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速度陡然增为两倍,火在她血液中猛然爆开,如今的任楚徇比九年前更具备成熟、致命的吸引力,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九年分隔的陌生被他用一个月的默默守候、十天的担心困惑给蚕食鲸吞殆尽,她无法逃避自己仍深受他吸引的事实。然而痛楚陡地在胸口蔓延,她突兀地抽回手,圆睁的亮眸中是忿怒、是抗拒。
“不要说这种话,更不要再做这种事!”她胸膛激动地起伏。
他们终于面对过往、面对症结了,任楚徇痛苦却知道这是不得不度过的一关。“起码我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你没资格跟我谈感情!”眼前的俊脸瞬间苍白,宋祖沂没有报复的快感,反而更痛,她双拳捏得死紧,咬牙道:“九年前的宋祖沂早已经不存在了,你懂不懂。”
“我要的是现在的你。”他的声音平静,尽管下颚紧绷。
他怎么敢说这种话?!他难道忘了自己是有妇之夫?!宋祖沂气极冷笑,残酷地挑起眉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你该不会认为这九年来我没跟过其他男人吧?我或许不想结婚,没有稳定的感情,但是拜你之赐,我懂得男女情欲……”她的嘴倏地被他的大手捂住,那眼中深刻的痛苦却依然执着的深情令她突然哽咽,无法再说。
“请你别再说了,因为我不愿去想,也不想知道对我不具意义的过去。”
宋祖沂的眼神不觉倾注了柔情,原来他想过,也认为那必定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仍然执着。他的每一条肌肉都显得紧绷而克制,一个深呼吸后缓缓放开她,努力略去脑海中根本不愿想像的假想图。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他身上的毯子缓缓滑落,宋祖沂看他手不方便下意识地将它拉好,免得他暴露更多让人心猿意马的好身材。他多了以往所没有的忧郁,现在加深变成了落寞,想起益深的流言辈语,他们实在不宜继续纠缠不清下去。
“你到底想跟踪我下班跟到什么时候?”
他扬起了温柔笑容,眼中闪过一抹她没察觉、也是以往所没有的机诈。“你问这个问题想必很失望。”
“失望什么?”秀眉困惑地轻蹙。
“我这次车祸若是撞得严重些,最好一命呜呼,以后就不会再来烦你、缠你了,不是吗?”他的表情没一丝开玩笑,仿佛真认为她会那么想。
芳心倏地一紧,她倒抽口气,俏脸煞白,十天的担心却换来这样一句话,被误会冤枉的委屈、愤懑和伤心兜头罩来,突然狠
狠一拳击在他受伤的手臂上,咬牙道:“你说的对极了!”她该死的干嘛去担心这个可恨的负心汉?!混蛋!
她捶得可真是全力以赴啊!任楚徇虽然痛得龇牙裂嘴,但心中可乐了,忍着疼双臂一张将她搂进怀中,在那生气、在意的俏脸上吻了吻,轻叹道:“承认关心我有那么困难吗?”
她娇躯轻颤起来,火热亲昵的气息太容易教人意乱情迷,她怕得想退缩,强撑着还没崩溃的脸色,努力做出义正辞严的模样。 .
“放……手……”但她的声音抖得很没说服力。
任楚徇知道,眸色变深,勾绕出媚惑的神采,专注火热的气息跟着软唇印上她的,由诱惑缓缓转变成炽热火辣,热气晕眩了她的脑袋,她闭上眼睛,只有他能让她晕眩而不能自己,为什么只有他能?
将她轻压在床铺与他之间,熨热了她冰凉的脚掌和手指,深情而缓慢地探索她熟悉却又陌生的柔软身躯,带着些微的心痛、深切的思念,如果她开口说不,他绝不会勉强。然而她的手指轻抚着他的肩背,慢慢地找回熟悉的感觉,忘了挣扎,身躯、情感忆起埋藏压抑了九年的深刻依恋。
怀中的佳人鼻息沉沉入了梦乡,任楚徇没受伤的右手穿过她颈后让她紧贴着自己,双眼舍不得闭上。她的生涩和处女般的紧小短暂的困惑了他,但没敢让自己作太多愚不可及的幻想,因为他早就打定主意不管九年这漫长的岁月中,她的情感如何起伏波折,全都不能改变他爱她的心意,所以他不想臆测,也不想去追索来困扰自己的醋坛子。
天亮了,任楚徇低头轻轻含吮她柔软的唇,一股只存在于梦中的甜蜜唤醒了宋祖沂,唇微挑染上了甜美笑意,眼睑才轻轻眨动,在温暖中苏醒。眼前灿烂的英俊笑脸是如此真实,她缓缓睁大眼睛,心在退缩。
任楚徇蓦地堵住了她的嘴,火热的气息晕眩了她。“不准惊讶,不准后悔!”
他霸道的语气透出不安,反而让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并没有后悔,只是……
“你整夜没睡?”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他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舍不得睡。”他微笑承认。“该起床上班了。”
差点忘了还有这回事。这是否意味她平静的生活将失去原有的常轨?她起床盥洗,像九年前一样在他面前完成所有的出门前准备工作,只是多了道化妆手续,她现在会化淡妆了,也提醒了她消逝的青春落在她脸上的痕迹,她已不再年轻了。
任楚徇牵着她的手出来,打算送她去上班后才回去休息.毕竟他现在是病人,没人可以说他偷懒。王舜从黑色BMW中出来为两人开车门,神采奕奕的他显然昨晚睡得很好,聪明地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王舜注意到宋祖沂脸上没有特别甜蜜的表情,反而是任楚徇的快乐大于她,心中颇感惊异,这一切都与他过去的经验相距甚远。用完早餐后,BMW在学校门口停下,他的手仍恋恋不舍地揽在她的腰上,在她下车前火热缠绵地索吻。
“下午来接你下班。”他低柔的语调勾绕着眷恋。
迟疑了两秒钟,她才点点头。“嗯。”
轻盈的身影下了车,他摇下车窗目送她进校门。宋祖沂几乎在一下车就感觉到四方投来的目光,学生、家长,还有老师热络了校门口,许多家长和老师都为她被豪华轿车载来而浮现诸多猜测和情绪,尤其当眼尖的认出车内的男人后,那些怀疑的目光中有嫉妒、有羡慕,有鄙夷也有不以为然……
保守的校园又怎么能忍受形象尊崇的老师牵涉不伦之恋?!宋祖沂泰然自若,一路点头微笑地走进办公室。
令 + 令
刚上完课的宋祖沂回到教师办公室稍作休息,陷入沉思后不久逸出叹息,想起昨夜的缠绵蓦地红透耳根,冰冷的手指熨上火烫的双颊,竟感到些微刺痛。事情的发展和九年前一样出乎她的意料,但她却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接受。
那年的事,她伤得太重,尤其当每夜孤独一人的时候,还强撑着不敢放肆的眼泪,怕一发就不可收拾,崩溃的世界仅存的只有骄傲和自尊,她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在人前若无其事地强颜欢笑,因为那只是下意识配合别人的反应,究竟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她想不起来,也不肯去想。
唯一的改变应该是她能够面对他了吧!这是成熟、坚强吗?
又叹了口气,旁边的许老师终于忍不住说话了。“宋老师,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问出口的话让办公室内的耳朵全都竖了起来,今天一整天盘旋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宋祖沂并非全然无所觉,许老师的问题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刺探更来得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