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是个很棒的情人,难怪那曾被你抛弃的绝世美女在我的办公室里哭得死去活来。”
“别告诉我,你也会那样。”
“我是绝对不会的。”她保证道,“首光,我不是绝世美女,当我们分手时,别的女人不会同情我,反而会不平凭我这种姿色怎能和你相处这一段时间。我可是个没资格的哭的人哪!”
“绝世美女?!你太夸张了!我都还没遇见过,你就见过吗?”他质问。
她鄙夷地斜视他。“你的标准未免太高了吧?”
“笑话,女人脱光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陈越风,你真没格调。”
“如果真有倾城倾国的美女,我陈越风自会提高自身的品质。”
“显然除了静桂香,你对所有女人的评价都不高。”
话一出口,钟含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赶紧趁他发脾气之前,溜进屋里。
才入门,电话铃声便大响,会是谁呢?他们在此度假的事没几人知道呀!她祈祷是他心爱的香子打来的。
接起话筒,对方虽不是静桂香,但也是陈越风的“女人”之一。
“找你的。”她将话筒扔给走进屋里的越风。
他是怎么拿她和那些女人比较呢?她和他鄙视的女人又有什么差别?想到此,她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使她的背脊发冷。
“哈罗?婷婷啊!我的蜜糖……”越风公然地和他的女友调情。
钟含实在听不进他那令人作呕的甜言蜜语,索性奔回房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呆望着镜中陌生的脸,那是一张满是嫉妒的脸。天啊!她悲伤地捂着眼睛。做妻子的爱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却不能爱他。十年前对陈越风的单恋,是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如今她还要重蹈覆辙吗?
只有高贵的静桂香配得上越风,他们是天下公认的一对,为何上天还要她卷入呢?届时,若让旁人发现她不自量力的爱上如帝王般的越风,必会成为他们讥笑的对象。
钟含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听见越风愤怒的大吼,以及如雷敲门声。
突然,越风一脚踹开了门,吓了她一大跳。
他凶神亚煞般地站在门口,双眼喷火地怒视着她。
“为什么把门锁起来?”
越风的语调低沉,她知道,当这种音调出现时,意味着她的处境极端危险。
“我不是有意的……”她嗫懦地回答。
他狂暴地怒吼:“永远别想学静桂香,把我锁在门外!”
钟含想起有一回,他遭受静桂香拒绝后的情形。但和现在比起来,那时的他显然温和多了。而且,那时候他威胁不到她,她很安全。但现在不同了,她成了静桂香的代罪羔羊。思及此,她的双手因愤怒而颤抖。
她从不害怕任何事,他可以选择不要她,但她可无意接受他任何不合理的情绪。
钟含的嘴角渐渐形成嘲弄的弧度。他愈是横眉竖眼,她的微笑就愈大。她眼里闪烁着致命的光芒。“既然你对香子念念不忘,你随时可以和她结成连理呀!”
这一句话结实刺进越风的心坎,他气得额头的青筋都浮了出来。
钟含仿佛变成十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她抬头挺胸地走向他,优雅地举起右手的食指指着他鼻尖,“啊!真是对不起,陈大少爷,我是多么多么胡涂!静桂香已经抛弃你和真频太郎结婚了。你真是可怜啊!至今还那么爱她。最可悲的是,你还差点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接着,她装模作样地大声叹气,嘲讽地继续说道:“然后,你娶了我,以便证明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然无法弥补你被爱人抛弃的创伤,但至少你可以在高兴的时候对我笑,不高兴的时候拿我当出气筒……”
蓄意的嘲弄是残酷的,在在必要时,她甜美的舌头可以杀死一个大男人。
“啪”地一声,打断了她尖锐的声音。
她反射性地狠狠地回了他一巴掌,并后手准备再赏他一耳光。
她的动作很快,但他的反应更快。越风毫不怜惜的抓住她的手,并用力将她的两只手腕反制在背后。
她疼得哭了出来,几乎晕死过去。
他以为她已有反悔之心,自以为绅士地放松施在她手腕上的力道。
钟含马上挣脱他的箝制,虽然两手疼痛得完全无法使力,但她仍作最后的困兽之斗,抬起膝盖,猛力朝他的两腿之间撞去。
趁他疼得弯腰站不起来的时候,她拔腿狂奔。
但越风的动作比她快得多,她才跑了几步,他已脸色阴霾地挡在门口,她的寒毛立刻竖立起来。
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挥出一记右勾拳,把钟含打飞过半个房间,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下来。越风警戒地跨到她的面前,丝毫没有扶起她的意思。
钟含真希望自己已经死了,那样就不会这么疼痛。
但她仍活着,承受巨大的痛楚。她眼前发黑,脑袋嗡嗡作响,只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你咎由自取。”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没有再看一眼蜷缩在墙角的钟含,因为她的可怜状阻止不了他仍然揍她的欲望。
她欲哭无泪地昏死过去。
钟含再醒过来时,天是亮的。
越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千万的伤害。她的双眸紫黑、肿胀,长发散乱,脸上泪痕交错。视线再往下移,她的手腕肿成原先的两倍大,惨不忍睹。但他的双眼中依旧只有冷漠。
“你下星期天回台北。”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即使全身都痛得要命,她还是倔强的讥讽道:“陈越风,我万分地可怜你。你打我,我的伤口很快就可以复元,但你被人抛弃的难堪,不是打我发泄就可以解脱的。为此,我深深地同情你。”
“省下你的同情心吧!今后你会需要它来同情你自己。如果你还想留着你的舌头的话,我会劝你别再与我为敌,你不会真想领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吧?”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她。
他的威胁令她心寒。纵使屋外有火热的大太阳,她依旧觉得寒冷。
钟含失去了时间的概念。昏沉中,她感到一双冰凉的细嫩的手覆盖在她发热的额上。她觉得全身无一部分像是属于自己的,强烈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整整昏迷了三天还未清醒,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芭芭拉苦涩地想。
三天前,她在旧金山接到越风的电话,要她到夏威夷照顾他的妻子。虽然她自己的诊所很忙,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她仍然放下一切赶了过来。越风曾帮助她的丈夫山姆戒掉毒瘾,挽救了她的婚姻,于情于理,她都该帮他这个忙。
但刚看到钟含时,她吓坏了。
越风太过份了,竟殴打自己的老婆,而且下手这么重。芭芭拉细心地把钟含脱臼的手接回去,又帮她做冰敷;她颊上的淤青已经好多了,但她的高烧仍不退。
钟含在午夜醒来,她下了床,一站直身,一阵晕眩攫住她,但并无大得。她很快地发现两手可以活动自如,接着,她走到镜子前,满意的发现她的脸已经消肿,虽然下颚还是紫色的,但及肩的头发可以掩饰。
她知道屋里有另外一个人。她悄悄地走向客厅,一个陈越风的女友类型的女人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钟含很感激她的照顾,不管这位美女出于何种动机她回到房间,收拾几件轻便的T恤和短裤后,便悄声地离开别墅。她要离开这儿,在这个屋子里,她没有办法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