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的……不是你吗?”夏杰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与你非亲非故,干嘛冒生命危险救个陌生人?只有那个多事的烂好人,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嘴角一撇,朱炎摆出不以?然又冷漠的脸色。“当年要不是他用交换条件求我,你以?我?什?要浪费力气救你?”
没有一丝虚假,他的话已够清楚明白。
够清楚明白,却也狠狠割舍了藏在心中的一份情感。
朱炎对夏杰的情感日益加深,夏杰早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若不是?了项崇恩,他绝不会将一部分的心,割舍下来送给别人。那感觉──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身体因被压制住而难以动弹、也不敢反抗的夏杰,此刻领悟到朱炎冷血的本性,突然感到一阵心凉意寒。他认知多年的事实,竟在一眨眼间被推翻。
原来他真正的救命恩人竟是项崇恩。想不到那次意外他?了自己受那么重的伤,还因此住院三个多月,却不曾在重逢之后提起只字片语。
此刻,夏杰还鲜明记得重逢那天挂在项崇恩脸上的愉快笑容。
曾为他受过那么重的伤,项崇恩竟然能够不怨他、也不气恼他的愚昧,还当作不曾发生过那次的意外。让人想不透任何理由,?何他从来不说?夏杰甚至有种感觉,项崇恩这辈子似乎都没打算重提救他的那件事。
到底是?什??
项崇恩他……甚至误导了他的认知。
即使无意要他的感激、回报,他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
谁来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第六章
猝不及防地,朱炎放开了夏杰,却仍僵在原地。
不再看他,朱炎回到位置整理东西,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将要带回家整理的东西收入袋子,几乎已经当夏杰不存在。
狠心割舍之后,就不该留恋。
“你喜欢崇恩学长对吧?”不知过了多久,夏杰突然迸出一句。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住。
“你凭什?这样以??”朱炎缓缓停下动作,眼神冷冷、声音淡淡地道。这一年多以来,他自问对夏杰的态度尚称友善,并没有任何欺压他的地方;而他,却一再试图侵犯他的领域,挖掘他心中的秘密。
过剩的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
或许重逢后,他对待他的方式太过友善,友善到足以让人忘记他的本性,他绝不是个温和的善类,而是原本那副习惯冷睨别人的高傲本性。
夏杰错得如此离谱,将他心中的愤怒逼了出来。
“我想我可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知哪来的勇气,夏杰勇敢地道。
本来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细回想,夏杰却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绝对没有错。凡事冷漠不在乎,总是一副无所谓神态的朱炎,唯有扯到有关项崇恩的事,他冷淡少变的眼神才会有所牵动。事实明显摆在眼前,他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宁愿出卖自己,也容不得别人批评项崇恩一句不是。
不是存有特别的情愫,谁会如此极端?
是他太笨,才会到今天才彻底顿悟。
可夏杰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可以让朱炎变脸──那就是夏杰他自己。所以,他不懂这样的误会,会激起朱炎多少的心痛沈怒。
“没错,你大可以相信你的眼睛。”
将背包过肩一挂,朱炎准备丢下他离开学生会,头也不回地浅讽:“顺便让我认清你凭眼所见的肤浅。”
太多人只用眼睛去凭断事物,往往只得到错误的讯息。
他在意项崇恩,可以?了他做任何事,但未必代表他曾对项崇恩有过任何非分之想的情愫。人类的感情若真复杂,谁又能单纯评断感情的种类?如果对项崇恩怀有遐想,天知道他会有多厌恶自己。可惜,这些感觉没有人会懂。
“难道不是这样吗?”决心要弄清楚真相,夏杰来不及多想已冲上前,张开双臂挡住朱炎的去路。如果所有的谜题都有个答案,该是他知道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他等了足足两年,不是吗?
“你到底想从我这里闻出什??”朱炎逐步往前,眸光凛冽地直视着他问:“崇恩的感情,还是我的感情?问出结果又如何?想耻笑我们与?不同的性向,好去宣告天下吗?”真是令人恼怒的迟钝!“不是的,我没有这样想。”
“不这样想又是怎么想?难道你奢想得到崇恩的爱,还是我的?”朱炎毫不放松地追问,几乎快把夏炎逼到死角,淩厉的眼神愈来愈冷冽。
以前,敢猜测他对崇恩感情的人,没有一个不进医院的。
若非此刻的笨蛋名叫夏杰,下场必然相同。
该死的笨小孩!
“我不是!”夏杰被逼得往后退,终于毫无选择地抵上背后突起的门把,他突然有股一走了之的冲动,想干脆选择转身开门逃逸。但终究不敢那么做,只因他是高中部的学生会长,迟早会再见到朱炎。到时候,可想而知会有多尴尬。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不想害修自己。
“还是你根本排斥喜欢男人?”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朱炎又是一记当头棒喝,这个问题对他似乎也有不同的意义。
相信夏杰能懂,他说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别具意义。
他说的是那种会让人想接近的喜欢。
“我……”近距离直视着那对冷冽却美丽的黑眸,夏杰愣住了。
他几乎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朱炎怎么可能问得如此直截了当。朱炎的眼神让他怀疑他是不是开始恨起他来。
初识时,朱炎看他的眼神顶多是冷酷而已,然而今日……“不敢说?就算你说排斥,也不会改变我们什?。”
话虽如此,朱炎的话却一字比一字更冷漠,突然让夏杰觉得好难过。
“我没有排斥,绝对没有!”
一激动,他连眼眶都红起来。
朱炎眯起眼,以要求他证明的口气道:“光说何用?”
嘴上说不排斥,心底却鄙夷的人多的是;接纳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证明,夏杰真的被考倒了。
不排斥就是不排斥,还有什?方法能证明呢?他也很清楚光说是无法证明什?,但要他用行动证明,既不知道从何做起,自然是感到为难。
让人几乎怀疑,朱炎只是存心刁难罢了。
唉,感觉好是无奈。
“只要你不排斥,自然有办法证明。”朱炎的眸光深沉如海,冷淡的声音仿佛在嘲弄他的想法早已被看穿。很多事非不能,而是不?也。
人类长了张嘴,要说借口多的是。
唯一不会说谎的人──只有哑巴。
可笑的是,就算是哑巴,你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欺骗别人。
人的心藏在肉里、思想藏在脑里,谁也无法从外表百份之百确定真假,一句话从人嘴里出口,真假能有几分。所谓善意的谎言,只是让谎言镀金、理直气壮的说法,很多时候却伤人更甚。
“学长你要我怎么做?”咽了下口水,夏杰倏然紧张不已,隐约冒起冷汗。
不知?何,他总觉得朱炎此刻的眼神好邪恶。那眼神让他想起去年朱炎和他经过文学院和理学院的交界时,不到十分钟内所发生的事──一群女学生包围着还是新生的葛朝平,吸引了朱炎的注意力。
像是看出葛朝平的不耐烦和厌恶,朱炎当场排开女生走上前,在?女生的讶异和不满中拖出错愕的葛朝平,闪着?家魔女,用他那皮笑肉不笑的帅气笑容道:请让让,别吓坏我们学生会重要的“新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