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你自己,不用对我手下留情。”鬼索没了选择,梦龙只好对他警告。
“我不懂……”鬼索的脸色始终不佳。
“你不用懂,只要记得我的话。”她明知徒劳无功的提醒他。
“是吗?”
她总是说他不用懂,教他如何能明白?
“别再说些废话,你们不要那女人活命了吗!?”秃鹰恶声恶气地警告。
看鬼索再度举起枪,梦龙闭上了眼,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
就算秃鹰说空包弹,鬼索在无法确定之下,仍不是朝着梦龙的身体开枪,而是偏离她的身体些许。以他的技术,也自然不会失误打中梦龙。
鬼索扣下了扳机,然而响起的不只是枪声……???
“不要开枪──”
“住手!”
“该死!是谁通风报信──”
“给我捉住他!”
“一个也别给我放过。”
“老大──”
“搞什么!?”
“放肆!全给我住手──”
在鬼索扣下扳机、枪声乍响的那一刻,场面失去了控制。
不知从哪儿窜出的各方人马让原本宽敝的仓库人声鼎弗。
唐傲雨、云龙和管冲,看见鬼索将开枪前狂声喝止,却仍迟了一步。
而梦门人则由柯佐带领,迟了唐傲雨一步飞赶而至。
接获属下密告,得知秃鹰任意妄?的行动,鹰派人马继而赶到。几位主事者冷酷的表情,让秃鹰明白大势已去。
秃鹰全力抵抗企图逃亡,多方人马交会,使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兵慌马乱之际,懊恼的懊恼,逃的逃,抵抗的抵抗,看戏的看戏,清扫门户的清扫门户,不知所措的亦大有人在。
唐傲雨和梦门人见迟了一步,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鹰派人马则和顽劣抵抗的派内份子纠缠,造成自相残杀的局面。直至鹰派主事者对秃鹰心腹威吓,自家人对付彼此的情况才稍微控制住。
鬼索立于混乱中,完全不受影响,发愣的目光只注意到一件事。
在梦龙耳际响起枪声的那一刻,鬼索亲眼看着她温和无绪的眼神变了样,双眸睁开后盛满令人惊惧的狂乱恨意,整个人的气势浑然不同,自她身上飙起的火焰张狂且跋扈,像个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地狱使者带着满腔杀意,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鬼索小心!亚书小时候被母亲捂住嘴,亲眼看着生父被人乱枪扫射而死,导致她后来一听到枪声就会失去控制,出现精神错乱的双重人格,将第一个看到的人当做杀父仇人,你别伤了她!”
所以就算她开枪也一定使用灭音手枪,梦门人亦同。
在重重的保护措施之下,梦龙已许多年未曾听见枪声。对那场生父被杀的场面完全没印象的梦龙虽然无法抑制自己失去控制,对失去控制后的事也毫无记忆,但她却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
不愿失控伤人,所以她向来自爱。
管冲着急的警告,穿透混乱的嘈杂声窜入鬼索耳朵。
毋庸置疑,此刻梦龙锁定的“杀父仇人”正是他鬼索。他忽地想起她恶梦那夜,难不成就是因为……“杀!我杀了你!”
“亚书……”
鬼索闪过她的攻击,她的攻击却变得更加淩厉,让他首次见识她深藏不露的惊人身手。
一心取人性命的梦龙出手全无保留,招招狠辣狂毒。
梦龙欲置人于死地,鬼索只守不攻、节节后退,导致快速飞闪的刀光很快在鬼索的手臂划出多道血痕。
该怎么办为他真的没了主意……鬼索终于明白,在他开枪前梦龙为何说:保住你自己,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从这一点看来,是否能代表她心底有他,在乎他胜过她自己?
问题是,他怎能只保自己,对她毫无顾忌地出手……旁观局势好一会儿,管冲忍不住询问:“真的不用出手帮他?万一小姐她……”
唐傲雨加云龙再加上他,要制伏梦龙不算难事,问题是雨不准人动手。
“管叔,你先别急,耐心等会儿,雨这么做有他的用意。”
云龙安抚着管冲。
雨要彻底治好梦龙的心病,凭直觉下注,就赌这一次,怎容得任何人破坏难得的机会。
当然,云龙觉得她的“病”再拖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才会认同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作法。凡事轻松看待的梦龙并不排斥接受“治疗”,但会诊多年效果不彰,阙龙门里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全都束手无策亦是事实。
“可是万一──”
万一鬼索被逼到走投无路,不小心出手伤了梦龙怎么办?
“老管,你也安静一点,别妨碍了我看戏的兴致。”唐傲雨打断管冲的话,神态还是满不在乎的轻松。
“可是万一──”管冲仍不死心。
“管叔,你的“万一”多得比机率还高。”云龙失笑调侃。
“可……”
“别再万一了,老人家老说万一吉利吗?”唐傲雨不认同地挑眉,胡诌的语气摆明是要管冲闭嘴,省得妨碍他看戏。
“可……”
“够啦!”唐傲雨哼道。
“看戏要紧。”云龙笑着接口。
管冲闭上嘴,不由得在心底默默哀叹:默契在这时候那么好干嘛!
???
鹰派几位主事者抓住令鹰派蒙羞的秃鹰,向唐傲雨承诺他日登门陪罪后,便将秃鹰绑回鹰派准备惩处。
一帮人走了,一攻一闪交手的两人却没停过。
看戏的也没走掉……基本上,鬼索的身手和梦龙不相上下,但由于他始终不还手,等于处在挨打的地位,相对情况也就对他愈来愈不利。他的衣服已被梦龙划破数道口,血痕也染上数十道,显然不知该如何收场。
“亚书,你醒醒!”他只能祈祷不断的呼应能唤回她的心智。
此时的梦龙是狰狞、吓人、无法沟通的,活像个催魂使者在讨命,鬼索却只担心她会误伤自己。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梦龙对他的呼唤没反应,潜意识中懊恨自己无法取得仇人性命,淩厉的刀锋更快速惊人。
“亚──”
说时迟那时快,鬼索一个偏差,让梦龙的刀子狠狠刺中他的手臂,刀身深入肉骨,导致他的手当场血流如注。那鲜红刺目的?色,像冬季雷般猛然击入梦龙封闭的心,开了个口,让她被禁锢的灵魂窜出。
“鬼……索……”她瞪着那伤口,狰狞的神态缓缓消失。
痛归痛,鬼索还是因为她的回神而喜上眉梢。
“醒了就好,我还是喜欢这个你,虽然这个你让我难以捉摸。”她呆愕的表情让他苦笑,手臂的伤让他紧皱眉头。
“鬼索……”梦龙的眼眶蒙上雾气,心底泛着感动的酸涩。这是她第一次自动清醒,而她有预感,她将再也不会受枪声影响。
“你不会是为了我哭的吧?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尽管手臂剧烈的疼痛,但为了不让她担心难过,鬼索却忍下痛楚,挤出笑脸开玩笑。
“你不恨我了吗?”梦龙笑了,为他的努力。
鬼索仰天一叹,再度正视她时,僵硬地道:“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经过这些事考验,他相信她也是爱他的。他不想再折磨彼此的心,决定坦白说出心意。
“所以抵销了你对我的恨?”她是知道没错。
鬼索摇摇头,几度挣扎后认命,才犹豫地告诉她:“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你不准笑。”
“好笑的事不准我笑?”简直是强人所难,哪门子的虐待方式。
“对,你要笑的话我就不说。”他突然别扭起来。
“我不笑。”看出他的认真,梦龙也认真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