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雁,你前阵子染上的风寒尚未痊癒,祈福之事还是暂时缓下。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宇文翱自小与沙雁同在寺庙内修行,将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不喜欢见到他为了其他人的事情烦心,就连身子都不顾。「再说他是皇上,宫廷里多的是为他祈福的人,也不差你这一个—。」
「翱,皇上是我见过最仁慈的人,这不过是我的一份心意。」沙雁侧过脸回话,露出了一张斯文俊雅,却略显消瘦的脸庞。
「可是……」宇文翱仍想说些什么,但他知道沙雁外表柔和,却是一个打定主意就不会更改的顽固傢伙。
「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消楚……」沙雁保证,正想继续说话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野兽般锐利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是谁?」
「沙雁?你怎么啦?」字文翱感到莫名其妙。在这个时间怎么可能有人来访。
「刷」的一声,纸门被推开,门边立着一个人,身型瘦长,浑身上下裹在一身黑衣里,,就连五官也被黑巾覆住,只露出了一双深湛的眼瞳。
「你就是沙雁,听说你不单会相命,还能预测未来,是吗?」轩辕无极双手环胸,有趣地问着。
「你是谁?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闯进来!」字文翱有些恼怒地站起,以目光衡量对方的高度,撂倒他应该不难才是。
「翱,不要妄动,你不是他的对手。」沙雁开口阻止宇文翱。他的个头不算高大,但是从他从容、几乎是挑衅的姿态来看,他绝对不是泛泛之辈,而宇文翱不过和寺里的和尚练过几天拳脚功夫,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只需与那双黑眸对上一眼,沙雁就知道刚才在暗处窥探的人就是他,只不过他是谁?他的年纪似乎很轻,但身上却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但不像是杀生过度导致的血味,倒像是与生俱有的气味,充满了危险和深不可测。
沙雁在张目凝望的同时,轩辕无极也在打量着他:在晕黄油灯的照映下,这名叫沙雁的少年有着让人眼睛一亮的好皮相,秾纤合宜的眉、蔷颜色的薄唇、高挺端正的鼻,还有大又澄澈、彷彿能洞悉人心的双眼,他的模样看起来纤细,浑身上下却有一股形于外的圣洁无瑕,或许就是这股特殊的气质化成了毫无所惧的勇气,让他在神韵气度上散发出淡淡的威严。
「你是谁?深夜来访有事吗?」沙雁开口。
「据说你是神人托世,就连当今皇上也很喜欢你,是不是真的?」轩辕无极缓步向前,目光始终锁着沙雁的表情。
「占卜之术人人可学,决窍只在心诚,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沙雁态度柔和,不疾不缓地回答。「至于我和皇上之间,只能说是分外投缘罢了。」
「是吗?你这少年神人还真是十足自谦哩!」轩辕无极主动在沙雁面前坐下,伸出左手的同时、以右手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我既然来了,你倒是说说我的未来。」
「啊!」沙雁身旁的宇文翱发出惊讶的声音,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不但年纪轻,还是个拥有不寻常美貌的少年「你请回吧!」沙雁摇头,缓缓闭上眼睛。「不用看手相,也不必占卜了。」
「喔?为什么?难道我没有未来吗?」轩辕无极有趣地撇嘴,在微笑的同时,杀意也从黑瞳中缓缓升起,打定主意要杀人灭口。
沙收看似无害,但是那种形于外的圣洁无端扰得他心烦,想必他今天就是以这种神佛般的嘴脸说了些预言,让梅妃整个人几乎吓破了胆。
「占卜只是多此一举,你早已经决定好自己的未来了,不是吗?」沙雁睁开眼,以那双澄澈的眼直视他说道。「就像是一只野兽来问我它能否不狩猎就生存的道理一样,就算它伪装得再成功,但只要一看到猎物,那些隐藏在骨血里的噬血本能就会破体冲出,是无法改变的。」
「嘿。你将找比喻成野兽吗?」轩辕无极轻笑出声,继续说:「那么我再问你,你认为既定的命运是否可以改变?」
「只耍顺应天道,真心诚意,任何人都可以改变自己。」
「是吗?倘若人人可以改变自己,那么你这种充当神人的骗世之徒为何还是存在呢?」轩辕无极的笑依旧优雅,但笑语已经转冷。「既然人人的命运可改,那的那些占卜算什么、预言算什么?不过全是狗屁!」
「无礼的傢伙!」始终守在一旁的宇文翱再也听不下去。他愤怒地问轩辕无极扑过去,打算好好教训他的无礼。
「滚开。」轩辕无极冷笑,轻松地将宇文翱伸出的手臂给扯住,跟着他手劲一施,「喀」的—声就将宇文翱一条手臂硬生生折断。
「啊!」宇文翱发出淒厉的喊叫声,但轩辕无极脸色不变,依然漾着淡笑继续问道:「那么我再问你,你曾经为身边这条忠狗卜卦算命?他的命运如何?能够平平安安走完人生一遭,还是你早已算出他今日会死在我手上?」
沙雁面色一白,眼看宇文翱的表情越来越而苦,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在等你的回答呢,沙雁……」轩辕无极笑着催促,看着眼前的人有再平静无波,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圣洁的神人,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年。
「住手!你到底要我说什么?」沙雁喝叱,再也顾不得许多,若是他再不住手,说不定真要捏死翱了。
在沙雁冲向前的时候,轩辕无极早巳甩开手中的字文翱,毫不留情地将他甩向墙角,同时间伸手将沙雁按在怀中,漆黑的眼眸对上他慌乱的瞳孔,轩辕无极缓缓绽开了一抹笑。
「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就算真的有命运存在,我却有更改的能力,就像你和他的命,绝对不是命运能够决定的,而是由我。」轩辕无极缓慢地说着,俊脸上有着最无邪的笑,但箍住沙雁的双手却一点也不温柔。
「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哩,要生还是要死,只存在我的一念之间,对吗?」
「你……你到底是谁?」在他眼中,沙雁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狂邪霸气,像是刻意要让自己看到他全部的邪念似的,一丝一毫全无保留。
「还有,关于你先前所说的,我有必要更正一下。」轩辕无极不理会他的问题,仍是好整以暇地看着沙雁,缓声道:「野兽噬血,是因为它若不狩猎,就无法生存,世间万物不过就是依附自己的本能努力生存着,难道不对吗?」
沙雁无法开口,只能像是被催眠似地望着他那双诡谲如魔的眼瞳。
「你说我是兽,这点我不否认,但就算我是噬血的兽,那只兽也藏在我的表皮之下、藏在我内心的最里面,只要你小心,不要愚蠢地撩拨它。它就会一直安分地沉睡着,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你明白吗?」
轩辕无极说话的同时,将沙雁的手抓起按在自己的胸口,笑道。「你感受到了吗?这只藏在体内的猛兽,一旦撩拨,它就渴望杀戮、渴望鲜血,但是它也会有渴望平静的时候,只要祭品放得对,它也会温顺得像是一只猫瞇哩!」
「祭品?什么意思?」沙雁瞪大眼,似乎在轩辕无极的背后,升起了一个永无止境的黑色漩涡,而直觉告诉自己,这人正打算将他整个人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