外还有……”
“够了!不用再说下去。”白震天越听越是厌烦,这些事干他何事?他凭什么要替她注意那么多?
他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假扮的保镖,又不是她的亲人,更不可能是她的爱人,凭什么他必须替她注意那么多?
不值得也不必要,说什么他也不可能会替她注意这些琐事,要生要死全凭她自己的意志与运气。
这样麻烦的人物,他白震天惹不起,更不想与她纠缠、攀上任何关系。
早在送她到医院的途中,他心里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与她撇清关系,推掉这件委托,凭什么还要他知道那么多,越听下去,只是越让他心烦罢了!
他会走的,一定会走!可是一想到佟贞代昏迷之前所说的话,白震天不由自主地踌躇了起来。
他想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说出叫他不要丢下她不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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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白震天不只没抛下佟贞代不管,甚且还莫名其妙地待在她的病床边照顾她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为什么?这问题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理清。
是心肠不够狠毒吗?才怪!经过大风大浪的他,早了解过多的仁慈心只会害苦自己。
再说,佟贞代可是他仇人的女儿,同样在他心里也名列在敌人的名单之中,对敌人仁慈就等于是在对自己残酷,这道理他比谁都懂。
低头审视那张病恹恹的睡容,看她连昏睡的时候也紧揪着眉头。白震天没来由地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扯得有些微的刺痛,而他却搞不清这痛到底是因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