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月余,仿佛像蒸发了似的,没再听到他的消息,但她可不敢以为他会就此放弃。那个男人向来予取予求,她越是反抗,就越能激起他掠夺的欲望。
他不出现,只代表着他背后计画的诡计更周详、更缜密。
而安来饭馆又再度回到往日的平静,虽然「巧儿」的消失让客人们谈论了好几天,但维持没多久,就教人抛到脑后。
春日已逝,夏季来临,安来饭馆的生意依然好得让人眼红。骄阳当空,炎炎的日照晒得人头昏眼花,也因为如此,午时还未到,安来饭馆里已挤进不少避暑喝茶的客人,教柱子普洱茶一壶接着一壶的泡个没完,因为君莫舞在厨房内忙着料理午膳的菜肴,而宋玉雁又外出,所以,大厅内就剩他一个张罗客人,也幸好他动作伶俐,在厨房与大厅内钻进钻出,倒也游刃有余。
阿欢嘴里喝着茶,以袖插风,却仍觉得热,忍不住道:「大理向来都是这么热的吗?简直像个大火炉嘛!都快把我给烤干了。」
「阿欢少爷是北方人吧!琼在还不算热呢!」一名客人笑道:「等过一阵子那才真叫热,怕是连鸭子都可以烤熟,偏偏夜里又冷,让人感觉像住在冰窖里。」云南的日夜温差极大,在夏日更为明显。
「还会更热呀!」阿欢垮下那张俊俏的脸。
「等雨季来时,就会好些,可一下起雨来,到处湿答答的,又教人提不起劲来。」
阿欢意兴阑珊的趴在桌子上,似是因为听到天气会更热而无精打采,也就没留神客人又说了些什幺。
柱子提着茶壶走过来,为他的茶杯注满茶水,笑道:「阿欢少爷要是真怕热,就多到咱们饭馆来喝上几杯茶,包您就不热了。」
阿欢只是哀叹一声,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
「你们在笑什么?」宋玉雁由外头走进来,听到大伙儿的笑声,好奇的问。
「宋掌柜回来啦!你去给范相公送饭是吧?」坐在窗边的客人问。
范云松一早就到私塾授课,总要忙到傍晚才回来,故而宋玉雁每日便趁着午时未到,客人尚不多时,赶紧给丈夫送饭去,这件事只要是安来饭馆里略熟一点的客人都知道。
宋玉雁的娇颜微微红,笑着点了点头。
「范掌柜真是好福气,能娶到这么美的妻子,又温柔体贴,每天给他送饭,真羡煞人了!我家那婆娘可从来不管我肚子饿了没呢!」客人一睑羡慕的说。
闻言,宋玉雁的脸蛋更红了,「你就别取笑我了。」
「怎会是取笑?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柱子插口道:「李老板,您这番话最好别让尊夫人听见,小心被她剥了皮。」
「她敢说什么?」客人撇了下嘴,「她若不知好歹,老子先休了她。」
说话间,有两名捕快进来,柱子连忙迎了上去,挂起满脸殷勤的笑意招呼道:「两位官爷,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
捕快沉下脸,「我们在执行公务,可不是来喝茶吃饭的。」
「执行公务?」柱子一怔,然后看向宋玉雁,她也楞住了。
捕快也是安来饭馆的熟客,自是认识宋玉雁,他转向她,大声道:「我们奉县太爷的人叩令要来逮捕你。」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宋玉雁一张柔美的小脸刷地变得惨白,颤着声说:「你们要抓……抓我?」
「没错。」两名捕快踏步向前,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
宋玉雁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忘了挣扎。
安来饭馆内的客人们眼见宋玉雁被捕快抓住,各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名客人忍不住道:「官爷,这是怎么回事?宋掌柜的为人是大家都知道的,她温柔和气,又只是个弱女子,不可能犯法的。」
「是呀!」阿欢附和着,「玉雁姊姊这么秀气柔弱,哪可能犯法?」
「官爷,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您先坐下来喝杯茶……」柱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捕快喝道:「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谁跟你喝什么茶?走!」
两人架起宋玉雁便要往门口走去。
宋玉雁直到这一刻才回过神来,开始挣扎的叫道:「我不跟你们去,我没犯什么法呀!」
柱子连忙拦住捕快,「官爷,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倒说说看,县太爷以什幺罪名要抓咱们宋掌柜?」
捕快不耐烦的怒斥,「你这是做什幺?想妨碍咱们办事吗?」
在大厅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早有人偷偷跑进厨房向君莫舞通风报讯。
君莫舞迅速的跑过来,看见两名捕快架着宋玉雁与柱子拉扯不清。她大声喝道:「住手!」
泼辣娘子一声河东狮吼!混乱的场面总算停止。
她皱起眉,「究竟是怎幺回事?要抓人总得有个原因吧!」匆促间出来,她的手里还握着把菜刀。
「莫舞……」被夹在两名捕快之间,宋玉雁早吓得泪涟涟。
捕快瞄了君莫舞手上的菜刀一眼,相心起关于她的传闻,于是收敛了几分恶形恶状,点头道:「君掌柜。」
君莫舞也不跟他们罗唆,执意问出答案,「玉雁是犯了什幺法,让你们上门来抓人?」
两名捕快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道:「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儿个一早,有位妇人上衙门来控告未掌柜,县太爷这才派我们来抓人。」
君莫舞又问那妇人是谁,为何原因控告宋玉雁,但那两名捕快却是一问三不知。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若要了解事情始末,还得问县太爷才知道,请君掌柜不要为难我们,让我们把人带走。」
君莫舞一双眉头纠得死紧,却不能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玉雁被两名捕快带走。
他们离开后,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妇人是谁?干嘛控告宋掌柜?宋掌柜得罪谁了吗?」
「宋掌柜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怕是连鸡都杀不了,哪能做什幺坏事?」
柱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君莫舞,「君掌柜,这……可怎么办?」
君莫舞脸色凝重,半晌后才道:「你先去私塾通知范大哥……」
话还没说完,一名七、八岁的小男童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君莫舞识得他是范云松私塾里的启蒙学童,心里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力持镇定的问:「怎么了?」
小男童喘着气回答,「先生……被……被衙门……的人……抓走了……」
君莫舞脸色一变,随手把菜刀往桌上一搁,交代道:「柱子,待会儿客人走后,就把店门关起来,我到衙门去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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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怎幺会有这种事?
君莫舞匆促的脚步穿过街道,往前疾行。
「咦?君掌柜,你怎幺会在这里?今儿个安来饭……怪了,君掌柜在急什么?
走得这幺快,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路人甲抓了抓头,满脸不解。
原来玉雁竟是……这事来得太突兀,连她也要招架不住!
她笔直的走进街尾的一家客栈,抢在跑堂小二招呼之前,简捷的道:「我要找昨儿个才住进你店里的一名余姓妇人。」
凌厉的眼神教那跑堂小二咽回到口的疑问,转而道:「我这就带您去。」立即领着君莫舞往客房走去。
来到一间厢房门前,跑堂小二「叩叩」的敲了两下门,喊道:「余大娘,有客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