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群医护人员便冲了进来,而守在病房外面的一名男子也拿起手机,报告病人已苏醒之事……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往後看?」
「不能!」
「可你这动作岂不是宣告『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我想看是谁在跟踪我们?他们长什麽模样?」
「那你看到了吗?」
「之前有看到几个猥琐可疑的家伙,没一会儿他们就不见了!」
对天空丢个白眼。「真正的坏人不会让你看出他是坏人的!」和她逛这一趟街下来,已经充分领教到她的偏见与顽固,并深刻体会到自己对女性的认知仍是有限的,对她绝对不能用常理待之。
路旁的店对她而言有如是布置华美的橱窗空屋,她一点想进去逛的念头都没有,就这样快速走过。
羲雅忍不住拉住她。「你难道不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麽有趣的商品吗?我们是在『逛街』!」他刻意强调後面两个字。
「没什麽特别吸引我。」
「衣服?」
「我的衣服够多了,而且专柜的衣服又贵,还不如我自己手工做的衣服,适合我的style。」
他打量她一会儿。「你的style该不会是穿著九十元一件的棉制T恤搭配三九九一件的牛仔裤吧?」
要命!他怎麽知道她身上行头的价值?看了看他身上跟自己差不多的装扮,这才想起,两人都是在同一个一买场购物。
不过被他这样」说,穿这身衣服所带来的自在感突地消失了……有点火大。「这也是一种,不行吗?」
「没说不行,只是这种style应该是适合任何人的吧!」
敢吐她槽?!对他的好感顿时被踢到台湾海峡,有点发窘,不服地仰起下巴。「我就是喜欢这种跟一般人不会有太大不一样的style,怎样?」
固执的女人!「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八岁。」
「嗄?你有这麽大喽?!」他抑不住吃惊地说道。
再也不客气了,抬起脚就给他踩下去。「是!不行吗?」
「天!我还以为你小我五、六岁,没想到才小一岁……」果然不能从外表来衡量女人的年纪。
岚春翻个白眼,假装没听到他一边跳脚、一边嘟囔。
「既然你都快三十了,这样就更不应该了!」
再一次重重彩下他的脚。「我、是、二、十、八、岁!二」她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接到她投来的警告目光,真小器,四舍五入抓个大概数这样也不行?
算了!别小觎女人对她们的年纪在意度。清清喉咙。「那个——你知道女人到了三十岁应该已具备什麽条件?」
「什麽样的条件?」她反问道。
「三十岁的女人有自己的服装品味,知道怎麽打扮可以让自己更出色,展现自己的形象,知道该给人什麽样的感觉。」
她环抱著胸,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
「这跟我有什麽不同?」
嗄?一向在法庭上辩才无碍的王羲雅,顿时哑口无言。
「我还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吗?现在是什麽状况?我能穿著套装,脚蹬著高跟鞋,来做诱饵逮坏人吗?」
「现在当然不行,但是——」
「但是什麽?」
羲雅张了张嘴,最後还是闭上。「没事……」她根本就是一年到头都是穿著T恤加牛仔裤,他印象中从没看过她穿其他的衣物来购物,当然——或许她认定购物时就是要穿这样也说不定……
只是——她能不能不要再做这种生人勿近、闲人莫理、男人别追的中性打扮呢?
「王羲雅先生。」
「是?」一听到她连名带姓加尊称,他不由得提高警觉。
「你认为三十岁的男人应该具备了什麽样的条件?」
轮到她反问了,他好整以暇地回答道:「嗯!除了清楚自己人生的规划,亦懂得自己要什麽,而且最基本的『五子』条件中,银子、房子和车子这三个基本配备应该是已具备了。」这点他倒是很有自信的,而且全都在三十岁之前达成了,现在就只差孩子和妻子而已。
「错!」
他脸上得意之情立刻消失。「哪里错了?」
她定定地看著他。「三十岁的男人要心智成熟、处事稳健——」
嗯!这些点他都具备了,还缺什麽?他也想反问她了。
「最重要的——」她偏头凝著他。「他要懂得别随便给女人忠告。」说完後,她便转身往前走去。
他很快就追上去问道:「为什麽不能呢?」
「套句你的话,因为三十岁的男人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他只会告诉女人他要的,而不是真正看到女人自己要的,所以——请别随便提供『忠告』。」
羲雅立在原地,默默咀嚼这些话,等意会後抬起头,岚春已走到十步外,多熟悉的背影呀,他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忙快步赶到她身後。「那——纪岚春小姐……」
「是?」
「那我可不可以给目前对我们两个人都需要的忠告?」
她止步。「请说。」回看著他,想知道他又要丢出什麽议题?
「不介意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他微笑道。
她看著他,他的表情不仅没有因为她方才的奚落而恼怒,反而有一种……自得和愉悦?!
多奇怪的男人,摸不懂他真正的想法,可经过方才这一闹,倒也让她忘记当前的处境,不太在意身後有哪些妖魔鬼怪跟著了。
而心情一放松,便很好说话,毫无异议。「好呀!」
一见她的同意,他的表情立刻像得到糖的小男孩一样亮了起来,朝後面瞥了一眼,然後不由分说牵起了她的手就往前跑去。
「你干麽?」她忍不住惊呼,可她没法挣开他的手,光是注意自己不要碰撞到其他人就已经让她很头大。
「你不是说想知道谁在跟踪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机会。」他边跑边笑道。
嗄?她忍不住回头求证,只是在飞快视觉流转下,人群也变得朦胧模糊,看不真切,但或许真有人在追吧……
她转回头望向前方正拉著她奔跑的男人,莫名的兴奋感涌上,好像回到孩提时代,跟著邻居大哥哥们做坏事,然後被追赶的情境——虽然很害怕被抓到,却又觉得好玩。
她望著前方,感觉风在面颊拂过。
也许该再加一项——三十岁的男人应该有本事别让女人觉得自己跟他们一样变成小孩子。
礼拜日 PM 3:00
门打开,医生走出来,魏晓昭立刻站起身迎上去。
「医生,现在病人的状况如何?」
医生表情颇为凝重。「人又昏了过去,一时半刻应是不会醒过来,但至少有清醒总是好的,我们还要再密切观察。」
晓昭叹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哪里。」
晓昭走入病房,看了看仍紧闭著眼的王奇,轻轻吐出一口气。
真的!能醒过来就好了!原先还担心会因脑伤过重而致死。
他望著一直在旁边照顾王奇的王太太。「大嫂,王大哥醒来时有没有说什麽?」
原本疲惫沈重的表情,因丈夫的清醒,整个人显得轻松、乐观多了。
王太太想了一下。「他还没办法讲出完整的话,嘴巴只是一直嘟念著无、无、无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无……
是个无意义的发音?或是有意义的名词呢?晓昭沈默地看著病床上再度呈无声状态的同僚。
王奇兄,快点醒来吧!告诉我你到底掌握了什麽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