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也说过了,绯月毕竟也算是和你成过亲的妻子,你能保证即使你再生气,也不会伤害她吗?」
在听完卫溟海的话之后,任剑飞心中其实已经做出打算;绯月被困在这里的消息没人知道,等他离开后就得通知凤族的人,但在自己离开讨救兵的同时,他得确定卫溟海不会对她痛下杀手才行。
「我没有杀女人的习惯,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溟海勾起淡淡的笑痕。
「但你会折磨她吧!」任剑飞低喃。虽然和赫连绯月相处时,自己时常受到她的欺凌,但一想到此刻的她胸口中箭、不知道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心里难免感到担忧,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啊!
「我的耐性已经快用完了。」
溟海不耐烦地扬眉,根本不打算和任何人讨论他会怎么处置绯月这件事。「如果你有全新的消息,那么说完后就可以安然离去,如果你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么我只好请你回地牢继续住下去了。」
自由或地牢,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好,我说……」
任剑飞牙一咬,开始将龙凌皇朝与风族之间的渊源从头开始描述。
当任剑飞好不容易将皇朝与风族的渊源说到一个段落时,溟海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关于风族的事迹并不是传说,而是确实存在的一群人。」
关于龙凌皇朝建国时的传说很多,其中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一则,莫过于龙凌皇朝的皇后——冷恋姬出身神秘的凤族,她不同于一般女子,是她主动选择了赫连苍龙为夫婿,由她亲自率领了一群骁勇善战、能力特殊的伙伴为赫连苍龙打江山,这才奠定今日的龙凌皇朝。
这样的传说在大漠也听闻过,但是对卫溟海来说,只是将它当成是虚构的传说,毕竟所谓的凤族人根本没人见过,多半是皇朝建立后,一些喜欢穿鉴附会的人传出的流言,并不足以采信。
但如今听到任剑飞亲口坦承自己是凤族人,同时也表明所有的凤族人并不是效忠赫连苍龙,而是皇后冷恋姬的时候,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一年前,绯月易容成赫连靳宇的模样来到我青翼凤族,以冷恋姬之子的身份要求凤族人协助。」在说完凤族的由来后,任剑飞继续解释他和绯月的关系。「说是协助,但尽是做一些我也不明白的事情;在这段时间里,她先是撮合我姐姐『任蝶衣』和镇守北方的将军『封昊云』在一起,跟着又促凤族女子『水媚』和苏荻城掌管者『单无魂』的姻缘,在你逮到她之前,她才刚撮合凤族女子『紫绫』和皇子『赫连鹰宇』的婚事,与其说是在调查,倒不如说她很努力在充当月老吧!」
「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后来了,我们才离开都城,你就出现了,让我和绯月都变成贵城的阶下囚了。」任剑飞耸了耸肩,表示这就是全部过程了。
封昊云、单无魂、赫连鹰宇……将军、亲信、皇子,全部都是龙凌皇朝举足轻重的角色,绯月绝对不是单纯地想当月老,而是极有技巧地让风族与龙凌皇朝产生紧密不可分的关系……
「任剑飞,你可以离开了。」溟海将方才听到的牢记在心中,同时信守承诺,准备放任剑飞自由离去。
「城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在我离开前……可以让我和绯月见一面吗?」任剑飞大胆提出请求。
卫溟海若有所思地看着任剑飞好半晌,最后才点头说道:「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
才踏人房门,任剑飞就被屋内浓厚的药味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开门的声音惊动了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的绯月,她不甚感兴趣地转过头,在看到来的居然是任剑飞时,顿时兴奋地瞪大了双眼。
「剑飞小子!」
绯月开心地喊着他的名,眼里出现了溺水者看到浮木的喜悦神采。
明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朝夕相处了几个月来、将他搓圆搓扁任意欺负的「假赫连靳宇」,但卸下人皮,面具后的她,眉如远山、星瞳璀璨,俏鼻粉唇,五官精致绝美得让人难以置信,所以当她一脸兴奋地望着自己时,任剑飞还是很没用地脸红了。
「剑飞小子,你是怎么出来的?」
绯月没心思去猜想他脸红别扭的原因,关心问道:「看你瘦成这个样子,难道也和我一样被人狠狠虐待了吗?哼!那个鸡肠小肚的混蛋,有本事冲着我来就好,干嘛老是迁怒无辜的人!」
「我没事。」任剑飞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受到严重的虐待。
这段日子他只是单独被关在一间类似柴房的房间,只不过门和窗子外都装了铁栏,比起一般的地牢算是舒服很多了。
绯月一双黑瞳转了转,绝色的脸庞露出领悟的浅笑。
「喔,你见过溟海了?说了些什么?」
溟海会放任剑飞出来,想必是交换了什么条件,又或者想借由任剑飞来这里套出些情报吧!
「城主找我过去,告诉我你们的过去。」任剑飞坦白。「你过去十年真的住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说自己并无亲人?」
听到这一切时他确实感到惊讶,却又想到或许绯月有自己的理由。
「当初……我确实已经打算舍弃自己原本的身份了。」绯月敛下眼,轻描淡写地将话题带过。「但事与愿违,命运有时候就是喜欢作弄人……」
「那么,他说你是他拜过堂的妻子,却在大婚当日逃走,而且还射了他一箭这也是真的喽?」任剑飞虽然已经相信了溟海说的故事,但还是想听绯月亲口承认。
「你真的这么做了?答应成亲又反悔,然后亲手射了自己的丈夫一箭?」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绯月淡淡地挑高一道眉,不以为意地挥手道:「我是这么做了,但……我只是临时改变主意不想嫁人了。」
纵使听到绯月亲口承认,但任剑飞还是难以置信地猛摇头,双手握拳低吼道:「那你可以用『合理沟通』的方式取消婚礼,为什么要用箭射他?」
绯月抬起小脸,绝艳的脸上漾起万分无辜的表情。「拜托!他是沧溟城的城主——西北沙漠里最有权力的人,我要是说不嫁,搞不好会被他下令把我吊在城墙上示众,那多没面子啁!」
见任剑飞脸上依旧不以为然,绯月语调一转,用可怜兮兮的口吻说道:「再说我都已经易容换装逃走啦!谁知道他还是追了过来,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放箭的……再说,我可是有名的神射手哩!真想杀他怎么可能射不死,还不就是因为念及旧情所以手下留情喽。」
「绯月,这些话你只告诉过我一个人吧!」任剑飞深吸一口气问道。
「当然,怎么啦?」绯月有些不明白。
「刚才你和我说的这些……绝对不能告诉卫溟海。」任剑飞以再认真不过的语气开口。
「为什么?」绯月有些不服气。
「因为连我这个外人听完都想亲手捏死你。」任剑飞语重心长,可不想在回返时只见到绯月的尸体。「身为当事人的卫溟海听到会有什么反应,就不用我告诉你了。」
「哈……」绯月干笑几声,一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表情。
「我不是开玩笑的,在我搬救兵回来之前,你至少……试着不要再说任何激怒他或是任何会促使他砍死你的话。」任剑飞现在觉得胃都开始犯疼了,把绯月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