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可以漠视她,但却很难漠视噪音!
“你厕所用完了吗?我也要刷牙洗脸。”慢些起床,发现他已不在床上,打地铺的席湘靡跟着起床,听到水声知道他不是失踪之后,揉着惺松的眼睛走到厕所兼浴室的拉门前,敲着塑胶门朝里头问。
“你给我闭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中的黑眼圈,他禁不住咆哮。
他现在最本想听到的,就是她的声音!
以前就算再怎么加班,他也从没出现黑眼圈过,可见他昨晚耳朵的确受到凌虐,精神才会委靡到这种疲惫的程度。
门外的她愣住,不禁小声委屈地道:”厕所是我的啊……竟然吼我……“
不过是问一下他洗手间用完了没有,那么凶干吗呢?他今天的下床气还真是不小。席湘靡走向床边坐下,咕哝地想,完全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和他“同居”几天以后,她已经不知被他吼过多少回,多少也习惯了他那像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说爆就爆的坏脾气。
相处愈多天,他就吼得愈不客气!
好像她被生下来,就是为了给他老大吼着玩的哩!不晓得这种情况,对她算不算好事?席湘靡只顾想着他的反应,没想到自己也是和他愈熟,就愈不怕他,话也就越来越多。
老实说,她很意外真有雷烈这种人。
吃别人的、用别人的、住别人的,还跑得比主人了不起的吓人。
还以为老爸那边传来的资料,和本人多少会有点偏颇,谁知竟没有丝毫误差。
洗手间的门被用力地拉开,她稍微坐直腰身,好整以暇地面对必然的白眼。唉,不知道他又在气什么了。
“谁谁你坐我的床?!”
雷烈的口气不善,显然认定她屁股下那张床的所有人正是他。
“对不起,我忘了。”想起他侵占她的床以后,隔天早上就宣告过的话,她赶紧从床上站起身来,在心底直叹气。
那天,他说床他要睡,不喜欢沾到别人的味道,所以不准她碰……天知道这是哪家霸道的天理,之前都是她在睡,床上早有她的味道,不是吗?喜欢一个冷冷地睨看她,等着她作决定。
基本上,那晚他是她”拖“着回来的,要他的感激很难。
说来也怪,一开始完全不能接受的破烂环境,在住过几天以后,他竟然开始习惯。住习惯了,他才没急着早谋住处,但她要是想拿屋主的身份干涉他,他就立刻走人。
物竞天择中适者生存,看来,他是挺难灭绝的那一类人种。
“我又不是要赶你走……你真是……”丧气到极点,席湘靡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她看起来似乎很难过,而且……真的被他的话刺伤。好不容易,雷烈终于发现自己是有些过分,拒绝的脸色也就缓了下来。想想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对他很好,似乎不该老欺负她。
“你要跟,是你的事,离我远一点。”他撂下话,转头就朝外走。
席湘靡一听,心中重燃希望之火,赶紧穿上鞋去追霄烈。远一点就远一点,她只要能看到他就很高兴了反正她光看照片就能看两年,不是吗?
于是乎,她神情愉快地跟在他身后……和他擦身而过的女人,全都用一种流口水的表情回头盯着他,让她很想把那些女人的眼睛全都贴上胶布。除了为这一点心烦之外,她的心情勉强还维持在不错的状态下。
雷烈来到东京的地下铁,她自然也跟进去。
跟着他排队买票,跟着他在人潮不少的月台等电车,然后跟着他上电车。
雷烈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当她是陌生人,然而她却始终都跟着雷烈。
环着双臂,雷烈俊酷的身影,倚在列车出人口旁的不锈钢柱上,不动的视线落在外头奔驰的景色,他依旧是这一节车厢中最引人注目、女人视线紧盯不放的目标。
席湘靡并不介意他的漠视,直到--老天!有色狼在摸她的屁股!两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将她夹在中间,在偷摸她的圆臀之后变本加厉,明明车内不挤却一直往她身上磨蹭。她的脸在瞬间刷白,生平第一次体会在列车上被吃豆腐最多么恶心的感受。
有其他人看到她被吃了豆腐,但不敢多管闲事,所以没人肯帮她。
她的眸光一抬,刚好和雷烈无意转来的视线对上。
雷烈应该会发现她眼中所发出的求救信号,但是……他把头转开了。
是呀!雷烈那么讨厌她,又是她自己要跟着他的,他哪肯管她死活呢?席湘靡苦涩地收回求救视线,朦胧的眼已染上雾气。
恶,她好想吐……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让人白吃豆腐!
当她决定自救,给予色狼反击时,-转头,那两个可恶的色狼却在瞬间一人吃了一记重拳,当场掉了门牙,流着一口血,还被人用一股蛮力由领口揪起。
“啊!好痛……”那两只色狼痛呼。
人们自动退至两旁,电车靠站的同时,就见两个中年色狼被这么摔在列车的地板上。“别再做同样的事,滚!”雷烈倔傲的神情火爆而吓人。
两个中年色狼吓得血色尽失,不敢反击。显然老骨头不堪折腾,稍微闪了腰,却惊慌得朝电车外抱头鼠窜,一刻也不敢停留。
这一幕也让列车中和正要上车的人群愣住,仿佛看见怪兽般。
女性遇到色浪时,会见义勇为的人不少,但用的手段像他这般彻底恐怖的,车上恐怕还没人见过,而他的神情仍一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抱歉下手太重。
别说其他人,就连席湘靡也看呆了。
“走,下车!”在电车门关上之前,雷烈拖着她的手踏上月台。
席湘摩没有异议,任他拖着手走,泪水却一颗颗掉落。
他救她了,他终究还是会救她……
本来,她几乎绝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心灰意冷到极点。不管他是否只是看不过去,却还是来救她了。
她知道,他会救她的。即使在她已绝望的时候,她的心仍然这么认为。
“不要哭,遇到色狼就该懂得自保!”就算没有回头,雷烈也能从她手心传来的抽搐战栗,知道她在掉眼泪。
“嗯……”吸了吸鼻子,她在哽咽中断断续续地道:“我……我要去……去练、练柔……柔道。”
“要练的话,空手道比较好。”他拉着她边走边建议,始终没去看她被泪痕淹没的脸。他不善于安慰人,也不知从何开始。
“那……那我就学空手道。”她的泪停止了,只是声音还有些哽咽。
其实她会哭,并不是因为被色狼吃豆腐,而是很高兴他没有弃她于不顾。她知道他不知道这点,更不能告诉他。
“笨蛋,一点主见也没有。”他不以为然地冷嗤。
听她的声音,情绪似乎已经渐渐平复下来。
老实说,和她视线交会的那一刹那间,他并没有发现她遇到色狼,在第二次看向她的才发现她的困境;不然他哪会有时间给那两个无耻之徒多加两拳。
不爱和女人相处是一回事,但雷烈一向对破坏男人名声的“色狼”深恶痛绝。
能亲手逮到,岂会轻易饶过?他认为那种人渣的存在,破坏“男人”两字的完美,就算被予以销毁也不值得同情。
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道:“我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哭啼啼。”
“嗯……”没有抗议他的指责,她只是觉得他的大手好温暖。“我不会再哭了。”她用自由的另一只手背抹抹脸,立即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