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斐儿倦极的紧贴着他的身畔躺下,手脚自动环住他的身体,贪恋的偎人他的怀抱,枕着他的臂膀,任那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全感淹没她。
在失去童识之前,她犹朦朦胧胧的激励自己,一定要占领他的身心,只因她的心,自他出现在她生命的那一刻,早已经彻底陷落。
* * *
从沉睡中悠悠醒转,这一觉睡得令人浑身无比舒畅,江若凯在睁开双眸之前习惯性的伸展四肢……
咦?
手举不上来?怎么会……整只手臂甚至毫无知觉,就连他的双腿也伸展不开……
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会是……鬼压床?!
江若凯猛一睁眼,一看清压在身上的不是鬼,而是杜斐儿,他惊讶地将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睡得好不舒服的杜斐儿给抛下床去!
“哎哟!”
一声惨兮兮的哀叫,自险些捧成粉身碎骨的杜斐儿口中逸出。
娇嫩的小圆臀率先着地,她被捧得七荤八素、满头金星,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已痛得脸色煞白,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一双泛起雾气的泪眼梭巡到床上的罪魁祸首,无言的用眼神控诉他。
江若凯铁青着脸,简直要破口大骂她的厚颜无耻,他握紧拳头,抑下冲冠怒火,用冷似冰的言语讥讽道:“杜小姐,相信我为你安排的那张床和这一张一样柔软舒适,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和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同挤一张床。”
杜斐儿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由尾椎传来阵阵要人命的剧痛,埋怨的瞪着他,“你是我老公,夫妻同睡一张床有什么错?”
这男人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柔情都没有,非但狠心扔她下床,还眼睁睁看着她痛得死去活来,没有丝毫伸出援手的意思,呜……真是郎心如铁……
她抢白的话吓去了江若凯半条命,害他差点呕血而亡。
他的浓眉攒得死紧,炭黑的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公?谁跟你是夫妻?”他又不是倒了八辈子楣,会和她这个疯女人扯上关系!
杜斐儿泪涟涟的望着他,也不知是因为肉体的疼痛,还是因他的话而伤感。
“你想要擞清关系已经来不及了,你害我破了相,如今又摔伤了我的臀部,你非娶我不可。”
天大的笑话,这是依据哪一条法律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尽在那儿说些疯盲疯语。”
杜斐儿的眼神更哀怨了,她就是不懂他为什么总是将她当成疯子,“我没有疯,我的脑袋更没有撞坏,头脑不清楚的人是你!”
“你——”江若凯倏地打住欲出口的反驳话语。
这一切……简直……太可笑了!
江若凯烦躁的将垂落额前的长发拨开,脑子一片乱烘烘的,不明白自己何以会处于如此的窘境。
从昨夜喝醉酒离开PUB开始,一切全都走了样,先是迷了路,开到不知名的地方,接着恶运便找上了他——
他深沉的眸光瞥向仍瘫在床脚下等待援助的杜斐儿。
若是除却她疯癫的毛病,她其实是个相当惹人心动的女子,尤其是那张无邪纯净的脸庞愈发令人惊艳,只可惜……遇上她一切都不对劲,连他向来不愠不火的性子也因她而大转变。
暗暗叹口气,不自禁再朝她望去,一触及她氰氲的水眸,心头倏忽悸动了一下,没了火气的他,良知倒冒出了头。
“你没事吧?”他终于开了尊口关心她。
其实早巳不那么疼痛了,可杜斐儿怎肯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偏赖在地上不起身,小脸皱得宛如正承受着莫大的疼痛,她可怜兮兮地发出哀鸣,“我好痛……好痛喔!”
江若凯一时不察,便被她唱作俱佳的模样给骗了。
他脸色一变,立刻翻身下床,忙不迭扶起她软绵绵的身子,“真的受伤了?伤到哪里了?要不要紧?”
不放过亲近他的机会,杜斐儿顺势倒人他怀中,“我的臀部……不晓得是不是伤到脊椎了,好痛!”
脊椎?!江若凯一听冷汗直冒,要是真伤到脊椎那还得了,他这辈子不就完蛋了!
戒慎恐惧之下,不及细想,抱起她就往外直冲——猛然被拦腰抱起的杜斐儿,惊得两手连忙环住他的颈项稳住身子,口中轻呼,“你……你要做什么?”
“送你去医院!”
* * *
又是一番折腾后,杜斐儿像极牛皮糖一般挂在江若凯臂上进家门,倒不是她伤重到需要人来扶持,而是她再一次成功的死缠活赖,让江若凯怎么也丢不掉她这个大麻烦。
江若凯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她自臂膀上扯下来,正好将她摔落在柔软的沙发椅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该负的责任、该尽的义务一样都没少,你这样死黏着我不肯走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养你一辈子?”
最后一句话正中杜斐儿心坎,“你是我老公,养我一辈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嘛,你何必这么生气。”
现在生气已不足以形容江若凯沸腾的情绪,他根本是缺发狂了,恨不得掐住杜斐儿纤细的脖子,叫她滚出他的家,别捣乱他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他目前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尤其是一个像她这么危险的女人。
“我要你走。”
江若凯炯炯双目瞪视着屈膝窝在单人沙发上的杜斐儿,凛然的神色不容他人再挑衅半分。
杜斐儿从他肌肉紧绷的脸庞不难意识到她似乎已快将他逼至耐性的极限,虽然她无法得知他斯文的外貌下是否潜藏着惊人的爆发力,但直觉警告她此刻不是探测的适当时机。
这可怎么办才好?杜斐儿蹙起眉头陷入烦恼中,他可是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老公人选,他若是不要她,那她……
杜斐儿小脑袋瓜里倏地灵光一闪,滴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只盼她没错看了他吃软不吃硬的心肠。
心头一抵定,杜斐儿在十分之一秒内立刻成了宛如惨遭抛弃的小可怜。
她神情哀凄的瞅着江若凯,苍白的唇瓣轻颤着,“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如果连你也不要我了,那我……我……”到后来已哽咽的无法言语,两行清泪跟着淌下。
她的神乎其技看得江若凯目瞪口呆,前一刻钟她犹倔强的扬起下巴对他嗔叫,下一秒钟,她却化为楚楚堪怜的模样拉扯着他的心,变换之迅速,直教人叹为观止。
而她的确抓准了他的个性,江若凯怎禁得起她的泪眼攻势,当她晶莹的泪珠溢出眼角之际,他胸口燃烧的怒焰也一并被她给浇熄了。
“哎,你……你怎么说哭就哭,你……你别哭啊!”江若凯慌了手脚,哪还记得生她的气。
见他的火气降了温,杜斐儿立刻打蛇随棍上,趁势跳下沙发奔向他,纤细的手臂紧紧环抱住他,一张含悲带泪的娇颜仰望着他,乞求的低语,“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叫我走好不好?求求你,不要叫我走……”
江若凯僵直了身体,想推开她,可一触及她哀哀恳求的的目光,他便狠不下心来。
“你……”他又一次尝到束手无策的无力感,轻叹一声,带着杜斐儿坐了下来,手握着她瘦弱的肩头欲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未料她反而一屁股坐上他的大腿,使得彼此的姿势更显紧密,瞧在她泪痕满面的份上,他只得暂时隐忍下来,唉!最难消受美人恩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