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献上自己?」看到她在意料之中的反应,黑曜露出浅笑。故意挑了这个问题,想看她作何回答。
「荣华富贵诱人。」事实明已摆在眼前,她还是选择了睁眼说瞎话。
「无妨,如果你真如此认为的话。」黑曜一耸肩,缓步至榻前,陡然俯身攫起她的下颔。「今夜,你进占了个契机。你的付出不会白费,你依然是我的贴身女侍,不过,你所更进一步的关系,必须维持下去,别妄想再退回以前的单纯身分。」
温热的唇吐出的话语却是如此冰寒,望进他深湛讥诮的瞳眸,更是让她浑身泛凉。
「我会当这一切从没发生过。」黑曜用布裹住那枝发簪,拿到她面前,簪上腥臭的毒味让她微微别了开脸。「你以後的行为,我也会视若无睹。」
他的意思……她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可以随时随地见机行刺?殷水浣倏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黑曜,不敢相信有人会将自己的生命毫不在乎地玩弄著。
「怀疑吗?君无戏言。」黑曜轻笑,松开了手,将簪子丢到她身旁,身子往後斜靠著桌沿。「这该是你最求之不得的,你不认为吗?在我身边,你随时可以伺机而动。」
这是一个多诱人的陷阱,明知难以得手,却比任何方式的可能性都来得高出许多,她已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情况百差也不过如此,跃入这个陷阱,是唯一的选择。
「君无戏言。」殷水浣重复,代表允下答案。她犹如落入陷阱的野兽,除了死亡一途,再无其他结局。
以前爹爹设下的陷阱抓著了猎物,心软的她会偷偷放走一些眼神哀悯的小动物;如今易位而处,身落陷阱的是她,不同的是她只愿留、不求去,而他,亦非心软放生之人。
「如果你服侍得不好,我依然可以撤去你的工作,只留下小福子。」黑曜露出自信的笑,早知她无法抗拒这样的诱引。「你与小福子的范围划分,任由你们去协调,现在,离开这里。」
殷水浣拾起簪子,慌促地将宫服套上,方才刻意的裸露剪裁,如今却让她直拢至颈侧。她跨下榻,一心只想尽速离开,逃离他那掌控一切的压迫感,才奔至门口,却被他硬生生喊住。
「奴婢不该帮主子更衣?」黑曜暗示著她的殆忽职守。
毋需他明言,她清楚知道亲近他身旁的机会多寡,完全在她,但这个玩局,他才是操控一切的人,拥有随时喊停的权利,只要他对她的态度不满意的话。殷水浣揪著衣襟的手紧握,走回榻边拾起他飘落的单衣,轻柔地为他穿上。
「去吧!」黑曜一扬手,戏弄至此也够了。
看著她衣衫不整地踉跄而出,心头的愉悦倏然变淡。他明明不喜欢她的背叛行径,却为何还对她允下承诺?是为了再找藉口将她留在身侧,让自己能再次放任汲取她的梅香吗?
黑曜为这种难解的心情感到不悦,瞳色转为阴沈。在瞥见单衣袖口印有血渍时,面容更形冷峻。
这件单衣,是被她压在身下的,而这血渍,是她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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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多接近黑曜的机会,殷水浣不得不拉下身段,央求小福子将服侍皇上的工作几乎全交给了她。
这样的进展,小福子当然是求之不得啦!没想到他的脱口而出,竟能换得浣姑娘如此积极行动。呼呼呼!面薄的浣姑娘竟连服侍皇上入浴的工作也揽了去。
清昊宫的浴斋里,弥漫著热气氤氲。小福子站在门边,正以一个过来者的得意架式高谈阔论著。
「浣姑娘,热水我已叫人备妥啦,你就在这候著,等皇上来了,替他擦擦背啊抹抹身的,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不会为难你的啦!」看到水浣一脸苍白的模样,小福子好心地给予鼓励。一个姑娘家,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是紧张了点。
「嗯。」殷水浣轻应了声。服侍黑曜入浴,是别无他法的最後手段,他太精锐,希望他在身上空无一物之时,能露出失防的破绽。
距那一夜,已相隔十数日。这段日子,她绷紧了心弦,留心著他疏失防备的时候,可他像是背後生了眼睛似的,总是轻而易举地拦下了她的攻击。换来的,是他掠夺的吻,及几近惩罚的触抚。
他的霸道毫无顾忌地在她身上游移,总是将她弄得衣衫凌乱,红嫣双颊,却在她迷失了理智时,将她虚弱的身子推离,用邪肆的目光睨过她含欲带潮、衣衫半褪的模样。
殷水浣咬著下唇,而最让她扼腕的,是那个融化於他指触下的自己!
她的身体总悖离了她的理智,自然反应他的揉捏抚摸。他的目的不在她的躯体,而是藉此羞辱她的自尊,在他狂佞冷冽的注视下,她找不到他的欲焰,相较於他的自持,迷乱的她,尊严被完全践踏。
「浣姑娘,小福子要走啦!」小福子的轻唤,带著小心翼翼,勾回她的心神。
「多谢福公公,水浣料理得来。」面对小福子那细心的关怀,愁容深锁的她难得地纡解了眉头。
「早说了别叫我福公公的嘛,叫小福子就成啦!」小福子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水浣的和颜让他有点受宠若惊。突然,外头传来恭迎声。「糟啦,再不走就不成了!」小福于吐了吐舌,一溜烟往外奔去。
过於紧张的殷水浣没有听到外面的声响,站在室中候著黑曜的到来,素纤的手下意识地绞著,低望脚边的眼眸失了焦距,静静地发怔,连黑曜来到了她的身後都不自觉。
如果她是暗杀的目标的话,怕早已死了不知几百次了。黑曜望著她曲线玲珑的背影摇摇头,没有发觉这样的想法隐隐带著怜惜。想不到,今日服侍他入浴的竟会是她!
脑中浮现她细嫩的柔荑轻抚过他身上的模样,让他不禁全身血液沸腾。他禁欲太久了,为了惩罚她对他的狠心,每当她下手一次,他就狠狠地吻她一次,不如此,他满腔的怒意不知该如何消减。
他挑起她的情欲,却故意点到为止,他想藉著她的反应来惩戒她,却没想到,身受其害的反而是他自己,无法获得纡解的情欲已几乎将他焚为灰烬。望著她俏然站立的背影,他才猛然发觉,他从未对一名女子感到如此在乎与渴望。
然而这名女子,却一心只想置他於死地……黑曜浮现嘲讽一笑,悄声走至她的背後贴紧站立。
太久了。殷水浣回神,眉头微蹙。转身想去前头候著,不意却狠狠地撞上一堵肉墙,反将她震得踉跄退了数步。
他在她身後站了多久?殷水浣抚著发疼的鼻,对於他足下无息的功力感到欣羡不已,要是她有这样的程度就不足挂虑了。虽然他还是每日教授她武功,然而她的能力与之相比,还是难望其项背的。
「来帮我更衣。」她伫立的背影透著寂寥,不知为何,却让他的心口狠狠一顿。没有对她的失神说些什么,更没让心头的异样宣形於色,黑曜只双手抬高,淡淡地吩咐。
殷水浣顺从地跪踞在他身侧,为他卸下袍子、单衣,他隐藏於皇袍之下的劲魄身形,让她不由得脸儿微红。当手碰上长裤的腰带时,她的动作犹豫了下。
她将手上的腰带拉开,一咬唇,别开头将长裤卸下之後,眼神只敢紧锁在他的脑後,说什么也不愿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