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回答我愿还是不愿,就这么简单而已,我不要再听你那些五四三二一乱七八糟的答案,知道吗?”
第十章
女人向男人求婚?这可是许多人生平仅见。就因太过少见,饭店之中有不少看戏的人潮,个个都屏息以待,就等着听听那个男人的说法。
一心一意只在听他的回答,薛嫦藤自是不可能去注意周遭的一切,她眼中、心里全部都只有他,只有一个名叫罗夷熳的男人。
她耳朵、眼睛惟一想接收的信息就是他说的答案,其他的她全都不在乎。
罗夷熳却不同,他个性闷骚又有几分沉闷、严肃,哪受得起众人注视的目光?他点不下头、开不了口,只得假装埋头苦干,拼了命地吃,把桌上所有能吃的食物全都往他的嘴巴里面塞。
看他如此,薛嫦藤心灰意冷,“你别再这么用力塞了,小心把自己给噎死。”
事情到这步田地,她还能够不放弃吗?
她都已经不顾自己的尊严,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求婚,他却连一个答案也不肯给她,再这样下去,她只会逼死自己。
“对不起,我突然之间变得没什么食欲,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休息。”
看不懂她已经失望到底的罗夷熳还是低垂着头不敢瞧她,只轻轻地响应一句:“哦!好的。”
罗夷熳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他与薛嫦藤最后的对话,这一餐也是他们最后共享的一餐。
等他理清自己所有的心情,回到饭店的房间,打算要找薛嫦藤好好谈谈时,没想到早巳。人去房空”。
饭店的镜子上留有用口红所写的三个大字:我累了。
没有下文、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说明。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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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过去,在罗夷熳发了疯似的找薛嫦藤的时候,意外从远方捎来一封连寄信住址都没有的喜帖。
上头什么也没有注明,就只有印着新郎与新娘的名字。
新郎的名字对罗夷熳来说是陌生的,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名叫李建中的男人。
新娘的名字却是罗夷熳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薛嫦藤。
看完这张红色炸弹之后,罗夷熳整整有一个月的时间开不了口、说不出话,只有一肚子的苦水,不知要对谁倾诉。
许淑苹看着这样的罗哥哥,心里虽大骂他活该,可还是有点不忍。
甄雅南看着这样的好友,心里又多了一层愧疚,当初是他把紫萝介绍给罗夷熳的,结果害他变成一个冷血、冷脸、冷性子的冷人;然后他把薛嫦藤介绍给他,却又害得他成为一个无情、无血、无意识的无心人,这到底是谁的错?
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的故意捉弄。
罗夷熳的母亲看自己的儿子变得如此模样,心也不忍,只得拉下老脸去找抢走自己老公的紫萝,就希望她能出面安抚一下自己的儿子。
哪知紫萝的出现,竟让罗夷熳发出有如受伤野兽那般的嘶吼。
“错了!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曾爱过你。可我却为了你伤害我最爱的女人,这一切都是老天在惩罚我吗?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又为什么到今天才让我认清楚自己感情的归依呢?”
苍天无语,谁能给他一个清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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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南部一个叫做鸭母寮、猪哥窟的乡下地方。
这里名不见经传,也没什么名产或特色,惟一有的就是浓浓的乡土情。
一个看起来忠厚憨傻的男人,静静地陪着一个肚子有点大的怀孕女人,漫步于乡间的小路上。
两个人沉默地走着,谁也没开口。
过了一会儿,女人先说话了。
“你真的想娶我吗?”
“你真的想嫁给我吗?”男人反问。
两个人同时又静默下来,倒像心有灵犀一股。
噗哧一声,两个人一起都笑开了脸。
笑声过后,仍是一片的寂静。
“我真的想娶你为妻,这是我从小就有的心愿,现在依旧没变,你呢?”
看着李建中,薛嫦藤的心有点苦、有点涩,倘若自己不曾异想天开到T市寻找长期饭票的话,也许她真会成为这般忠厚老实的男人的妻子,一辈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无波无浪,没有任何失心的痛苦,却也不会有恋爱的感觉。
只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后悔已经是来不及,她也补救不了。
她相信就算是憨傻如他,也能了解她的心情才是。
不是她自私地只顾自己的感情,而是她不忍心去伤害这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也不希望他跟着自己一起痛苦。
她虽然能够嫁给他,也能成为他的好妻子,但她的心呢?还有,将来孩子若问她,为何自己跟爸爸长得一点也不像时,她该怎么回答?
就为了这两个原因,薛嫦藤终于决定还是不要嫁给他。
她对他说过许多次对不起,李建中心里还真有几分的难受,不过他也知道感情这档子事是绝对勉强不来的,因此他决定放手让她自由。
“没关系,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至于我们的婚礼,你不用担心,那些发出去的帖子,我会挨家挨户慢慢地收回,你就安心在这里待产吧!”
“谢谢你。”她知道,他会把一切的责任全往他自己的身上揽,让所有乡邻把目标指向他,他相信这样她才能安心待产。
不过薛嫦蘑不打算让他这么做,她有她自己的解决办法,她会用最实际的行动来告诉其他人,不是李建中负了她,而是她负了李建中。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找个人好好商量才成。
也惟有得到那个人的首肯,她的计划才能安心进行,她也才能好好独立抚养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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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来吃饭了喔!”罗夷熳的母亲红着眼眶,叫那憨傻的儿子吃饭。
一听到母亲对自己的呼唤,罗夷熳很乖巧地转头回答:“喔!好,我马上就采,等我跟嫦藤说完悄悄话就来。”他又把头转回来,对着一大堆的藤蔓说,“嫦藤,你瞧这些花最近是不是开得特别漂亮,我真的好傻对不对?认识你那么久的时间,竟然连你喜爱的花也不知道,只好照着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藤蔓、藤蔓,种了些牵牛花,我想你会喜欢它们的。你说过,我们的名字是永远相依相偎的,藤蔓,没有藤又哪里来的熳?”
听儿子对着牵牛花说一些什么藤蔓、藤蔓的,罗老夫人哭得更是厉害。
此时佣人突然跑出来告诉她:“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少爷有救了。甄先生打来的电话说,他在T市的某家医院找到一名产妇,名叫薛嫦藤,可能就是……”
“嫦藤,你说雅南找到了嫦藤是不是?”一听到薛嫦藤这三个字,罗夷熳的疯病——眨眼间全都好了,就像吃了什么神丹妙药一般。
看自己的儿子好得这么快,罗老夫人几乎要怀疑儿子这几个月来是不是存心在跟她装疯卖傻,心想真该好好骂他一顿!
然而这种小问题还有谁去理它呢?还是赶紧去看看自己的孙子要紧。
孙子耶!没想到她也跟人家一样当起奶奶来了。
“对了!我们还得联络一下你爸爸……”
“还有紫萝。”恢复正常的罗夷熳很明显地也已经能够接受自己父亲和紫萝的关系,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母亲。
看老妈一脸的释怀,不再如从前那般怨怼,他心开了,终于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